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病成良醫,賀老五常年在大海上混飯吃,對海上的天氣還有很有一套的。
賀老五說將有大風暴,那就是地攤的小秤,賊準!準不準的是後話,反正現在宋楚是被賀老五成功的忽悠到海盜的老巢了。
宋楚本以爲這些海盜的老巢,也就是個大點的山洞,山洞裡肆意的堆着一羣大塊吃肉,大碗喝酒的漢子。可是到了海盜老巢才發現,自己是錯的。
這裡是一座海島,海島面積不小,前後數百里方圓大小。島上也不是一羣海盜粗狂漢子,而是一座巍峨的大城,城門上三個大字,五龍城。
五龍島上五龍城,五龍城中五海龍王!
宋楚與賀老五聊天中才知道,賀老五就是海上大名鼎鼎的五海龍王中的老五。五海龍王橫行海上,劫掠一些過往的客商,海盜船上大旗是五色底案,再配上一個猙獰的骷髏。五色骷髏旗一旦掛起,過往的客商無不給三分面子,都會主動的交上一些銀錢。客商交上銀錢,他們也就不會再難爲這些客商,這些年來五海龍王在大海上的信譽還算不錯,收了客商錢財,也就保住客商順利的同行這一片海域。甚至,碰上了風暴,一些常來常往熟識的客商,還會把商船靠在五龍島上避一避風暴。對這些客商,五海龍王從不騷擾。
近年來,突然出現了一夥海盜駐紮在這片海域。這批海盜心狠手辣,殺人劫貨無所不作,鬧得人心惶惶客商也少了許多。
有人鬧到自己地盤了,五海龍王自然不肯善罷甘休,都是海盜起家誰怕誰啊!兩夥海盜在大海上碰面幾次,都是相互廝殺不分勝負。後來,這夥海盜直接打出旗號,七海龍王。你不是五海龍王麼,那我就是七海龍王,憑壓你一頭。
雙方終於都按耐不住,相約一場決戰,輸掉的就退出這片海域。就在五海龍王秣馬厲兵準備一戰時,五海龍王的老大賀老大的一個客人到訪。這個客人可是不得了,正是大名鼎鼎的天機門弟子。
天機門弟子擅長推算天機,特地爲賀老大推演一卦,卦象竟然是大凶之兆,怕是有血光之災。這時,傳來一些消息,七海龍王他們正在邀請三山五嶽的好友前來助陣,準備一舉拿下五海龍王。
賀老大心中不安,也立即派人聯繫與自己有舊的好友助陣,同時派出人巡邏四海想攔截七海龍王邀請的人。於是乎,賀老五遇到宋楚,見宋楚不認識自己的五色骷髏旗,直接當成七海龍王邀請的人來給處理了。
天機門弟子?宋楚不由得雙眼放出光彩,要是有天機門弟子在,自己怎麼也得去一趟五龍島啊!正愁找不到天機門,這不是瞌睡有人送枕頭麼!
五龍城中也是繁華勝景,與天漢的州郡城府沒什麼區別,唯一的區別就是,這裡的人都是一些漁民,街道上來往販賣最多的也都是一些漁網、船械之類的用品。
“五海龍王?你們是親兄弟五個麼?怎麼都姓賀啊?”宋楚好奇的問道。
賀老五訕訕笑道:“怎麼可能呢,哪有這麼巧啊。只不過,我們老大姓賀,所以這些年,我們也忘記自己姓什麼了,既然跟了老大那就都是賀家兄弟。”
說道老大,賀老五的眼神中透着一股敬仰崇拜,像是和尚說起佛祖一般的眼神。宋楚暗歎,這個賀老大還真是人物啊,能讓這些人忘記自己姓什麼,卻毫無怨言,死心塌地的跟着他!嗯,應該有些道道。
其實,有一點賀老五沒有說出來。五海龍王五兄弟,從老二到老五,賀老大對他們都有過救命之恩。他們這一身修爲,也是賀老大傳授的。賀老大對他們而言,不單單是老大首領,更是師尊,像大哥,又像是父親一般的存在。
賀老五在前引路,不多時一座氣勢磅礴的莊園出現在眼前。莊園大門是兩扇厚重的漆黑紫木門,大門前擺放着兩座青石蛟龍石雕,蛟龍張牙舞爪氣勢非凡。
“五龍鎮海莊”
大門上掛着金黃的門匾,門匾上五個大字,五龍鎮海莊!字跡筆走龍蛇,霸道張狂,字裡行間透着一股鋒芒。
“隨我去見大哥,大哥最喜歡少年英雄了。”
賀老五急忙把宋楚引進賀府,一路在前直奔莊裡的議事大殿。兩人來到大殿,賀老五吩咐婢女伺候茶水,讓宋楚稍等,自己一路小跑去見賀老大了。
茶水都是好茶,都是從海上來往客商中截獲的上等大紅袍,稍稍入口,苦澀後帶着香醇。宋楚端起茶水輕輕吹動滾燙的水汽,眼角一斜,恍惚間一道人影在殿外閃過。
有人影閃過又如何,這是在五龍鎮海莊,這裡的所有事情似乎和宋楚並沒有什麼關係。可是宋楚此時神魂猛地打個激靈,感覺剛纔閃過的人影與自己冥冥之中有某種聯繫,自己應該去看一下。這種感覺越來越強烈,宋楚放下茶水,起身走出大殿。
山莊西面有一片海島上獨有的荊木林,荊木是一種獨特的樹木,每一棵荊木都是粗壯無比,可是卻永遠長不高,三人合抱粗的荊木卻只有三米多高,活像一個樹墩子。荊木樹皮上長滿了密密麻麻的尖刺,像是一根根倒插的鐵針。就是這麼敦粗而又佈滿尖刺的樹葉中,卻是冒出幾朵紅花,紅如火,嬌嫩如水,釋放者陣陣迷人的清香。
似乎冥冥中有一股力量牽引,牽引着宋楚來到這片荊木林中。荊木林前站着一個白衣勝雪的身影,白衣人背對宋楚,正伸手在荊木上摘採紅花。
宋楚看的真切,白衣人摘下紅花,手指也被荊木上的尖刺扎破,血注滴落,沾染到火紅的花朵上,紅花更加嬌豔妖孽。
“爲什麼明明知道尖刺會扎破手指,還是要摘採紅花呢?縱然嬌嫩,可是終究就是一個玩物罷了。”白衣人背對宋楚旋轉把玩着手中的紅花。
故弄玄虛!這是宋楚第一印象。宋楚朗聲道:“那是因爲你只面對紅花,所以才明明知道有尖刺,也抵擋不住紅花的誘惑。其實,你可以轉身的,轉身後也許會發現,誘惑的紅花其實什麼都不算。”
像這種似虛似實的話,宋楚張口就能來許多的,只不過宋楚從來不愛玩這套。弄得跟高深莫測似的,卻是就是自己糊弄自己,大道理誰不會講啊,大道理再弄的朦朧一點,嗯,立馬就成了高深的玄理了。誰他嗎相信啊!
“哦,看來公子倒是雅人。”
白衣人轉身,笑着看向宋楚。白衣人乍一看也就是十七八的少年模樣,白麪如玉,黑髮似瀑,雙目璀璨如星,可是仔細一看,璀璨的眼牟中卻透着一股閱盡世間百態的滄桑,這絕不是一個十七八少年應該有的眼牟,倒像是一個歷經滄桑的老人。
“是不是雅人我不知道,我只想知道你爲什麼要引我來此地。”宋楚說完,立即踏前一步,緊接着說道:“你可千萬別說不是引我來的。”
宋楚可以肯定,剛纔自己在大殿見到的那一道恍惚的人影就是眼前的白衣人。把自己引到這裡,然後再玩點玄乎的,我去!把自己當成教導衆生的菩提麼?宋楚只想送給這種人一個字,擦!擦!擦!哦,是三個字了。
白衣人啞然失笑,隨手拋掉手中的紅花,笑道:“公子倒是爽快,在下顯得倒是小氣了。不錯是我引你來的,在下天機十三郎。”
天機十三郎?宋楚很不喜歡這個名字。這個名字讓他想起前世,前世一羣島國上下流無恥到極致的垃圾,那羣垃圾的名字也是這個格式的。天機十三郎要是知道現在宋楚的想法,肯定會氣的吐血,你丫的,我名字怎麼了!這是師門按照輩分排出來的,你以爲我想用個這麼拉風的名字啊!
“天機十三郎?你是天機門弟子?”宋楚忍不住問道。
天機十三郎微微一笑,說道:“閣下何必明知故問呢,不錯,我是天際門弟子。不知公子爲何而來啊?”
宋楚感覺自己像是掉進一個套,明明是天機十三郎引自己來,自己在問他的,現在反而成了自己被問了。不過,既然是天機門弟子宋楚也不在意了,畢竟要有求於人嘛。
宋楚拱手施了一禮,說道:“在下宋楚,此次出海是想去天機門拜訪一位故人的。”
“嗯,這就對了,我算定這次是爲天機門而來才特意恭候的。”天機十三郎點頭說道。
算定?難道天機門中人真的能掐指一算,前知五百年,後知五百載?宋楚頓時來了興致,問道:“你算定我是爲天機門而來,纔在這裡等候的?”如果是真的,那宋楚對天機門等重新估計了,說不定磕破頭也得學上兩手,料敵先機啊!這個好使。
天機十三郎苦笑搖頭,哪裡不知道宋楚的想法啊!世人都知道天機門推演天機,誰又知道天機門爲此付出的代價啊!就像是這荊木上的紅花,要想採摘,那就得付出手指流血的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