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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策好不容易送走了宋嫣然,回到屋內,葉斌立馬給他檢查起傷勢……
葉斌看着劉策肩上的傷勢對他說道:“將軍,宋姑娘說的沒錯,你這傷勢着實不輕啊,這些時日這條手臂斷不可再用力了。”
劉策點頭說道:“有勞葉先生了,我自有分寸……”
葉斌說着重新給劉策上了藥,替他包紮好傷口後,又笑着說道:“將軍,這宋姑娘……”
劉策說道:“葉先生莫要取笑了,在下爲人難道還不清楚麼?別聽那丫頭瞎說。”
葉斌當然知道那晚劉策不可能和宋嫣然發生些什麼不可見人的事,一來劉策的自制能力是他所認識的人之中最爲堅定的,斷不可能發生見色起意這等肆意妄爲的事,試想如此血氣方剛年紀連青樓都不屑一顧怎麼可能做出那種事來。二來葉斌身爲醫者這眼光是何其精準,從宋嫣然一舉一動就能一眼看出她還是完璧之身,更加肯定那晚宋嫣然只是純粹在幫劉策處理傷口而已,她說的那番話無非就是故意想讓劉策尷尬,至於什麼緣由他就不得而知了……
葉斌說道:“將軍誤會了,屬下只是想說得虧宋姑娘幫你處理了傷口,如若再晚一些可能手臂就真的不保了。”
劉策點頭道:“這麼說來我還真該要謝謝她了……”
葉斌笑而不語,這是劉策的私事,他自然不會去過問。
劉策又和葉斌商議了一會兒軍中陣亡將士遺骸處理問題,最終忍痛決定火化將士屍體,因爲待處理完這些事回漢陵極有可能導致屍體變形,覺得這樣是對他們最大的侮辱,不如將軍士骨灰帶給他們家人,再設立祠堂供後人悼念……
葉斌見劉策面露沉痛之色,勸慰道:“將軍,不必再傷心了,戰爭難免會有傷亡,這是無法避免的,何況這次我們對陣的是草原兇悍的騎兵,他們傷亡比我精衛營遠要慘重,如今要做的就是爲這次勝利振臂高呼,消弭軍中傷悲的氣氛。”
劉策黯然地說道:“葉先生,你說的這些我又豈會不知?但我現在真的無法做到坦然處之,一千多條年輕的生命啊,就這麼沒了,這讓我如何高呼的起來……”
葉斌見此長嘆了口氣,眼前的將軍畢竟還是太過於年輕了,雖然對敵那真的是殺伐果斷,毫不拖泥帶水,但是太過珍惜自己麾下將士性命。當然這固然是好事,可以後若想更進一步,那必須要步過心理那道坎,學會看淡生死才行。
“慢慢來吧,希望你能快點再成長起來,這樣精衛營才能走的更遠,天下才能早日實現太平……”葉斌心裡不住唸叨。
“報!”此時,外邊護衛又進來開始稟報道,“啓稟將軍,秦長史和楊、孫、郭三位營使以及楚、傅二位營使已經出現在十里之外,預估再過一個時辰便可抵達巫山鎮。”
“好!”劉策聽聞秦墨他們歸來,連忙打起精神說道,“趕緊準備一番,與我一道前去迎接他們。”
隨後對葉斌道:“葉先生也一道前去。”
葉斌拱手道:“屬下敢不從命。”
……
十里之外,回雁谷的兩千精衛營將士和四百名山匪押送着一千四百多名胡奴跟楚子俊和傅雲驍的一千餘騎兵匯合,浩浩蕩蕩地向巫山鎮開去。
而這些被俘虜的胡奴,身上武器甲冑也全部被精衛營士兵蠻橫地卸下,爲了防止他們逃跑或者起鬨鬧事,用粗繩將他們手死死綁住串成一整片。
有些特別不老實想動歪腦筋逃跑的,索性被竹籤扎穿手掌連成一串,鮮血直流。又或者被楚、傅的騎兵活活拖在地上滑行,將他們身上的皮肉磨的血肉模糊,生不如死。
“啪……”一聲皮鞭破空聲音在這羣胡奴身邊響起,代精衛營看管這些俘虜的四百山匪此時在秦墨和其他將領的默許甚至有意暗示縱容之下,允許他們折磨這些曾經兇名赫赫的呼蘭騎兵,死活不論,這給了這羣曾經的山匪賣力“表現”的機會……
“磨磨蹭蹭幹什麼!滾快點!”駱三見一個胡奴慢了幾步,立刻大聲呵斥道。
那胡奴嘴脣因爲缺水已經發白開裂,實在忍不住用半生不熟的中原話對駱三說道:“你,水,給我水,我渴。”
駱三一聽冷笑一聲,然後從腰帶邊解下水袋對那胡奴說道:“要水是吧?”
“水……水……給我……”周圍一些胡奴一見立馬想圍上來,無奈他們手腳都被繩子束縛連成一串,這一動之下一下子摔倒一整片。
“偷懶?給我打!”周圍幾十個山匪勞力一見此景,立刻圍了上來,揮動手裡的鞭子、棍棒,玩命的向他們身上狠狠地招呼過去,直打的皮開肉綻,哭爹喊娘。
“行了行了!”駱三連忙阻止了他們,說道:“別真給打死了了。”
一名山匪勞力不滿地問道:“駱三?你怎麼替這羣畜生說起話來了,你忘了我們爲什麼會跑去當山匪麼?還不是這些牲口逼的,別忘了是他們害的你家破人亡的!更何況軍爺們也說了,隨我們處理,死活不論。”
“我怎麼會忘記呢?”駱三眼中露出濃濃恨意,接着猙獰地說道:“只是這麼死太便宜他們了。”
只見駱三來到這羣胡奴跟前,舉着水袋大聲說道:“你們不是想喝水麼?”
那些胡奴望着水袋不住點頭,眼中滿是祈求的神情,只見駱三扒開塞子,將水袋口緩緩伸向自己嘴脣,一仰脖子狠狠地灌了一大口,然後喉嚨故意發出“咕咚”的聲響,看的那些胡奴萬分焦急,舌頭不住舔自己乾裂的嘴脣。
“啊……爽啊……”喝完水後,駱三很誇張的叫了一聲,然後又對他們說道:“想喝的話,給你們一次機會。”
說着將數把彎刀丟在地上,繼續說道:“撿起地上的刀,將你們身邊的人幹掉,每幹掉一個人我給你們一口水,我數三聲,三聲過後你們要是沒動手那就別想再喝水了,機會我給你們了,你們自己看着辦,那個誰,翻譯給他們聽。”
邊上一名精通胡語的山匪聽到駱三這麼說,獰笑着將他的話轉達給了眼前這羣胡奴,頓時下方胡奴一臉震驚,萬萬不敢相信眼前這些人會如此的狠辣。
“一!”
那山匪剛翻譯完,駱三就開始數起數字來。
眼前的胡奴沒有動作,只是怔怔地望着自己同伴,眼神中滿是迷茫。
“二……”
駱三數見他們還沒動作,在數的同時將水袋中的水作勢要往地上倒去。
“啊!”
忽然一聲淒厲的喊叫,一名胡奴立刻趴下去拾地上的彎刀,然後他這一動就把和其他綁在一起的胡奴也一塊拉倒了,在他摸到刀柄那一剎那,很快便被後面的人重重壓住……這一刻,求生的本能爆發了人性最爲黑暗的一面。
“噗噗噗……”
搶到彎刀的胡奴一個翻身無情的將身後的同伴捅死,但很快又被撲上來的人羣給死死壓住,爲了搶奪那幾把彎刀用盡了渾身解數。
“啊……”
一名剛搶到彎刀的胡奴還未來得及幹掉身邊人,就被另一命胡奴死死咬住了脖子,直到血管被咬破,鮮血如同擠壓的汁液一般噴灑了自己和那胡奴一臉……
慘叫聲中,只見又一名胡奴死死扣住一名同伴的拿刀的手,爭奪過程中一個不穩兩人仰面跌倒,同時又拉倒了一羣人,結果兩人都被壓下來的人手中的刀捅入要害,雙目圓睜,死狀十分悽慘……
“好,繼續,就這樣!”眼看爲了一口水,這些胡奴自相殘殺大打出手,看守他們的幾個山匪不住在邊上吶喊助威。
“捅他命根子,對,就這樣!”
“殺啊,割他脖子,好啊!乾的不錯!”
“這都殺不死,還說自己是什麼狗屁呼蘭勇士?我隨便找條狗都比你強。”
在這些山匪言語刺激下,那些胡奴廝殺的更兇了,轉眼間,已經有三十多倒在血泊之中,剩餘五六十人廝殺並沒有停止跡象,反而更激烈了,什麼昔日同袍,草原上最高貴種族?此時說什麼都沒有一口水來的重要……
“你們在幹什麼!”
就在此時,駱三身側傳來傅雲驍的怒吼聲。
“軍爺,我們……我們……”眼見傅雲驍怒氣衝衝的神情,駱三幾個嚇得不敢開口。
傅雲驍瞭解過實情後,對駱三大怒道:“誰讓你這麼幹了?”
“是……是……小的知錯了,保證下不爲例,望軍爺恕罪……”駱三結結巴巴地說不出話來,滿頭都是汗水,顯然害怕極了。
傅雲驍對他們搖頭嘆道:“有你們這樣的麼?把水袋給我!”
駱三哆哆嗦嗦地把水袋交給傅雲驍手中,只見傅雲驍接過後,打開塞子喝了一大口,然後直接當着那些胡奴的面把剩餘的水全倒在胯下的戰馬身上。
“這幾日辛苦了,先給你衝個涼,回去再給你好好按摩下,舒舒服服地洗個澡,怎麼樣?”只見傅雲驍滿臉獰笑地撫摸着坐騎說道,胯下戰馬似乎很受用一般,不住揮轉馬頭將水濺的四處都是。
“啊!水……我的水……你還給我,可惡……”幾名胡奴見到水被糟蹋,頓時對傅雲驍大呼起來,此刻他們無法接受本可以給他們解渴的水全部給了馬匹“洗澡”的景象。
傅雲驍擡頭冷冷地望着那幾名對自己大呼小叫的胡奴,隨後對駱三說道:“把那幾個罵最兇的給我帶過來!”
“好咧!”駱三見傅雲驍這表情,立刻明白過來眼前這位軍爺對胡奴肯定沒半分好感,與是招呼幾人把那幾個叫囂最瘋狂的胡人出來。
待駱三把那六七名胡奴帶到傅雲驍馬前時,他也懶的廢話直接又對駱三說道:“給你個表現機會,用你們手中任何兵器工具,將這幾個畜生琵琶骨鑿穿,然後用鐵鎖串起來,必須在回到巫山鎮之前完成!做的到麼?”
“沒問題!”駱三眼前一亮,頓時和幾名山匪勞力一起望向那幾個胡奴,眼中滿是狠辣地目光……
傅雲驍策馬轉身沒多久,後面就傳來不似人聲的嘶吼聲響,彷彿後悔出生在人世間一般……
這羣胡奴橫行遠東十餘年,給無數遠東家庭造成不可磨滅的傷害,終與在今天首次嚐到了報應的惡果,伴隨着一陣陣淒厲的哭喊回蕩在曠野中,如同墮入阿鼻地獄……
善待俘虜、禁虐戰囚?抱歉,在精衛營中是不存在的,敗者就要有敗者的覺悟,難道還把這羣入侵肆意破壞百姓家園的強盜兇手當祖宗供起來不成?凡是落到這支軍隊手裡的敵人,基本就只有死路一條,斷無生路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