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沒有傷到骨頭,不過,也不容小覷,先住院兩天觀察觀察,消腫了再出院。”醫生像模像樣的直起腰,推了推眼鏡,將頭轉到了鬱言那邊:“你去跟我拿拿一些藥,然後把你男朋友的住院手續辦了。”
自從醫院的業績跟醫生的收入掛鉤了之後,醫生看病總是習慣性的將病情儘量往大了裡說。
不過,這些鬱言可是一點兒也不明白的,她只知道一件事兒,那就是沈寄安的腳並沒有廢掉,好好養一段日子就沒事兒了。
這可是好消息,不然,沈氏總裁萬一瘸了一條腿什麼的,她一個小小的平頭老百姓,就是賣了自己也賠不起啊。
看着鬱言低眉順眼的跟着醫生往外走的人,沈寄安擡起雙手,交叉着枕在耳後,勾着嘴角心情大好。
手機鈴聲忽然響起,一邊接着一遍,知道是誰打過來的,沈寄安不太想接,可是,對方頗有些“不達目的不罷休”的意思,無奈,沈寄安只好用手撐着牀板,去撈放在牀頭櫃上的手機。
“老大!老大!什麼情況啊?你要不要緊啊?”電話一通,季二嚎喪一樣的聲音從聽筒裡傳了過來,“怎麼搞的呢,怎麼會這麼嚴重呢?老大,他們回來說你受了傷,我都要嚇死了,你現在在哪裡啊.......”
“我沒事兒,在醫院。”沒等對方囉嗦完,沈寄安便立刻回答了他的“十萬個爲什麼”,言簡意賅。
“啊,沒事兒就好,沒事兒就好!”季二終於鬆了一口氣,“在哪家醫院?我現在過去陪你吧?”
“市中心醫院,你不用過來了。”沈寄安想了想,又補充了一句:“也不要派別人過來。”
電話那頭沉默了一下,然後像是突然反映過來一般,傳來一聲切笑:“哦,我知道了,老大,咱小嫂子一定也在醫院陪着呢吧?好吧,好吧,就知道老大你要媳婦兒不要兄弟,我曉得了,不去打擾你的好事兒就是了!嘻嘻......”
季二嘴巴一向油得很,或許是有些不好意思,也或許是不想再聽他囉嗦,沈寄安在他的笑聲變得魔性之前,及時掛上了電話。
“老闆,手續都辦好了!”
沈寄安剛放下手機,鬱言的聲音就傳了過來,擡頭就看到她端着一杯水進來了。
她將水杯遞給沈寄安,又打開了裝滿了亂七八糟消炎止痛之類的藥的袋子,一盒一盒認真研究了說明書之後,纔將一頓的計量配好,拿到了沈寄安面前:“吶,這是一頓的,快吃了吧!”
目光在接觸到鬱言手心裡堆成小山一樣的紅的綠的藥丸、膠囊之後,某人的臉色瞬間就變了。
“老闆,你怎麼了?”不明狀況的鬱言關切的問道。
“這些.....是一頓的?”
明明是波瀾不驚的語氣,但是鬱言怎麼聽出了一種波濤洶涌的味道來了呢?沒有細想,而是點點頭:“嗯啊,一頓的啊!”
話音落地,鬱言覺得沈寄安的臉色似乎又黑了一層,不過,因爲病房裡的燈光有限,沈寄安的臉又微微向陰影裡側着,她也沒太看清。
“嗯,那個,先放着吧,待會兒再吃。”佯裝鎮定的撇過去一眼,沈寄安示意鬱言把藥先放下。
千算萬算,就是
沒算到那個天殺的老醫生會這麼狠,一次開這麼多藥。沈寄安天不怕地不怕,就是被吃藥,從小到大,只要是能用打針扛過去的,他就絕對不會吃藥。
沈寄安身邊的人都是知道他這點兒小別扭的,但是鬱言不知道,要讓他在鬱言面前承認自己其實很怕吃藥,他是無論如何也做不到的。
誰知道某人竟然跟他認真起來了,“那怎麼行?待會兒水涼了,吃了藥會胃疼的,就現在吃吧!”
“先放着吧。”沈寄安低着頭喝水,儘量不用眼神接觸鬱言的探究的目光,免得露餡兒。
“嗯哼?”拖着長長的尾音,鬱言的眼中閃過一絲戲謔:“老闆,你該不會是怕吃藥吧?”
一口水嗆進了嗓子,沈寄安劇烈的咳嗽起來:“咳咳......咳咳咳.......”
一個大男人自然是不願意被人說害怕打針吃藥的,太過於女氣了。
“啊,我不是故意的!”以爲是自己氣到了沈寄安才導致他被嗆到的,鬱言趕緊將手心裡的藥丸放到藥盒裡,一邊拍着沈寄安的背給他順氣,一邊道歉,“對不起,對不起,我是開玩笑的!”
“我.....咳咳,沒事兒。”喝了一大口水才勉強止住咳,沈寄安有些不太自然的擺了擺手:“我沒事。”
確定沈寄安是真的沒事兒之後,某人又殷勤的將一衆藥丸捧到了他面前,眼巴巴的說道:“快把藥吃了吧,再拖下去水真的要涼了!”
看來是真的躲不過去了,沈寄安只得任命的接過了那一捧藥丸,暗想,等出院了就把那礙事兒的醫生給開除了。
他正好是這家醫院的最大股東,開除一個沒醫德的醫生而已,一句話的事兒。
щщщ ⊙тт kān ⊙¢ ○ 呃......話是這麼說,可是,現在目前額待解決的問題,卻是這手心裡一堆的藥丸兒啊。
“老闆,有點兒多,我來給你分一下吧,分幾次吃!”鬱言說着,伸手就要幫着沈寄安將藥丸分開,忽然想到她剛纔說的那句玩笑話,沈寄安忽然將手一擡,躲開了鬱言的手。
“不用了,不用分。”誰知道她說的是不是玩笑話呢?也許她本就是那個意思也說出定!於是,一仰頭,閉着眼睛將所有的藥丸一股腦的塞進嘴裡,然後猛灌一口水,硬撐着腮幫子將那些藥丸都給吞了進去。
“天哪!”鬱言驚訝的捂住了嘴巴,第一次見到吃藥這麼猛的人!直到聽到沈寄安的咳嗽聲,才醒過神來,趕緊幫他拍背順氣,關切的問道:“老闆,你還好吧?沒事兒吧?”
“我.....沒事兒。”強壓住胃裡翻江倒海的不適感,沈寄安啞着嗓子迴應道,其實心裡暗暗決定,明天就把那個庸醫給開除了。
這什麼藥啊?實在是太難吃了!
沈寄安腳傷在醫院住了三天,鬱言也衣不解帶的在醫院陪了三天。
白天給腿腳不便的人喂藥買飯,晚上就給他端茶遞水,幾乎是寸步不離,雖然心裡抱怨沈寄安那傢伙放着年輕漂亮的小護士不用,偏偏要使喚她這個沒有任何醫護知識的人,但是想到人家又是因爲自己才收的傷,不管他的話,總是有些不厚道的。
於是,鬱言也只是小小的在心裡抱怨一下,實際上還是屁顛屁顛的去做哪
些端茶遞水的事情了。
對於沈寄安晚上留宿在自己病房裡的要求,鬱言心裡是很拒絕的,畢竟那天晚上的事情給她造成的心裡陰影是一直存在的,可是,沈寄安一句“你忍心我一個瘸子大半夜的起來到處摸水喝嗎?”就讓心地善良的鬱言徹底敗下陣來。
當然,她也得承認,其實並不僅僅是因爲心地善良而已,另一個客觀因素是,沈寄安是老闆,而她卻只是個小的不能在小的小百姓而已,萬一磕了碰了,她賠不起而已。
不過,雖然說是要住在同一個空間裡,自己重新弄一個睡覺的地方的自由還是有的,於是,鬱言便懷着一顆忐忑不安的心,在離沈寄安的病牀一米遠的地方放了一張摺疊牀,安頓了下來。
確實是有些累到了,鬱言一躺下,就睡過去了,所以根本就不知道夜深時分,沈寄安便偷偷的爬起來,靜靜的站在她的牀邊看着她,時不時的親親抱抱,佔盡了便宜。
“小祖宗,你的大表哥腳傷好了沒啊?你到底什麼時候回來?”
“啊?大表哥?”突然接到李主編的電話,鬱言一時有些沒反應過來,因爲不想讓別人知道自己其實是在醫院給老闆沈寄安做小保姆,所以跟李茉請假的時候,鬱言的理由是:表哥生病,所以自己需要請假照顧。
可是表哥前面被加了“大”字,總覺得有點兒怪怪的。
“哦,那個,快了,快好了,不過大概還需要一天!”自動忽略“大表哥”三個字,鬱言問道:“主編,我不是請了三天的假嗎?怎麼了?公司是不是出了什麼事情了?”
“唉,別提了.......”李主編的語氣變得很沮喪,“你的那個方案,你不是做不了嗎?我就安排了其他的人做了,可是那個姜妍不知道是不是腦子壞掉了,硬是要你親自做,還要你親自做採訪人!”
“啊?”姜妍的固執也是鬱言沒有想到的,“可是,她的採訪日子不是定在明天了麼?事情都安排好了,我又去不了,她這不是成心爲難嗎?”
“是啊,我都告訴她你去不了了,就是人家就是堅持啊,最後好說歹說,竟然同意換日子,但就是要你鬱言親自去。”
“呵呵,原來我在圈裡人氣這麼高啊,人家寧願耽誤自己的事兒,也要讓我親自到場,我是不是該高興啊?”這確實是一件很無奈的事兒,鬱言只好用自嘲的方式來排解一下自己心裡的鬱悶。
“我也是無能爲力了,唉,小可愛,你自己看着點兒吧,有空就把那方案給做了,然後參訪的日子定在後天,在她的畫廊,你可不要搞砸了啊。”交代完畢,李茉也頗爲無奈的掛了電話。
本來這件事解決不好,她是有打算去找一找沈寄安說一說的,因爲她也覺得那個姜妍把鬱言看的太緊了,好像不是什麼好事兒,結果不知道沈寄安怎麼回事兒,忽然人不來公司了,連電話也不接了。
她也是實在是沒有辦法了,纔給鬱言打了電話。
李主編的電話讓鬱言也很是爲難,這才第二天,按醫生說的,沈寄安還需要在醫院住一天的,依照這兩天沈寄安對她使喚的頻繁程度來看,她根本就沒有空去寫那個勞什子方案的。
唉,鬱悶,真的是很鬱悶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