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寄安皺了皺眉,嘗試着走了幾步,不過,卻並沒有那麼痛了,就這樣吧,沈寄安暗暗在心裡想。
“咯吱--”開門聲在安靜的小屋裡,顯得格外突兀,半個月以來,這是第一次,沈寄安走出這個小屋子,呼吸到外面的新鮮空氣,沈寄安都幾乎要忍不住要叫出聲來了,只是,心裡清楚自己現在是面臨着什麼樣的情況,沈寄安摸着牆壁,慢慢往更加隱蔽的地方走去。
“誰?”眼看着就快要出去了,可是,偏偏在這時候,忽然從身側的林木後面傳出來了一聲低喝聲。
沈寄安一愣,瞬間僵住,扶住牆壁,一時間還真的不知道該如何反應,不到萬不得已,沈寄安絕對不會選擇“硬碰硬”的。
“你是誰?”那人還在叫着,聲音越來越近,伴隨着着叫聲,沈寄安還聽到了腳步聲,顯然,對方其實也是一個人而已,僵直的沈寄安微微動了動,心裡也稍稍鬆了點兒。
低頭看看受傷的腿,如果是一個人的話,在他進來的時候出招截殺,應該是有八九成的把握是可以戰勝他的。
打定主意,沈寄安回頭看了看,然後慢慢隱身到門口,受傷的腿在前,另一條腿微微往後拉開弧度,力求一擊必中。
“誰在那裡?”那人又叫了一聲,因爲長時間得不到迴應,那人的聲音聽起來有些微微的慍怒:“出來,別裝神弄鬼的,快點兒給我出來!”
門口出現了一隻腳,沈寄安微微皺眉盯着那隻腳,眸子變得寒冷,雙手緊握成拳,後面的那隻腿,立刻繃直。
“一、二.......”默默的心裡數着,可是,就在出招的前一刻,突然出現了意外。
“呼啦--”緊挨着沈寄安所在的走廊旁邊的屋子裡,忽然傳來幾聲沉悶的聲響,沈寄安立刻將剛準備踢出去的腿收了回來,整個人又往黑暗裡縮了縮。
“誰?”走到門口的人一聲驚呼,猛然轉身,然後朝着出了動靜的地方走去,不一會兒,沈寄安就聽到了從旁邊傳來的一個凌厲,一個軟弱的對話聲。
“你是誰?”
“我.......我是這裡的傭人.........”
“這麼晚了,你在這裡做什麼?”
“我.......我睡不着,人老了,睡眠淺,我.........我也沒做別的,就是這裡挺亂的,沒事兒幹,就過來收拾收拾.........”
“這屋子裡沒有人吧?”
“沒有沒有!就我一個人,就只有我一個,沒有別人了!”
接下來就是“噼裡啪啦”的動靜,沈寄安靜靜的聽着,眉頭越皺越深,靜靜的聽着,想象着男人在隔壁房間裡四處翻看,破壞東西的場景。
“喲,還藏了挺多吃的啊!”忽然,男人的聲音又響了起來,帶着濃濃的戲謔和鄙夷:“聽說大少爺對手底下的人一直挺不錯,你還藏私食?”
“我.......我就是留了一點兒,晚上睡不着的時候吃,不是很值錢的東西,真的.....
..哎,你還給我吧,還給我........啊.........”
“滾一邊去吧!”
矯健的腳步聲越來越遠,沈寄安忙從角落裡摸出來,然後急急的繞道隔壁房間裡。
“韓叔?”看着屋子裡一片狼藉,一個黑色的人影靜靜的蜷縮在角落裡,心裡一驚,忙奔過去,將地上的人扶起來,“那人欺負你了?”
“大少........沈先生?”韓頭兒忙從撐着從地上坐起來,看着沈寄安愣了一下,又驚又喜,眼神一亮,忙低頭去看沈寄安的腿,說道:“您.......您怎麼來這裡了?您的腿.......好了嗎?”
“沒有。”
“沒有?那您.......您怎麼.......”
“沒什麼事兒。”不想讓老韓頭兒擔心他,沈寄安淡淡的迴應一句,岔開話題,“這麼晚了,你怎麼不去睡?還在這裡?”
對於老韓頭兒剛纔和那個人的對話,沈寄安可不會真的相信。
“我......”老韓頭兒微微低頭,有些不太好意思,“我就是想着,晚上送給您的東西沒什麼營養,怕你會餓,剛纔就趁着沒人的時候去廚房找了點兒,準備找個機會給您送過去的........”
老韓頭兒說着,伸手在胸口摸了摸,然後從裡面逃出一個塑料袋來,遞到沈寄安面前:“還好,這些我藏得緊,還是熱乎的呢,您快趁熱吃吧!”
沈寄安一愣,忽然覺得喉嚨有些發緊,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吃吧!”老韓頭兒對着沈寄安微微一笑,笑容慈祥,將手裡的東西又往沈寄安面前推了推,輕聲說道:“沈先生,還是熱的,是乾淨的,我都用袋子好好的裝着呢!”
沈寄安伸手將袋子從老韓頭兒手裡接過來,低頭打開,裡面裝的是包子,可是,香味在打開的那一刻,一股牛肉香味就溢了出來,那是他最喜歡吃的東西,新鮮的牛肉包,從來都吃不膩。
看着沈寄安一直盯着袋子,卻並沒有要動的樣子,老韓頭兒慈祥說道:“吃吧,廚房今天正好做了這個,我記得你最喜歡吃這個了,快趁熱吃吧,涼了可就不好吃了!”
但其實從十歲之後,沈寄安幾乎就沒有在外人面前吃過了,因爲不想讓別人掌握自己的喜怒,可是,卻沒想到自己這個小小的愛好卻已經被老韓頭兒一直記着,心坎裡更是一軟,沈寄安從中拿出一個包子,深深咬了一口。
“恩,很好吃,韓叔,辛苦了!”
沈寄安個性一直冰冷,即使是在他身邊這麼多年,這一次,是他在老韓頭面前露出情緒說話爲數不多的其中一次。
老韓頭兒愣了愣,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竟然有種熱淚盈眶的感覺了,又怕被沈寄安瞧不起,忙低下頭,看着沈寄安的腿,疑惑的說到:“對了,先生,既然您的腿還沒有好,怎麼出來了呢?”
“我要離開這!”沈寄安豁然擡起頭來,靜靜的看着老韓頭兒,說到:“我不能再繼續這樣躲下去了,老爺
子是什麼性格,你也應該瞭解,沒找到我他是不會罷休的,我必須要做點兒什麼,不然,就只能坐以待斃了。”
“可是.......你的腿真的沒事兒嗎?”老韓頭還是很擔心,畢竟,沈寄安腿上的傷他都是親眼見到過的,沈寄安每天的伙食他更是清清楚楚,所以那傷口能好到什麼程度,他也明白,怎麼可能就這麼快沒事兒了呢?
“我的腿沒事兒,”沈寄安淡淡的掃了自己的腿一眼,神色淡然,但是目光中的堅定,卻是顯而易見的。
看來是下定了決心要出去了,老韓頭兒微微在心裡嘆息一聲,看來自己的作用也只有這麼大了,不過,失落也只是微微的心酸而已,不管沈寄安最什麼決定,老韓頭兒都還是會無條件支持他的。
“我明白,”老韓頭兒點點頭,然後撐着從地上爬起來,走到窗口往外面看了看,角落裡的小門口,兩個守門的人都已經處於熟睡狀態了。
“沈先生,”老韓頭兒扭頭,對着跟過來的沈寄安說道:“我都摸清楚了,那個門兒,是守衛的人最少的了,就只有他們倆個,而且這裡看守的人比較少,離前院比較遠,那些人趕過來也沒有那麼快,要是想要出去,這裡是唯一一個可能可以出去的突破口!”
“可是........”沈寄安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腿,神情裡有些爲難,“這裡有兩個人。”雖然自己的腿勉強能走路,忍着痛對付一個還是有把握的,可是,要同時對付兩個人,還要不驚動其他人,對現在的沈寄安來說,確實是太難了些。
更可何況,那個門是當時爲了方便傭人們行走纔打通的,就連沈寄安自己都已經不知道鑰匙在哪裡了。
“別擔心,”老韓頭兒對着沈寄安露出了安慰的笑容來,從口袋裡摸出一個東西來,遞到沈寄安面前,微微緊握的拳頭慢慢鬆開,一個小巧的鑰匙出現在老韓頭兒的手心裡,老韓頭兒笑起來,露出一排煙燻黑的牙齒,微微帶着點兒驕傲:“我有鑰匙!”
沈寄安也愣了一下,隨即也跟着露出了忍俊不禁的笑意來,伸手在老韓頭兒肩膀上拍了拍。
“走吧,我去幫您開門!”老韓頭兒對着沈寄安笑笑,緊握拳頭,徑直走了出去。
老韓頭兒扶着沈寄安,躡手躡腳的往小門那邊走,一人盯着一個守衛,眼神裡都是小心翼翼。
“.......唔........”眼看着就只差幾步就要靠近小門的時候,忽然靠着沈寄安這邊的守衛嘴裡嘀咕了一聲,翻了個身兒,動作幅度很大,原本是半躺在假山上睡的,這要是一翻身,勢必要掉到地上去。
沈寄安眼疾手快,立刻甩開老韓頭兒的手,微微彎腰將那人半個身子接住,心臟也在瞬間漏了一拍。
不過,好在那人真是做夢囈語,並沒有要醒過來的意思,等了一會兒,等那人睡踏實了,沈寄安又動作儘量輕柔的將那人的身子給翻過去。
對着還處於受驚嚇狀態的老韓頭兒比了個“放心”的動作,兩個人慢慢接近小門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