慫?
王延不太明白這個字的含義,但他能從張小寶的口氣中聽出張小寶對門派做出的應對很是不滿,這讓他感到很驚奇,畢竟場中大部分人的注意力都被殺劍令所吸引。
“張師兄,你對殺劍令沒興趣嗎?”
聽到王延所問,張小寶咧嘴一笑,道:“當然有興趣,但這一次的殺劍令你我這樣的人註定沒機會得到,甚至可以說整個外門,上千名弟子很可能都沒機會得到。”
說完這話,張小寶轉頭朝遠處望去,目前漸漸變得深邃,王延不自禁的順着他的目光看去,母峰的峰頂從遠處印入王延眼中。見此,王延忽然有些明白張小寶的意思,輕聲道:“張師兄的意思是這次的殺劍令會有內門弟子來爭搶?”
“這是一定的,畢竟對內門弟子來說,進入流月劍海的機會也是絕不容錯過的。”
說到這,張小寶收回了目光,臉上重新浮現出吊兒郎當的笑容,道:“多想無益,既然註定得不到倒不如謀劃些其他事情。”
“其他事?”
“嘿嘿,等着吧,最遲今天夜裡內門的那幾個傢伙就會找來了。那幾個傢伙實力雖強,但想爭奪殺劍令就不得不借助咱們外門這些玩家,畢竟我們人更多,能幫着辦不少事,而這次事關殺劍令咱們要價自然不能低了,到時候好好宰這幾個大土豪一刀。
不過延哥兒你是新來的,現在身份又低,他們不一定會找你幫手,但咱們既然是朋友,我到時候定然拉上你,也讓你賺上一筆,怎麼樣,兄弟我夠意思吧?”
張小寶又恢復了之前那副嬉皮笑臉,說完這話對着王延邀功一般的顯擺起來。王延表面上笑臉應對,嘴裡還道着謝,然而他心中卻是震動不止,概因‘玩家’二字。
儘管王延不明白‘玩家’到底代表着什麼,但他直覺這是一個極爲重要的信息,甚至覺得張小寶之所以和自己記憶中那些人有着明顯區別便與此有重大聯繫。而現在,張小寶顯然是將他也當做了‘玩家’中的一員,甚至是把他當做‘新玩家’,這等情況下,王延縱有滿心疑惑,卻知道自己絕不能開口詢問。
兩人說話的檔口,高臺上的外門長老和執事已然離開,集結在演武場上的近千外門弟子也漸漸散去,張小寶又與王延說了幾句話,相互留了住址便即自行離去,而王延混在人流中朝着後山而去。
陳長老許的兩日時間已到,王延準備先去一趟後山精鐵洞將今日的精鐵礦上交了然後回去安心練功。只是一路上,王延心緒難寧,殺劍令,守山弟子遭襲,張小寶提到的‘聽雨樓’和‘玩家’等等,這一件件事在他腦海中翻來覆去,奈何他所知信息太少,許多地方都想不明白,搞得腦子越發混亂。
王延就這般一直走到了子峰通往後山的飛巖鐵索橋之前才停下來,這時候人流早就散開了,這周圍除開王延,就只剩下三三兩兩扛着鶴嘴鋤的雜役弟子。
這飛巖鐵索橋橫空而設,一邊穿進子峰的山壁之中,一邊牢牢固定在一塊巨大的飛巖上,山壁與飛巖相距足有二三十米,就在幾根鐵索的連接下成了子峰通往後山的捷徑。只是這所謂的飛巖鐵索橋也就是在幾根平行的鐵索上鋪設些木板,另外左右兩邊各有一根擡高的鐵索作爲扶手平衡之用,整座橋寬不過兩米,人在其中搖搖晃晃,若是不會輕功之人只能抓着用以扶手的鐵索緩緩前行,否則稍有不慎就可能從橋上跌下去。
至於橋下則是門中的一處險地,名爲‘冰月寒潭’,潭中寒氣深重,尋常弟子根本無法抵擋,若是王延這樣的雜役弟子不慎跌落寒潭,輕則經脈受創,重則斃命當場。
正是因此,王延纔不敢再胡思亂想,死命地甩了甩頭,彷彿將所有事情都拋諸腦後,繼而收束心神方纔踏上了飛巖鐵索橋。王延如今還不會輕功,自然是抓着扶手鐵索緩緩而行,每一步都是小心翼翼,待得走到橋中間,王延停下來長出一口氣,卻覺這短短十數米下來當真是比練一趟血劍指還累。
待緩過一口氣,王延正欲繼續前行,卻見後山方向有一隊巡邏的守山弟子朝着鐵索橋這邊走來,王延看了一眼就準備繼續前行,但腳下剛欲所動,他覺得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
“巡邏隊都是二十人一組,這支巡邏隊似乎人少很多。”
王延登時擡起頭一個個人頭數過去,果然,這隊巡邏隊只有十一人。而這番細看之下王延還發現了更可疑的地方,這十一人雖然都揹負長劍,但從劍柄處可以看出長劍並不相同,有的是守山弟子標配的嘯風劍,有的卻是山門之外的綿什鎮上販賣的鳴沙劍,甚至還有兩把碧水劍。
傲劍山莊雖不禁門人使用外面的劍器,但王延記憶中巡邏隊所用基本都是嘯風劍,偶有厲害的守山弟子使用其他劍器,但也是名劍堂出產的銀環劍等,絕沒有一支巡邏隊像眼前這般,大半劍器皆來自外面。
“莫非是...”
王延瞳孔一縮,心中悚然,而就在王延琢磨之間,那支巡邏隊已走到了鐵索橋邊,當先幾人甚至已經上橋,這些人顯然都是會輕功的,在搖晃的鐵橋上如履平地走的極快,不過幾個呼吸之間,領頭之人距離王延已然不過四五米遠。
“怎麼是他?!”
隨着這些人越發接近,王延已然能清楚的看到前面幾人的容貌,然而令他萬萬沒想到的是領頭之人身後的第三個傢伙竟然就是之前在精鐵洞中被他殺死的那個白淨男子,儘管他現在換成了守山弟子的服裝,但王延絕不會記錯!
王延完全不明白此人爲何會死而復生,但這個傢伙既然身在其中,毫無疑問這支巡邏隊就是假冒的,是由專門擊殺傲劍山莊門人的那些歹人假冒的。
四米,三米,兩米...
咚,咚,咚...
劇烈的心跳聲間,巡邏隊領頭的那人已然距離王延越來越近,王延低下了頭,但他眼中閃過一抹狠厲之色。緊跟着,他左手悄然探入衣囊,右手死死抓住扶手用的鐵索,下一瞬,他整個人就彷彿失去重心,朝着鐵索橋上猛然跌去,與此同時他抓住鐵索的右手用盡全力的狠狠一拉。
咣噹!
整座鐵索橋猛然間劇烈晃動起來,如同巨浪波濤中的小舟一般,好似隨時都會傾覆,那些個假冒的守山弟子猝然之間一個個失去平衡,在鐵索橋上東倒西歪,這些身懷輕功之人尚且如此,橋上的雜役弟子更加不堪。
就在王延身前十幾米的鐵索橋上,前後有四名扛着鶴嘴鋤的雜役弟子本是小心前行,然而王延突然發難,這些人難以穩住自身平衡,猛然朝着一側跌倒,若非手拉着鐵索只怕直接跌出了鐵索橋。可即便如此,這些摔倒的雜役弟子東倒西歪之間等若是把那支假冒的巡邏隊暫時隔成了幾段,甚至有一名雜役弟子與當中一人撞在一起,那人惱怒之下竟是直接一掌擊出。
砰!
就在那人一掌落下的瞬間,王延也動了,他本是右手拉着鐵索,整個人假裝跌倒,但藉助手中的鐵索,他穩住身體的重心,繼而單膝跪地,頭微微一擡,只聽‘呲’的一聲,就見一根細針從他嘴中電射而出,眨眼間就沒入了對面那名巡邏隊領頭之人的小腿中。
“被識破了,殺!”
那領頭之人反應極快,中招之後當即一聲高喝,說話之間,他右手抓住鐵索穩住身形,左手握住劍柄拔劍出鞘。
噌!
長劍輕鳴,一道煌煌劍光就是朝着王延兜頭劈下,王延卻早有所備,鬆開手中鐵索,整個一下倒在鐵索橋上,貼着橋上木板就是朝後一滾。
咔擦。
鐵索橋上的木板被劈開一個拳頭大小的窟窿,王延卻無驚無險,那領頭之人見此自是惱怒非常,抽回長劍就欲再給王延一劍,然而他右腳剛剛一步踏出,腳下卻是一軟,整個人就是朝橋上跌去。
王延見此自然曉得是吹箭塗抹的鬆筋散起作用了,他登時眼睛一亮,右手前探竟是伸入了木板上的那個窟窿裡面,緊跟着,他一把抓住木板下面的鐵索就是狠狠一拉!
咣噹當。
整個鐵索橋又猛然晃動起來,而且比之前搖晃的更厲害,因爲王延這次晃動的是支撐鐵索。
那領頭之人本就全身發軟,在如此劇烈搖晃之下再難穩住重心,整個人直接栽倒,眼見他腦袋就要摔在木板上,倏爾之間,一把長劍朝他橫掃而來,緊跟着一道血線出現在此人脖頸之間,繼而血水狂涌,此人貼在木板上微微抽搐了幾下,很快就不再動彈,隨着大股的血水溢開,這人在鐵索橋的晃動之中貼着橋上木板漸漸從橋上滑落。
王延一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