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芷柔輕輕點頭,握住了陸沉的手。
那邊鳶鳶眨着大眼睛,隨後也握住了陸沉的另一隻手。
陸沉一楞,“你姐妹倆這是做什麼?怎麼突然肉麻起來了,難不成……是在暗示爲夫,今夜想要與爲夫……大被同眠?”
何等溫馨的時刻,愣是被陸沉大煞風景,葉芷柔、鳶鳶不由得同時臉一紅,隨即皆都“呸”了一聲,甩開陸沉的手。
“你又胡說八道!”葉芷柔嗔了陸沉一眼,隨即將陸沉往外推搡,說道:“今晚我和妹妹睡在一起,至於你……自己找個空房去吧!”
陸沉被推出門外,苦笑一聲。
他也只是過個嘴癮罷了,堰都的情況,比河西恐怕好不到哪裡去,而且有可能更加嚴重,他也屬實沒心情風花雪月。
真的找了個空房孤獨的睡了一晚,翌日,他起來精神抖擻,隨便用了口飯,便出門去了。
負責先行來堰都探查的督監院下屬亦是隸屬於二署的雷鷹衛,名爲“賀剛”,同樣是顧岫澤頗爲看中的得力干將。
一大清早,賀剛便來向陸沉報道。
帶着賀剛行走在堰都的大街上,陸沉緩緩而踱,聽着賀剛的彙報。
“據屬下探知,堰都的蘇家確實有逃稅之舉,按照規矩,堰都的鹽稅,一般都是由負責轄制的幽州府鹽臺派人下來統一合計收取,而蘇家早在三年前,便已買通幽州府的鹽臺官員,僞造假賬,偷稅逃稅,未向朝廷合理繳納的稅款,怕是要數以百萬計!”
賀剛說道。
陸沉點了點頭,天底下的鹽商,只要想查,恐怕就沒有一個是乾淨的。
他最想知道的,並不是蘇家有沒有逃稅,而是謝道成那些關於蘇家的控訴,到底是不是真的。
“除此之外,你還探查出什麼來了?譬如……蘇家有沒有爲商不矩,勾結官員,欺壓百姓?”
他問向賀剛。
賀剛神情嚴肅,說道:“據下官探知,蘇家自蘇老爺將生意分給他那幾個兒子開始,儼然已經成了堰都的毒瘤,甚至幽州的一霸!幽州許多官員都拿到過蘇家那哥仨的好處,蘇家那哥仨則憑藉着上下官員庇護,大肆斂財,愈發無法無天。”
果真沒冤枉了那幾個蘇家的長輩……
陸沉點了點頭,說道:“你這就回去,將所探知到的,不管是風聞,還是已經證實乃證據確鑿之事,全都詳細書寫下來,不得有所遺漏,晚上拿來我看。”
賀剛拱手道:“屬下遵命!”
到了夜晚,陸沉看完賀剛的調查,來到葉芷柔的房間,將一摞巴掌厚的紙張丟在了桌子上,只覺頭疼,直揉太陽穴道:“蘇家那幾位長輩,未免也太不像話了。”
葉芷柔正在哄小蕭策入睡,聞言看向陸沉,見陸沉面色不善,隨後將小蕭策輕輕放在牀榻上,蓋上薄被,問向陸沉道:“怎麼了?”
陸沉指着桌子上那摞紙張,說道:“這上面都是蘇家那哥仨乾的好事。”
葉芷柔將紙張拿起,一張一張看了起來。
她越看越是憤怒,沉聲道:“太不像話了,外公若是知道他們竟敢如此胡作非爲,還不活活氣死!”
陸沉說道:“現在看來,對這幾位長輩,委實不能心慈手軟了。”
葉芷柔點頭,隨即問道:“這些可都有確鑿證據?”
陸沉搖頭道:“都是我院中的下屬打探得來,多半還未查到真憑實據,不過那幾位乾的事,多半不是空穴來風,只要想查,定能查個清楚。”
葉芷柔冷然道:“無須如此費事,這件事就交給我吧。”
陸沉一楞道:“你想怎麼做?”
葉芷柔說道:“如果這上面的事,沒有冤枉了我那幾位舅舅,那他們當真是百死難贖,我外公一世英名,還有蘇家好不容易打下的基業,絕不能敗在他們幾個手裡,我不來則罷,既然來了,便得替外公清理門戶。”
瞧葉芷柔滿臉怒色,陸沉將她輕輕抱住,說道:“你還是不要拋頭露面了,你那幾位舅舅,怕是難纏,你想要清理門戶,由我代勞便是。”
葉芷柔搖頭道:“我既說過此行要幫上你的忙,就要言出必行,你放心好了,就算我那幾位舅舅再是難纏,我也一定能對付得了。”
陸沉問道:“你打算怎麼做?”
葉芷柔說道:“明天我就回蘇家一趟。”
翌日。
葉芷柔獨自回往蘇家,只帶了一個隨身的丫鬟。
陸沉想要同去,不過被葉芷柔拒絕了。
雖然擔心夫人怕會在蘇家受委屈,不過陸沉拗不過葉芷柔,也只能依了她。
咚咚咚!
葉芷柔的貼身丫鬟夏禾敲響蘇家的房門。
開門的是蘇家的一個下人,見來人竟是兩名貌美如花的姑娘,尤其是那年長的,雍容華貴,不怒自威,顯然身份頗爲不凡,不由膽怯三分,小心問道:“二位姑娘想要找誰?”
葉芷柔沒說話。
夏禾出身公府,在京都那等天子腳下,見誰尚且都是趾高氣昂,面對一區區鄉下鹽商府中的下人,自然沒什麼好臉色,鼻孔朝天道:“你竟不認得我家小姐?”
那蘇家下人一凜,忙道:“小的眼拙,還請姑娘相告。”
夏禾淡淡說道:“我家小姐便是鎮國公爺的嫡女。”
那蘇家下人恍然,忙道:“原來是外小姐回來了,小人有眼無珠,快請進。”
蘇家上下,誰不知道老爺蘇鼎文的女婿,可是當今大齊第一公——鎮國公葉寰。
而鎮國公的嫡女,自然也就是蘇鼎文的外孫女。
那蘇家下人趕忙將葉芷柔請了進去。
大姐夫的女兒回來了,蘇家上下豈敢怠慢,老二蘇沐海,老三蘇文定,老四蘇鬆橋,聞訊全都趕了回來。
而葉芷柔入了蘇家,卻是沒有立即去拜見外公蘇鼎文,而是徑直到前廳堂坐下。
她等得就是蘇家的那三位長輩過來。
像是約好似的,蘇家這哥仨聯袂而至。
一進廳堂,蘇文定便笑着說道:“芷柔,什麼時候回來的,怎的沒提前知會你幾位長輩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