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花月間做婢女,陸沉是擔了風險的,故而滿心算計着物盡其用。
簡單吃了兩口虎肉,他只覺索然無味,旋即便撂下筷子,將花月間叫來書房。
花月間本就面容姣好,雖然比不上葉芷柔、綾華公主那般傾國傾城,卻也是沉魚落雁,閉月羞花。
不過令葉芷柔、綾華公主都要望塵莫及的是,她彷彿天生媚骨,一顰一笑,舉手投足,哪怕是皺皺眉頭,都極具嫵媚,任何男人見到她,怕是都要忍不住口乾舌燥,浮想聯翩。
也就是陸沉定力驚人,若是換做旁人,恐怕收她做婢女的第一件事,便是將她丟到牀上,釋放獸性,狠狠地蹂躪。
經過梳洗打扮,花月間愈發的令人着迷,那股自然而然流露出來的媚意,饒是心智堅定的陸沉竟都不由得怦然一動。
不過她能做到的,也就是讓陸沉的心跳在那一剎那間突然加速。
至於讓陸沉把持不住,說句陸沉自吹自擂的話,那樣的女子恐怕還沒生出來呢。
只怕非得傳說中的狐狸精親自現身來勾引不可。
在花月間的身上瞟了一眼,陸沉隨即扭過頭去,拿起剪刀裁剪盆中的花枝。
“有件差事吩咐你。”
陸沉淡淡說道。
花月間冷然說道:“又要我上山給你打野味兒吃麼。”
陸沉搖頭,說道:“這回是正經事。”
花月間嗤之以鼻道:“你能有什麼正經事。”
“老子怎麼就不能有正經事?”被一個小妞藐視,陸沉老臉有些掛不住了,再也無法保持淡定,心浮氣躁地將剪刀丟在一邊,扭過頭漠視花月間,說道:“況且就算不是正經事,你也得無條件的服從,你要記住,你現在的身份,是婢女,而不是隱殺流的門人,更不是什麼倭國天皇的私生公主。”
花月間顰眉道:“到底是什麼事?”
陸沉說道:“東晉的諜報組織銜鏡衛,就隱藏在這京都之中,不過爲防打草驚蛇,我一直未下令大張旗鼓的搜捕,靜等東晉諜探自己露出馬腳。可沒想到,那羣銜鏡衛的探子也是有兩把刷子,竟是一直沒有露出任何蛛絲馬跡。現下齊晉兩國大戰,一份有價值的情報,足以左右戰場局勢,所以我想盡快將銜鏡衛在京都編織的諜報網連根拔起,讓晉軍徹底變成瞎子,在諜報上面對大齊,完全處於被動。”
花月間沉吟許久,問道:“我又能做些什麼?”
陸沉手指輕叩桌板,說道:“前兩日我收到一份屬下遞上來的情報,說是在茶蘇坊中,有一個地下黑市,那裡是三不管地帶,魚龍混雜,東晉的諜探沒準便混跡其中,掩人耳目,躲避官府的搜查。”
“你是想讓我到黑市中去,查出哪個纔是晉國的諜探?”花月間眉頭皺地更深了。
陸沉笑着擺手道:“你還沒有那種本事。”
花月間氣憤道:“那你到底想要我做什麼?”
陸沉說道:“在那地下黑市中,有一個被稱爲‘龍頭’的人,黑市便爲他所掌控,據說他手裡有一本名冊,所有在黑市中進行交易、或是常駐者,上面皆有詳細記錄。”
花月間恍然,說道:“你要我去將那本名冊偷出來?”
陸沉笑道:“聰明。爲了不打草驚蛇,拿到那本名冊是最直截了當的法子。只要東晉諜探真的藏匿在茶蘇坊的地下黑市之中,那本名冊一定有記載,到時我便可以按照名冊抓人。”
花月間冷冷道:“你就不怕我故意給你辦砸?”
陸沉說道:“隨你。不過,我不會留一個廢物在身邊。而一旦如此,你將永遠不會再有機會殺我。跟着我,是你唯一進行復仇的方式。雖然,儘管是通過這種方式,你復仇的希望亦是渺茫。”
花月間哼了一聲,扭頭便走。
陸沉仰倒在椅子上,悠然道:“記住,要秘密進行,絕對不可暴露身份,尤其不能被人知道,這件事是我讓你去做的,免得被那些東晉諜探聞得風聲,狼狽而逃。”
花月間像是沒聽見似的,自顧去了。
到了第二日晌午,陸沉正在書房中揮毫潑墨,潛心練字,消失了一夜的花月間方纔回來。
陸沉擱下筆,將練了無數遍、卻仍舊如狗爬一般的字拿起來端量一番,讚歎道:“當真是謫仙字跡,飄逸絕倫,世人實非謬讚於我。”
花月間瞥了一眼,輕蔑的哼了一聲。
陸沉看向她,微笑道:“名冊偷回來了?”
花月間搖頭。
陸沉眉頭一皺,“將經過說說。”
花月間道:“我匿名潛入黑市,打聽到龍頭所在,然後喬裝潛伏了進去,名冊眼看觸手可及,熟料竟被那龍頭的護衛發現,幸好我精通遁術,不然只怕很難脫身。”
陸沉犯了難,揹着手在原地踱了幾步,沉吟道:“你明顯是衝着名冊去的,被抓住馬腳,那龍頭一定會有所戒備,想要再去偷,只怕不容易了。”
花月間沒說話。
陸沉兀自沉吟,許久後,他無奈地嘆息一聲道:“既是如此,便只能我親自出馬了。”
“走,隨我去黑市一探究竟。”
與花月間一同到了茶蘇坊,陸沉雖未來過,但早就探知清楚,輕車熟路,徑直來到一間賭坊。
賭坊之下,便是地下黑市。
像這等非法之地,貌似很喜歡以賭場來掩人耳目,令人聞風喪膽的天下第一殺手組織黑衣樓也是同樣藏匿在賭場之下。
不過想來也屬正常,賭場三教九流,魚龍混雜,用來掩人耳目,最是合適不過。
賭場中烏煙瘴氣,爲了怕被人認出身份,陸沉特意喬裝易容,戴了一頂斗笠,臉上還貼滿了厚厚的胡茬,除非熟悉之人仔細分辯,否則壓根就不可能有人認出,他便是赫赫有名的督監院院長。
花月間亦是易容了一番,她這等如狐媚子般的女子,容易被男人惦記上,化得醜陋些,可以避免不必要的麻煩。
找到進入黑市的引路人,陸沉掏出假造的名帖,然後雙手奉上一張一百兩的銀票。
這是入市的規矩,名帖證明身份。
而一百兩,便是入市的門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