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裡“咯噔”一下,鬱言趕緊三步並作兩步的衝過去,“啊,姜小姐,實在是不好意思,讓您久等了!”
“哼~”坐着的人冷冷的哼一聲,拖着長長的尾音,順便翹起了二郎腿,顯然在極力隱忍自己的不高興。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不管怎麼樣,讓客戶等總是自己不對的,鬱言陪着笑臉在女人的對面坐下,低頭在包裡一陣翻找,東西都準備妥當之後,擡起頭面含微笑的看着對面的人:“姜小姐,我們可以開始了麼?”
越聊下去,鬱言越有一種錯覺,這女人是故意來爲難自己的,一會兒這樣,一會兒那樣的,方案定了又改,改了又定,而且還是自說自話的那種,鬱言幾次用專業的眼光給她提建議,人家跟本就聽不進去,還一副嗤之以鼻的模樣。
“好了,就這些,你就按照我的要求來修改方案吧,我先走了,辦事兒麻利點兒,別讓我投訴你,鬱言小姐!”三個小時後,姜妍踩着細高跟扭着小蠻腰瀟灑的離開了。
鬱言捧着四不像的方案草稿,欲哭無淚。
這都什麼跟什麼啊,按她的要求出方案,就是自己不被這女人投訴,估計也要被編輯界給除名了吧?
哎呀,不管了,還是先回去跟主編好好商量一下吧。
胡亂的將手稿塞進包包裡,鬱言趕緊站起身往外走。
看看錶,這都仨小時了,沈寄安那傢伙應該走了吧?舞會什麼的,不是不能耽擱麼,哈哈,這可不怪我,是客戶要求多啊,哈哈.......
一想到成功躲過了沈寄安,某人心裡就時分的愉悅,順帶着覺着包包裡的燙手山芋也沒有那麼令人生厭了。
然而,下一秒,鬱言就知道自己是高興的太早了。
“完了?”
突然在耳邊響起來的聲音,就像是一個炸彈一樣在腦子裡炸開了。
“啊!”某人跳腳回頭,一臉不可置信的盯着突然出現在身後的高大身影,“你、你你怎麼還在這裡?”
“還.......在?”嘴裡重複這兩個字,沈寄安狹長的眸子危險的眯起來,空氣驟然變冷,“難道你希望我已經不在這裡了?”
“啊,不是不是!”心思被拆穿,手腳並用的開始解釋:“怎麼會呢,我不是那個意思哈,老闆,您可不要多想哈!”
“哼~”從鼻孔裡蹦出一個拖着長長尾音的字,男人難得大度的表示不計較,“算了,我也餓了,跟我走,去吃飯。”
“吃飯?”鬱言看着男人,大眼睛眨了眨,“那個......不是要去參加舞會的麼?”
“那是晚上的事情。”
晚上?!
特麼......晚上的事情你幹嘛一大早拿出來說事兒啊!
事實上,鬱言是一點兒也不想跟眼前的這個男人吃飯的,唯一的念頭就是離這個男人越遠越好。
“胡思亂想些什麼?點菜。”
可是......鬱言掀起眼皮瞅了瞅對面霸道專橫的男人,很無奈.......
“這個,這個、還有這個。”隨便在菜單上劃拉了幾下,鬱言便託着腮幫子,將臉扭到了一邊。
“窗外的風景很好看?”不帶半點兒情緒的聲音從對面幽幽的傳過來。
“嗯。”就一個字,回答的敷衍,心裡卻在腹誹:起碼比看着你強!
當沈寄安說舞會是在晚上的時候,鬱言就反應過來了,什麼接女伴,什麼時間來不及,那都是爲了誑自己上賊船而扯得
瞎話。
對於沈寄安的這樣近乎於強取豪奪的捆綁式接近行爲,鬱言在心裡是非常反感的,那天晚上,她多少都是有些陰影的。
“一堵牆也需要看的這麼入神?”
冷淡的聲音再次響起,裡面多少帶了點不太高興的意思。
“呃.......”鬱言這才定眼去看,果然啊,窗外正對着對面的牆體,“確實.......沒什麼好看的。”
她忙把頭轉過來,小尷尬。
明顯是避免與自己對視的意思,男人的眉梢擰了起來,嘴角的弧度也平成了一條直線,“你還在在意那天晚上的事情?”
“......沒有。”
很是言不由衷的回答。
沒有才怪。
一個女孩子,差點失去最寶貴的東西,任誰都不會不在意的吧?
“那天的事情.......”沈寄安蹙着眉,交叉相握的手暗暗用力,指節發白,微含着下脣,欲言又止,似乎是在考慮措辭。
“啊,那個,”鬱言條件反射般的將目光移到他身上:“老闆,你能不能不提那件事兒啦?我都說了,已經過去了,我會當作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的!”
這麼急着逃避麼?
沈寄安的眼神倏然變冷,他一向冷漠,眼神再一寒。
鬱言愣是覺得這餐廳裡的空調調低了好幾度,忍不住打了個寒噤,誠惶誠恐的盯着對面的人,大氣都不敢出。
越相處,鬱言越覺得沈寄安真的是一個性格很乖張的人,情緒變化特別的快,可是你還不能摸透他的逆鱗到底是在哪裡。
跟這樣的人相處,就像是踩着細繩走在雲端上,你真的不知道下一步踩下去是繼續向前還是直接失足掉下去,只能戰戰兢兢的。
也幸好這人生在現代法治社會,這要是成了古代帝王,不知道該有多嚇人。
隨時都得護住自己的腦袋,不然,就一個頭,不知道被砍了多少次了。
男人靜靜的盯着鬱言看了一會兒,眉頭越蹙越緊。
他明顯看到一絲驚慌和恐懼從那雙清澈見底的眼眸裡一閃而過。
所以,她是怕他嗎?她竟然害怕他!
這樣的認知讓沈寄安不舒服,非常的不舒服。自己做了那麼多的事情,可不是爲了讓她害怕他的!
放下手裡的刀叉,沈寄安站了起來,一手抓住自己的外套,一手拉住對方的手腕,不由分說的就將人給撈了起來:“跟我走。”
“什......什麼?”鬱言以爲自己聽錯了,手裡的叉子還緊緊握着,一臉懵:“怎麼回事兒啊?我......我還沒吃完呢,啊喂!老闆,沈寄安.......”
一把奪過她手裡的叉子,“哐當”一聲丟回盤子裡,男人霸道的聲音不容拒絕,“待會兒讓你吃個夠。”
站在沒幾個人的外灘上,頂着頭頂上二三十度的高溫炙烤,鬱言越發的覺得沈寄安這人的腦回路不是一般人能夠比擬的。
“你.......帶我來這裡,就是我了吃......燒烤?!”看着提着一個大燒烤爐子的男人出現在門口,鬱言的下巴都要掉了。
什麼情況?這麼熱的天兒,吃燒烤?在這裡?特麼,腦子不是進水了就是被驢給踢了吧?
“你慢慢吃吧,我吃飽了!”咬着牙丟下一句話,鬱言轉身就走。
“吃飽了?”
後衣領又毫無意外的被揪住了,男人身上特有的薄荷清香夾雜着腥鹹
的海風味道撲面而來,“剛纔是誰臨走了還抓着叉子不肯鬆口的?”
“呃......”無語凝噎。
大老闆,總是這樣揭人家的短真的好麼?
“不是,”某人尷尬中又帶着點兒小心翼翼的低頭往沈寄安手裡的爐子上瞟一眼,說道:“主要是.......這裡這麼熱,吃燒烤實在是有點兒.......”
“誰說要在這裡吃了?”
一句話堵回去,鬱言又被拎小雞一樣被沈寄安給拖走了。
偌大的水底大廳,剛走進去一陣冷風帶着肉類被烤熟的香味兒撲面而來,頭頂和腳下都是透明玻璃,可以將裡面正在遨遊的魚兒看的清清楚楚。三三兩兩的人圍在一張張桌子上,駕着烤爐,吃的正歡實的很。
“這裡......就是傳說中的海底餐廳?”終於看到只存在傳說中的海底餐廳了,鬱言內心深處還是很激動的。
早就聽說這裡建了一個海底餐廳,可是消費實在是太高,像鬱言這樣的工薪階級是根本捨不得用一個月的工資來這裡開一次眼界的,於是,即使這個海底餐廳已經建成兩年了,鬱言還一次都沒有來過。
“嗯,去那邊坐着吧。”顯然這地方沈寄安是經常光顧的,熟門熟路的將鬱言領到邊坐下,長相俊美的年輕侍應就面含微笑的走了過來。
“沈先生,還是跟以前一樣的情侶套餐嗎?”
侍應的話音剛落下,沈寄安便黑了臉,“菜單拿過來,讓這位小姐自己點。”
“哦,啊,是是是!”侍應也反應過來自己多話了,趕緊紅着臉將菜單捧到了鬱言面前,殷勤的很:“小姐,您想要吃什麼可以直接在這裡做上標記!”
以前一樣的.......情侶套餐麼?
鬱言手裡翻着菜單,心裡卻忍不住去琢磨適應生剛纔說的那句話。
呵呵,果然啊,像沈寄安這樣的人,肯定不會是自己一個人來這種地方吃飯的,這麼有情調的地方,沒有一個如花美眷陪着,豈不是太可惜了?
那麼,他今天帶自己來這裡是什麼意思呢?
是不是自己和那些女人.......其實並沒有什麼區別的?都只不過是他一時興起想要撩撥的玩物而已?
“鬱言?鬱言?”
突然響起來的呼喚聲將語言的思緒又給拉了回來,她猛然擡起頭來盯着對面開口的男人,一時有些茫然。
“點菜。”男人靜靜的看着她,不知道是不是幻覺,她覺得沈寄安這會兒看她的目光忽然有些不太一樣,好像是.......有點兒擔心她的樣子,就連語氣都輕了不少,“喜歡吃什麼隨便點。”
這是在照顧自己的情緒?
到底是有些感動的,鬱言愣了一下,隨即對這他淡淡一笑,無所謂的聳聳肩,然後將目光重新移到菜單上,仔細端詳了一會兒,然後伸出手“刷刷”幾筆,把自己喜歡吃的菜都給圈了起來。
合上菜單的那一刻,鬱言還是很沒有出息的習慣性瞟了一眼自己點的那幾道菜的標價,頓時倒吸了一口涼氣。
我滴個乖乖,你當吃的是金子麼?隨便一道菜就是三四位數的價格,實在是......特麼,怎麼不直接去搶銀行啊?
鬱言腦子裡這麼想着,臉上便也浮現了幾分疾世憤俗的表情來,對面的沈寄安盡收眼底,心情也跟着莫名的愉悅。
這是什麼表情?是在幫我心疼錢的意思麼?
呵呵......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