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氣一下子像是漏了氣的氣球,泄了個乾淨,鬱言忽然語塞,再多說不出一個字出來。
被這些人誤會其實沒有關係,反正她也沒指望會有人多相信她,只是,她爲沈寄安感到悲哀,就算是公司真的出現了“內鬼”,調查內鬼也應該是一件嚴肅的事情。
可是,最後的罪名卻莫名其妙的被自己給擋了下來,那那個真正的“內鬼”呢?豈不是要逍遙法外,繼續做公司的“蛀蟲”?
絕對不能讓這種事情發生,鬱言冷冷的看了嶽言芷和黎少曼一眼,推開禾苗,轉身往外走。
“鬱言,你想去哪兒?”身後傳來嶽言芷不耐煩的聲音:“你還沒解釋清楚呢,就想溜掉了嗎?”
“沒什麼好解釋的,你們覺得是什麼就是什麼吧。”鬱言挺住腳步,冷冷的說道。
“那就是說,你是承認了?”嶽言芷勾起脣角,笑容裡卻盡是冰冷:“鬱言,你可要想清楚,你今天在這裡說的每一個字,都會成爲懲罰你的判斷依據。”
這不是就是你想要的結果嗎?鬱言冷笑,沒再看說話,繼續往前走。
“等等!”嶽言芷又在聲後叫住了她:“鬱言,你是打算去找總裁說情的嗎?”
“不管你的事!”
“你錯了,”嶽言芷轉身,一步步追上鬱言:“這還就是管我的事兒了,呵呵,你以爲總裁還會護着你嗎?嘖嘖,你真是太天真了,這種時候,他會護着你?你覺得自己有多重要?比他的公司還重要?”
“你這話什麼意思?”明顯感到嶽言芷話裡有話的樣子,鬱言停了下來,回頭吃驚的望着她。
“女人啊,你可真夠愚蠢的!”嶽言芷眉梢一挑,諷刺的目光從她的臉上掃過,嶽言芷一邊徑直往前走,一邊說道:“我勸你還是別去了,寄安已經出差了。”
“出差麼.........”鬱言愣在原地,沈寄安出差了?沒有跟她說,卻告訴了嶽言芷嗎?
好一會兒,鬱言才反應過來,,忙拿出手機,給沈寄安撥了過去,可是,一遍遍,都顯示對方已經關機。
這麼會這樣?鬱言的心,忽然就亂了,雖然昨天晚上剛吵完架,可是,那畢竟是私事兒,而現在她有更重要的,關於工作上的事情要跟他說啊!
連續打了十幾個電話之後,鬱言才徹底接受“自己已經無法聯繫到沈寄安”的事實。
再撥通季二的電話,也是一樣的,電話無人接聽。
“這麼會這樣?到底怎麼回事兒啊?”鬱言頓時急的像是熱鍋上的螞蟻,在門口跺來踱去,腦子裡一團亂,從來沒有這樣過,竟然沈寄安和季二同時聯繫不上人。
“對了,還有阮薇薇!”忽然想到阮薇薇現在和季二是情侶關係,說不定她知道些什麼!
“喂,薇薇,你知道季二去哪兒了嗎?”電話一撥通,鬱言就火急火燎的直奔主題。
“他啊,在出差呢,馬上就回來了,怎麼了嗎?”好久都沒聯繫的鬱言忽然這麼急切的說話,阮薇薇嚇了一跳,“鬱言,出什麼事情了啊?你的聲音聽起來怎麼怪怪的啊?”
“我.........我沒事!”怕阮薇薇擔心,鬱言趕緊調整了一下自己的語氣,“薇薇,我就是想找季二一下,可是他的電話打不通了,我沒什麼別的事情,就是問
問你!”
“哦,他這會兒應該是在飛機上吧,你再等一下吧,等他下了飛機,手機就可以接通了。”
“恩,好,沒別的事了,你先工作吧。”
原來是在飛機上啊,心裡總算是稍稍安定了些。
一整個上午,鬱言就成了衆矢之的,因爲秘書部出“內鬼”的關係,整個秘書部的年終獎取消,並且從這個月開始,所有人的獎金都扣發,直至年底。
出來工作,辛辛苦苦,誰不是都是爲了那點兒養家餬口的錢呢?可是,卻因爲“某個人”的過錯,而讓大家立刻損失好幾萬,誰的心裡會痛快?
“想不到她竟然是那樣的人,總裁對她那麼好,竟然做出這樣的事情來,真的是丟我們秘書部的人!”
“就是,你看看她,平時一副道貌岸然的樣子,誰知道竟然是那樣的人啊,竟然爲了錢出賣公司!”
“氣死我了!本來還說用今年的年終獎出去旅遊一下的,這下子好了,全被那種害羣之馬給弄沒了!”
“這樣的人真應該直接趕出公司去,誰知道那種窮酸下次會爲了錢做出什麼事情來!”
“..........”
那些惡語相向,都是衝着鬱言的方向來的,鬱言猶如石雕一般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嘴脣幾乎要咬出血來了,卻也只能拼命忍住,只有這樣,才能忍住不讓自己的眼淚掉下來。
看着那些人毫無顧忌的,議論紛紛的樣子,鬱言想起了好幾月前,在報社的時候,那些人,也是這樣議論她的。
委屈,憤怒,鬱悶........所有的感覺一起涌上來,鬱言最後一絲忍耐到底還是沒崩住,腦子裡最後的那根弦,一下子就斷掉了。
好在,就在這時候,下班點兒終於到了,同事們三三兩兩的魚貫而出,鬱言趴在桌子上,壓抑着哭出聲來。
“哎,別哭了。”忽然聽到一個清冷的聲音,鬱言頓了頓,才緩緩擡起了頭,站在她身邊的,竟然是林語。
“你不是沈寄安看上的女人嗎?怎麼會把自己搞成這樣啊?”林語的聲音依舊是淡淡的,跟她評時說話沒什麼兩樣。,
可是,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爲傷心了就想要有個人安慰,鬱言忽然覺得自己從她的話語裡聽出了一絲同情和心疼的味道來了。
“林語.........”鬱言睜着朦朧的眼睛看着她:“你呢?相信我嗎?你是不是也覺得那東西是我的?”
林語低頭看着她,眼神裡,是鬱言看不懂的光。
她就那樣靜靜的看了好一會兒,才面無表情的開口:“是不是你做的,很重要嗎?”
“當然重要!”鬱言一下子激動起來:“這東西明明就不是我的,可是,她們卻一口咬死就是我了,就憑這個,我就成了內鬼!”
“鬱言,你還不明白嗎?”林語的眉頭皺了起來:“她們說是你的,那就一定會是你的,在這裡,她們纔是王道,更何況,東西是從你的抽屜裡拿出來的,還是在衆目睽睽之下,就算不是你的,這麼多的眼睛看着,那就是你的了。”
鬱言失落的垂下頭,林語說的話,她何嘗不懂,可是,就是不甘心吶,明明自己就沒做過的事情,爲什麼一定要逼着她承認呢?
明明對公司,對沈寄安從來就沒有異心,
可是,爲什麼一定要往她身上潑髒水呢?
“你做好小心一點兒,”出門之前,林語又忽然開口:“沈寄安,好像出去了,這裡,嶽言芷是最高負責人。”
鬱言豁然擡起頭來,驚訝的望着林語越走越遠的背影。
她.......剛纔的話,算是對自己的忠告嗎?可是,她爲什麼要這麼做?自己在這裡,已經是人人喊打的過街老鼠了,人人避之不及,可是,爲什麼,她要這麼做?
還有,她剛纔叫沈寄安,竟然沒有交“總裁”,而是直接叫的名字?她和沈寄安,到底是什麼關係?值得他信任這麼多年?
呆呆的坐了一整個中午,忽然意識到快上班了,鬱言才站起來,恍恍惚惚的去洗手間裡洗了把臉,再回來時,氣氛比早上還詭異。
“好,鬱言回來了,那我就在這裡將剛下緊急會議的內容像大家簡單的說明一下,經剛纔公司高層的商議共同決定,秘書部鬱言故意將公司機密泄露給對手公司,情節惡劣,必須嚴懲,做開除處理!”
黎少曼擡頭挺胸的站着衆人面前,像是宣讀聖旨一般向衆人宣讀這自己的會議筆記,面無表情的臉上,似乎是很難得了多了幾絲表情。
“要.......開除嗎?”禾苗擡頭,吃驚的看着黎少曼,猶豫了一下,小聲說道:“經理,這件事兒.........是不是太倉促了?畢竟.........大家也都只是懷疑啊,鬱言姐要是萬一沒做這種事兒.......”
“要不就是因爲沒有過於確鑿的證據,你覺得她會只是被開除嗎?這麼惡劣的事件,可是要坐牢的!這是公司高層決定的,你覺得你能改變得了?”黎少曼只是冷冷的瞪了她一眼,就轉頭扭向別處。
對於禾苗最後在黎少曼面前對自己的維護,鬱言既感動,又有些微微的心酸。
什麼叫“要是萬一沒做這種事”?她明明就從來沒做過這種事兒啊,可是,爲什麼,她一直視作是自己在這個公司的“最好的”朋友,禾苗,卻似乎不那麼肯定自己是清白的。
“鬱言,對於公司的決定,你還有什麼異議嗎?”黎少曼揹着手走到鬱言面前,已經出現了皺紋的眼睛眯着,看不清她的具體表情。
鬱言已經完全麻木了,笑一下:“沒意見,開除是吧,好,我走,只要你麼高興。”
似乎是對鬱言過於冷淡的態度有些不高興了,黎少曼皺起了眉:“趕緊收拾吧,收拾完了趕緊走,鬱言,我告訴你,這是對你做好的處理方式了,如果要是讓人查到證據,你就待遇可就不是這麼好了,那的是警察用手銬帶着你從這裡走出去!”
“哼--”鬱言從鼻孔裡發出一個音節,再沒理會黎少曼一眼,隨便拿了些自己的私人物品,就走了出去。
“鬱言姐!”禾苗跟出來,一把拉住鬱言的手:“鬱言姐,對不起啊,我什麼忙都幫不上你........”
“不管你的事兒,”勉強對着她笑笑,鬱言拉開了她是手:“你好好工作吧,還好我沒連累你。”
“鬱言姐.........”看着禾苗紅了眼眶,鬱言只覺得鼻子一酸,又要落淚了,趕緊將目光從禾苗的臉上移開:“好了,回去吧,下次有時間的話,我再請你吃好吃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