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容聽了聽到這一番話欣慰的笑了笑,伸手寵溺的摸了摸她的發頂說道:“丫頭,爲父有你這樣的女兒也感到十分高興。”
長這麼大她從來沒有被人這樣摸過頭,一時之間竟有些恍惚,俏顏上浮現出了一抹不自然的紅/暈,略似羞惗。
“對了,丫頭,若是爲父沒有記錯的話你已經二八雙華了吧。”
聽到這句話白黎愣了一瞬,下一刻,打了一個激靈。
貌似,古代女子一向出嫁的很早,還未成年兒女就繞膝成羣最常見不過了,眼下這位主這麼問,該不會,該不會是也想替自己挑選未來夫婿吧?
有了這個猜想,白黎心裡面那個顫抖的,幽幽的回道:“那個等下個月生辰一過就是十七了。”
沈容聽後微微的點了點頭。
“爹爹,丫頭這一輩子就待在相府陪着您可好?”白黎語氣半帶着玩笑半試探性的說道。
反正她又不是這個時代的人,相信早晚有一天是要回去的,所以嫁人什麼的她纔不要幹呢!
沈容看着扯着自己胳膊撒着嬌的人,微蹙眉說道,但是語氣裡卻無半分責備,反倒是更多的無奈縱容。
“你啊,又胡說了,女兒家的豈有不嫁人的道理。爲父這一生從未好好爲你謀劃過什麼,所以唯一期盼的就是替你尋戶好人家,找個好夫婿。”說到這裡沈容頓了頓,用掌心輕輕的摩挲着女兒的頭頂,臉上的笑意是說不出的溫和,“丫頭,齊侯乃少年才俊,無論從哪方面來說都堪稱是人中驕子,日後有他代爲父照顧你,爲父也放心了。”
What?
聞言白黎睜大了眼睛,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擡頭看着自己的爹。
齊侯,誰?什麼叫有他代替照顧自己,難不成……
下一刻沈容落下的一番話證實了她心中的猜測。
“王下旨將你許配與齊侯,齊侯這人爲父也有所瞭解,人品不錯,倒是個值得託付終身的良人,所以爲父便答應了這樁婚事,婚期就定在一個月你生辰後。”
沈容娓娓說道,反觀白黎卻聽的目瞪口呆。
不是吧,她這個當事人都還沒有表達任何意見,下輩子的幸福就這麼被人三言兩語的決定了。
“我不同意。”
有的時候言語往往更快於意識,因爲還不等她做過多的思考,這四個字就已經脫口而出了。
沈容看着想也沒想就說不願意的人,表情很是詫異,心下實在是不明白這丫頭爲何反應如此強烈。
要知道天底下不知道有多少官家小姐想着要嫁入齊侯府,這丫頭倒好,王親自賜婚她倒還不樂意了。
“丫頭說不同意,那可是已經有了心儀的對象。”除了這個原因,他倒是想不到別的了,而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這事就得好好琢磨琢磨了。
白黎微微搖了搖頭,在現代她倒是有暗戀的對象,只不過人家家世太好,她不敢高攀,到了這個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她哪裡會有喜歡的人。
這,既然沒有喜歡的人,那他就不理解了。
“那既然如此,丫頭爲何不同意這門婚事?”
“爹爹,我才十六歲,哪有這麼早就嫁人的。”白黎蹙着眉頭很是鬱悶的說道,放在現代,這個年齡的她還在學校過着校園生活呢!
她忘了,這裡不是她那個熟悉的現代。
“十六歲已經不小了,你孃親十四歲的時候便嫁與我爲妻了。”像是回憶起了過往的幸福生活,沈容的嘴角浮現出了一抹淡淡的笑意。
“當初我和你娘也完全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洞房花燭夜是我和你娘初次見面,那晚當我掀開紅蓋頭的時候着實愣住了,才十四歲的慧敏就那樣端坐在那裡擡頭仰望着我,那雙含笑的眉眼就那樣直直的入了我的眼。”
“那孃親離開的時候爹爹一定傷痛欲絕吧?”
孃親和爹爹一定愛的很深吧,既然如此,那在面對別離的時候會傷心也是人之常情,然而卻不想沈容反而笑了。
“傻丫頭,這世間的情愛有很多種,不離不棄、生死相依並不是其中一種,在爲父心中你孃親從來就沒有離開過。”
看着蹙着眉頭一副似懂非懂模樣的人,沈容笑了笑,輕撫着她的頭說道:“總有一天你會明白這個道理的,丫頭,相信爲父,爲父不會看走眼的,齊侯楚璉澈是個值得託付一生的男人。”
“……”
“好了,時候也不早了,你今天在外面逛了一天也累了,回房歇息去吧。”
白黎張了張口,然而在看到沈容一臉不容再說的堅定表情後又將想要說的話嚥了回去,只說了一句“那女兒回房了,爹爹你也早些休息”便轉身離開了。
無論如何,這場婚事她是絕對不會答應的,什麼齊侯,什麼楚璉澈,她見都沒見過,纔不要嫁呢!王就了不起了,放在現代,就算是國家主/席,一些大事還要經過民主表決呢!
“小姐,你怎麼了,是不是又被老爺訓了?”竹兒看着臉色不太好看的走回房間的人,關切的問道。
白黎看着問自己的話的人,腦中忽然閃過了一個念頭,燦若星辰的眸中快速的劃過了一絲狡邪。
“竹兒……?“
一聲輕喚飽含着算計,但是單純的竹兒卻絲毫沒有聽出來,依舊不解的問道:“小姐,什麼事?”
白黎笑着拉着竹兒在一旁坐下,又是倒茶又是遞點心的,搞的竹兒頗爲受寵若驚。
“小,小姐,你沒事吧?”竹兒接過點心卻遲遲沒有放入嘴裡,而後擡頭看着站在自己身旁的女子,心生狐疑,今兒個的小姐好生奇怪,難不成是被老爺訓傻了?
白黎看着一副活像是見了鬼一般的看着自己的人,沒好氣的一記鐵頭敲了下去,鬱悶的說道:“你家小姐能有什麼事,只不過是覺得整天待在府中頭有些無聊罷了,竹兒,你想不想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語氣半帶着誘哄。
“可是小姐今天不是已經出去逛了嘛?”竹兒不解的問道。
“我指的是北樾其他地方,不是樊城。”
她又不是傻子,既然是逃婚那自然就要躲得遠遠的,留在樊城指不定不出一天她那個爹就找到了。
竹兒愣了一下,而後驚叫了一聲,“小
姐要離家出走?”
這一聲驚叫嚇得白黎立刻捂住了她的嘴,而後回頭觀察了一下週圍的動靜,直到確定沒有異常後才鬆開了口中不斷髮出“嗚嗚嗚”的聲音的人。
“說的這麼大聲做什麼,難不成你想讓府中所有人都聽到啊!”
被狠狠的瞪了一眼後,竹兒一臉無辜的睜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問道:“小姐該不會是真的想要離家出走吧?”
“什麼叫離家出走,我那叫遊山玩水,說吧,要不要和你家小姐一起闖蕩江湖去,你要是不想去的話也沒什麼。”說着白黎攤了攤手,擺出一副無所謂的態度。
以這丫頭對自己的重視程度,肯定會隨行的。
果不其然……
“竹兒自然是要跟着小姐的,小姐去哪裡竹兒就去哪裡,但這件事情是不是應該和老爺說一聲?”不然老爺又該擔心了。
聞言白黎低頭翻了翻白眼,笑話,告訴爹爹她還能走嘛。
“沒關係的,留張字條就行了,這麼晚了還吵到爹爹他歇息就不好了。”
然後,等到他們明天看到書信的時候自己早就逃之夭夭了。
竹兒咬着嘴脣似想了一下,最後緩緩地點了點頭,留下字條也行。
“那事不宜遲,你趕緊去收拾一下。”
說完,白黎轉身也去收拾了。
竹兒走到房門外的時候突然停了下來,心裡頭總覺得好像有哪裡不對,但是一時半會又想不出來到底是哪裡不對,於是又轉身折了回去。
“小姐……”
白黎一手拍着自己的心口,看着突然又冒了出來的人不悅道:“死丫頭,嚇死你家小姐我了。”
竹兒看着被嚇的不輕的人,有些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頭,“那個,小姐,你剛纔說這麼晚了不想吵到老爺是什麼意思,難不成是想連夜就出發?”
奇怪了,小姐就是再急也不急於這一時半刻吧,再說了這大晚上去哪啊?
“嗯,所以才讓你趕緊的去收拾收拾東西啊,我們這就出發。”
白黎留下這句話後又重新彎下腰整理着自己的東西,瞥見還站着沒動的人不忘又催促了一句。
“還愣着做甚麼,趕緊去收拾啊。”
竹兒喃喃應了一聲,然後轉身也去收拾了。
翌日一大早,一向安寧的右相府亂作一團,府中下人慌慌亂亂的進進出出。
前廳,一貫泰山壓頂而不驚的沈容此刻也神色慌亂的負手來回踱步。
當聽見有腳步聲傳來時沈容身行一轉,看着來人,迫切的問道:“怎麼樣,找到小姐她人了嗎?”
劉銘一臉愁容的搖了搖頭。
“要不老奴在多派些人出去找找看,小姐應該還沒走遠。”
沈容無奈的點了點頭,爲今之計也只有這樣了。
待劉銘下去安排後,沈容擡頭望着那府外的那片天空,這才逸出了一聲嘆息。
丫頭啊丫頭,你若是真的一點都不喜歡這樁婚事大可以和爲父說,爲父即便是拼了這條命也要說服王收回成命,你又何必留書一封離家出走以示抗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