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能再退了,會摔下去的.......”忽然意識到自己剛纔的表現其實是太過於關心他了,鬱言臉上一紅,忙低下頭去,聲音也變得很小。
“言言........”一時間忽然有了種“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感覺,沈寄安往前移了移,看着鬱言忽然笑了:“你還是在乎我的,對不對?”
鬱言渾身一震,忽然低下頭去,不說話了。
在她低下頭的那一刻,沈寄安清清楚楚的看見了鬱言臉上的驚慌和不適應感,愣了愣,沈寄安臉上的笑意收斂了起來,又小心翼翼,試探着說道:“言言,餓了嗎?我帶你下去吃早餐,好嗎?”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的。”低低的說一聲,鬱言沒等沈寄安說話,就扭頭看着身後的人,說道:“走吧!”
沈寄安看着鬱言的態度,明顯是在抗拒他了,也不敢再有多大動作,只好退到一邊站着,眼睜睜的看着護工推着鬱言的輪椅往樓梯口走去。
看着護工小姑娘艱難的扶着鬱言從輪椅上起來,小臉都要憋紅了,真的蠻擔心會將鬱言給摔下去了,沈寄安幾乎是下意識的走了過去,看着她們倆,說道:“要不.......我來?”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的,先生!”護工是個比較懂眼色的人,看着沈寄安微微笑着說道,畢竟看得出來,鬱言其實並不喜歡沈寄安的,自己是拿了嶽言芷的錢來照顧鬱言的,自然,要將鬱言的主體感受放在第一位的。
她既然不喜歡沈寄安,自然自己要幫着將沈寄安趕得遠遠的。
“啊!”就在鬱言撐着護工準備站起來的時候,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爲心裡一直有沈寄安的影子在晃,以至於在站起來的時候,腳步一個不穩,整個人忽然失去平衡,直直的往樓下摔去。
護工只顧着抓輪椅,這會兒整個人都還在輪椅後面,也只能睜大眼睛看着鬱言往樓下摔,一點兒忙都幫不上。
就在鬱言閉上眼睛,以爲只能將硬生生的承受這摔的時候,忽然感覺身體被一個溫暖的懷抱擁抱住,隨即便是身體失重帶來的眩暈感,緊隨着是身體着地的鈍痛。
只是,那種鈍痛感卻並不強烈,感覺到異樣,鬱言忙睜開眼睛,吃驚的看着那個給自己當了“肉墊”的人。
“言言,你沒事兒吧?”沈寄安撐着半個身子起來,扶住鬱言,忙着急的問道。
“我沒事……”鬱言看着他,神情複雜,抿了抿嘴脣,低低的說到:“你……爲什麼……”頓了頓,似乎覺得自己這麼開口的話有些不太對,接着說到:“你沒事兒吧?”
“我沒事,”沈寄安準備扶着鬱言站起來,可是,剛邁開腿準備站起來的時候,忽然覺得大腿處一陣疼痛,撕心裂肺般,雖然及時抑制住了脫口而出的驚叫聲,可是還是忍不住皺起了眉。
聽到沈寄安的驚叫聲,也不知道是爲什麼,鬱言就覺得莫名的不舒服,幾乎是條件反射的,忙從沈寄安的身上爬起來,扶着扶手
忙往後退了好幾步。
“言言!”嶽言芷從樓上走過,以爲是沈寄安欺負了鬱言,眼神一愣,“沈寄安你.......”剛準備開口說話,又看到沈寄安躺在地上,似乎是很痛苦的樣子,嶽言芷趕緊將嘴裡的話嚥了下去,然後偷偷拉住了剛準備下樓去的護工,小聲問道:“怎麼了,這是?”
“剛纔鬱小姐不小心摔倒了,沈先生護住了她,好像........受傷了。”
嶽言芷吃驚的看着地上的沈寄安,忙跑下樓去,將沈寄安從地上扶起來,“沈寄安,你沒事兒吧?”
“沒事兒......”咬着嘴脣,忍着疼痛說出這句話。
“你這是沒事兒?”目光接觸到沈寄安的大腿,嶽言芷忽然大聲叫了出來,指着他的褲子說道:“你看看,都流血了,這能是沒事兒嗎?”
流血了嗎?鬱言豁然擡起頭來,吃驚的看向沈寄安,只見潔白的褲子上,一片鮮紅,頓時一陣眩暈感直直的扎進鬱言的心裡。
“啊,怎麼會這樣啊?你的腿.......你的腿是怎麼回事兒?”看着猩紅的顏色越來越鮮豔,面積也是越來越大,嶽言芷忙說道:“快給我看看!”
“不用了,沒事兒......”畢竟心裡很清楚,自己的傷口這是又裂開了,裡面肯定是一片血肉模糊,可是,怕嚇到鬱言,沈寄安儘量用平靜的語氣說着,然後不動聲色的擋開了嶽言芷的手。
“天哪,都流了那麼多血,能沒事兒嗎?”嶽言芷看着沈寄安,眉頭皺成了一個“川”字,一開始看着沈寄安的腿上隱隱有血跡,故意大聲叫了出來,其實是爲了引起鬱言的注意。
可是,此時此刻,嶽言芷是真的覺得事情有些嚴重了。
“你身上是不是有什麼嚴重的舊傷?”看着沈寄安一副緘默沒打算回答的樣子,嶽言芷心裡更急,“這都什麼時候了,還死撐着,你知不知道你這個樣子真的很欠揍啊?”嶽言芷說着,乾脆自己動手,一把將沈寄安的上半身按在扶手上,另一隻手就準備去扯他的褲子。
“我說了沒事!”沈寄安猛地一把推開嶽言芷,眉頭緊緊皺着,面色暗沉。
“你.......”嶽言芷吃驚的擡頭,呆呆的看着面色不善的沈寄安,有些不敢相信他會這麼推開她一樣,那一下,真的沒有留任何餘地,要不是身後有護手,自己真的會直接摔到地上去了。
沈寄安只是淡漠的看了嶽言芷一眼,然後轉身,一步步向樓上走去,儘管沒走一步,大腿的傷口處,都有撕心裂肺的疼痛感傳來,可是,卻拼命咬牙剋制着,儘量用最平靜的背影對着樓下的鬱言。
“鬱小姐,我們走吧?”看着嶽言芷對着自己揮揮手,護工一下子就能明白沈寄安的意思,忙扶着鬱言輕聲在她耳邊說道。
“嗯.......”點點頭,鬱言低着頭,跟着護工往外走。
明明是一個充滿新奇的地方,有鬱言從世界各地蒐羅來的奇花異草,可是,
鬱言卻一點兒興趣都沒有,整整一上午,鬱言心裡都像是壓着一塊大石頭,讓她覺得喘不過氣來,目光不管看向哪裡,似乎眼前都是那潔白的褲子上的猩紅。
心不在焉的在院子裡逛了一圈,鬱言就要求護工將她送回房間裡去,剛走到窗口,忽然從開着的窗戶裡面傳來了說話聲。
“醫生,怎樣了,他的腿?”
是嶽言芷在詢問沈寄安的病情,忽然心裡一緊,鬱言情不自禁的自動將輪椅停了下來,屏住了呼吸聽着裡面的動靜。
“唉.........這位先生的病情不太好啊.......”隨着這一句話出口,鬱言的心忽然像是被什麼蟄了一下一樣,呼吸都漏掉了一拍,儘管知道偷聽別人的說話是不對的,可是,還是忍不住將頭往裡面湊了湊,以便聽到更多的信息。
“這位先生的腿上的傷有些特殊,應該是在很早之前就受到了貫穿傷,後來應該是有了感染處理過,只是,處理方式實在是.........”
“怎麼了,醫生?”看着醫生表情隱晦的搖搖頭,嶽言芷不禁有些着急,看着醫生急急的問道:“他的傷沒處理好嗎?”
“確實是,他那傷應該是一個極其缺乏經驗的醫生處理的,既然還用的是最傳統的方式,直接將感染部位給切除了,這對於病人來說,是極其痛苦的,也不知道他當時怎麼會接受這樣的處理方式的。”
嶽言芷愣了愣,其實當下就明白了,那傷,估計多半是沈寄安自己處理的吧?畢竟不能隨便走動,怕是連醫院也去不了的。
“那.......他的腿,現在是什麼情況?什麼時候能好?能不能恢復到以前的樣子?”
“唉.......”醫生頗爲惋惜的搖搖頭,“他的腿在上次處理的時候,因爲動作不當,將他大腿部位的肌肉組織造成了一定的損傷,並且是不可恢復性的.......”
“你什麼意思?”嶽言芷眼睛一瞪,上前一步,一把抓住了醫生的袖子,急吼吼的問道:“他的腿.......你就是治不好了唄,什麼專家啊,我看你着專家的牌子是自己掛上去的吧?”
聽着裡面嶽言芷的聲音,鬱言下意識的揪住了自己的衣領,心裡的情緒也跟着嶽言芷的情緒起伏着,吃驚過後,便是隱隱的痛。
“嶽小姐.......別這樣,我.......我已經盡力了,今天不管是誰,即使是換一個人來,絕對也是跟我是一樣的意見,那位先生的腿,這次的摔傷,已經嚴重損壞了他的腿部肌肉了,以現在的醫療水平,真的不行.......”
“事實上,其實在他上次的處理過程中,他的腿就已經開始出問題了,一般都不能再繼續行走,他能堅持到現在,真的是個奇蹟,可見他的恢復能力還是非常強的,只是,這次這一摔.......”
醫生說道這裡,停頓了一下,搖搖頭:“這一次,可是摔碎了他最後的恢復希望了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