石庭聽了凌青菀的話,果然將計劃全部告訴她。
“.....我同安檐商量過了,我們兵分兩路進行。”石庭對凌青菀道,“倘或你要加進來的話,可以分些事物給你。”
凌青菀點點頭:“算上我。”
這是她的事,自然要親力親爲。
以前是安檐不高興,不願意她和石庭接觸,她纔沒說什麼的。
如今,她自然要加入。
她之前讓安檐和石庭幫她報仇,並非她自己無能,想利用男人,而是因爲安檐不願意她用凌青菀的身體去參與這些事。
如今,安檐承諾她,讓她放心去做事,他只會是她的依靠,而不是她的約束,凌青菀才決定要出手。這是她的事,她不想依靠石庭。
石庭就點點頭。
他拿出紙筆,精心推算,將一些需要處理的細節,都交給凌青菀。
具體眼做什麼,石庭全部告訴凌青菀。
“每一步都要小心翼翼,一旦和計劃有誤,不要胡亂行事,要回來找我商量,及時彌補。”石庭對凌青菀道。
凌青菀點頭:“你放心吧,我會謹慎。”
他們倆密談了兩個時辰,石庭將所有的事宜反覆交代了兩遍,凌青菀當着他的面複述溫習一遍,這纔回家。
已經到了半下午,滴水成冰的季節,懸掛在碧穹的日頭,發出暈黃的光,蒼穹也灰濛濛的,似乎隨時有烏雲壓頂。
那陽光籠罩在身上,慘白如薄霜。沒有半分暖意,反而透着陰冷。
凌青菀攏了攏風氅,將手縮在袖底,帶着蓮生回了家。
她先去了榭園,看母親在不在。
母親不在屋子裡,二嬸卻來了。
屋子裡溫暖如春。上次搬回來的臘梅,復又開花。濃香馥郁。空氣香甜。
蕊娘正坐在炕上做針線,這是凌青菀教她的。二嬸在蕊娘身邊,和蕊娘說話。
丫鬟們都站在簾外。
二嬸關了兩天祠堂。對飲食方面就老實多了。回家之後,也閉門不出,不再尋事。
不成想,她今天又開始不安分了。
“......你纔是騙人的。你應該有十三、四歲,不止九歲。是不是?”二嬸嘻嘻笑着,用一種孩童的口吻,對蕊娘道。
“不是,才九歲!”蕊娘很肯定的說。s173言情小說吧
“誰告訴你才九歲的?”二嬸不死心。又追問道,“你看着不像九歲的姑娘......”
“我師父說的,去年滿八歲。今年九歲,還吃了長壽麪呢。”蕊娘笑嘻嘻回答道。
她有種嬌憨單純。讓二嬸以爲可以從她口裡套出實話。
不過,蕊娘說的的確是“實話”。
這種“實話”,是凌青菀和景氏編好,反覆告訴她的,讓她謹記,不要說錯了:“你師父說過的,你去年才八歲,今年九歲。”
蕊娘不知道真假,還以爲就是如此,故而記住了。有人問她幾歲,她就不會露餡。
凌青菀心裡微頓。
二嬸居然在試探蕊孃的年紀!
凌青菀立馬撩起簾櫳,進了屋子。
二嬸愣了下,收起了她哄蕊娘時那副故作稚嫩的嘴臉,淡淡對凌青菀道:“菀娘回來了?這大白天的,千金閨秀不沾家,是去了哪裡.......”
她先指責凌青菀,以爲凌青菀會心虛,從而在氣勢上弱些。
家裡都知道,凌青菀最近和安檐很親密。景氏他們不說什麼,二嬸卻以爲凌青菀是倒貼安檐的,對此很不齒。
又嫉妒又輕視,覺得凌青菀輕賤自己。
凌青菀面上,沒有半分笑容。她神態肅穆,對蕊娘道:“蕊娘,過來!”
蕊娘鞋子也不穿了,立馬跑到了凌青菀身邊,摟住她的腰,甜甜喊:“姐姐!”
凌青菀摸了摸她揚起的小臉,笑容浮現,對蕊娘道:“你跟着踏枝姐姐出去玩一會兒,姐姐馬上去找你,可好?”
然後,她喊了踏枝。
踏枝就進來了。
二嬸見凌青菀這樣,拉下臉說:“菀娘這是做什麼?不知道的,還以爲你要把蕊娘帶走,不讓她在我這個二嬸跟前。”
“我就是要把蕊娘帶走,不准她在你跟前。”凌青菀道。
她的直接,是當着進來的丫鬟們說的。
二嬸微訝,繼而大怒。
那邊,踏枝已經把蕊娘領了出去,另一個丫鬟拿了蕊孃的鞋子,也退了出去。
只有閒兒和蓮生站在門口。
“菀娘,你現在真像個苛刻的小賤|人!”二嬸勃然大怒道,“我好心好意給蕊娘作伴,你一回來就把她帶走,防着我!你要說清楚,我哪裡害了蕊娘,否則今天跟你這個小賤|人沒完!”
她的罵聲,變得惡毒且粗俗。
她真是氣急敗壞。她和景氏相處了十幾年,雖然沒佔到實在的便宜,但是景氏總是溫文爾雅,主動給幾分面子。
像凌青菀這麼赤|裸裸的,二嬸第一回遇到。
第一次遇到,心裡承受不住,變得憤怒異常,說話也不留半分情面,更不會給自己留體面。
凌青菀聽了,眸光冷冽,靜靜看着她:“你方纔打聽什麼?”
二嬸有點心虛,她知道自己的意圖被凌青菀識破了。但是,她並沒有做什麼過分之事,也不怕凌青菀。
二嬸就撐起強悍,繼續罵凌青菀道:“我打聽什麼?我只不過是和蕊娘閒談。倒是你,如此在意,只怕是心中有鬼。莫不是蕊孃的年紀真有問題?”
“有沒有問題,你心裡很清楚。”凌青菀冷哼道,“你想知道什麼,只顧問我,何必欺負一個小孩子?你和二叔起了什麼心思。真當我們全然無知嗎?”
二嬸的心思被戳破了。
他們就是想糊弄蕊娘,從蕊娘口中套出些胡話,然後拿來威脅景氏,換取好處。
她心裡有了幾分怯意。說心裡話,自從凌青城的媳婦陳七娘進門之後,景氏變得強悍多了,二嬸有點不敢惹她。
她和丈夫私下裡嘀咕蕊孃的事。還沒有問出半點消息。就被凌青菀撞破。要是景氏回頭不高興,還是要收拾他們。
於是,二奶奶起身。氣鼓鼓對凌青菀道:“我們什麼心思?”
“既然你沒有壞心,我將蕊娘帶出去,你惱羞成怒什麼?”凌青菀反問。
二奶奶就哽住。
她隨便尋了個藉口,就從榭園離開了。
等二嬸走後。凌青菀讓丫鬟把蕊娘重新帶到了屋子裡。她陪着蕊娘做針線,教她一些繡法。
蕊娘學東西快得叫人瞠目結舌。她沒幾個月的功夫。就把景氏、凌青菀和幾個丫鬟拿手的繡法,全部學會了。
她還幫凌青菀做了件風氅,尚未完工,正在繡胸前的花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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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下午的時候。陳七娘先回家了。
陳七娘這幾天一直在鋪子裡。
以後不賣糧食了,鋪子收拾出來,準備販賣樹苗和盆栽。
今年的大旱。導致整個西邊的樹木全部旱死了。
“今年的糧食是暴利,不少的商家都改成販糧的。到明年秋上之前。糧食的價格降不下來,但是到了明天春上,本錢必然要增加,利潤就所剩無幾了。
大家現在都在糧食行逐利,看不上樹木花草的小利潤的。但是,等到了明年,京裡的糧食成本下不來,價格就下不來,買不起的人還是買不起,利潤稀薄。
現在看上去,樹木花草的利潤遠不及糧食,但是到了明年開春,絕對有賺頭。”
這是陳七娘之前告訴凌青菀和景氏等人的話。
景氏聽了,大爲讚歎陳七娘:“當前糧食暴利,七娘沒有被迷昏頭,能如此遠見,是個有本事的。”
這種話,局外人可能隨便說說,但是身在商場的人,未必能看清。
因爲沒人能預料走勢。
糧食到底有沒有賺頭,他們都不敢這樣斷定。外行人可以輕易猜測,因爲跟他們沒有虧盈關係,商人卻做不到這麼輕鬆。
陳七娘能如此輕鬆退出來,景氏和凌青菀都很佩服她。
所以,凌青菀昨晚就把自己的一萬兩銀子,交給了陳七娘,算作她和母親的入股。
“大嫂回來了?”瞧見陳七娘回來,凌青菀笑着對她道。
陳七娘頷首,搓了搓凍得發僵的手,笑着道:“你們姊妹倆做針線呢?”
蕊娘道是,又喊了聲大嫂。
陳七娘應着,接過丫鬟遞過來的小手爐,問凌青菀:“娘呢?”
“出去了吧?”凌青菀道,“即將過年,娘最近忙得很。”
陳七娘點點頭。
凌青菀又問她:“大嫂,您有急事?”
陳七娘笑了笑,道:“也沒事。”頓了下,她對凌青菀道,“我認識一個有能耐的牙人,是剛開糧食鋪那會子認識的。
他知道我出身祁州商戶,就向我請教些生意,我指點他幾句,他賺了些錢,非常高興,想要報答我。他知道一處宅子,非常不錯,主人家明年去外地做官,着急賣了,價格很便宜。
他問我是否需要置辦一套,趁機便宜買下來,哪怕不住,以後賣了肯定有些賺頭。倘或要住,也是很好的。
我想,房子到底是大產業,需得問問你大哥和孃的意思。”
她把凌青菀當成大人一樣,這些大事也告訴她。
可是,這種大事,輪不到凌青菀做主。
凌青菀就道:“大嫂和娘商量吧,娘也快回來了。”
她話音剛落,丫鬟們便說,大奶奶回來了。
陳七娘立馬迎了出去。
片刻後,她們婆媳來進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