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初步判斷,剩下來的就是求證了,因爲事件太過震撼,所以艾諾一時間到是忘記了去思索自己到底預感到了什麼糟糕事情。
沒過幾天,外界探子的回報陸陸續續彙總到了,不同的信息整理之後,還是能發現各國都有了一些不同尋常的變化,尤其以宗教氣氛濃郁的國家爲最,都在積極準備物資。
看起來,艾諾和自律體、仲裁體的猜測是正確的,只是各國還處於準備和保密階段,敵人是誰,卻還暫時沒能調查清楚。
既然大家都有了動作,艾諾怎麼着也不能不做一些準備,以防萬一吧?尤其他這邊傳播的華夏信仰,多少擠佔了賽露緹恩本土的宗教信仰份額,怎麼也算是半個捲入者,要是別人是對付他就悲催了,而諸夏有個天然優勢,那就是龍脊山脈南方的很多城市並沒有什麼外來人口,即便諸夏在偷偷做準備,也沒什麼人知道。
而在這時,不少遊說團體雲集諸夏,艾諾纔算慢慢弄明白怎麼回事。
說到底,這場紛爭應該算是人族崛起戰爭的延續,昔日人族崛起,其他種族的神系大受損傷,但並不代表人族的地位就穩如磐石了,養好傷口的神靈們,似乎又一次蠢蠢欲動起來,發誓要重新劃分信仰的版圖。
這其中,讓人意外的是,希雅神教可能起到了一個矛盾催化的作用,至少,艾諾從較爲交好的精靈外交官處得到了一個讓他震驚的情報,希雅女神似乎和精靈神繫有了結盟關係。
但是很快,艾諾的注意力不得不從諸神對賽露緹恩的影響中移開。
……
長安是賽露緹恩人口超百萬的大城市之一,也是艾諾的重要根基,是諸夏聯合王國的重鎮,是整個王國戰略體系的支柱之一。只要長安、洛陽等大城還在,諸夏的實力就永遠不會遭到根本性的削弱。
也正因爲這種重要性,這些大城市對入住居民和訪客審查是很嚴格的,城中超過百萬的人口,大多數是漢民,而且大多是天生之人,風格自然也是較爲純正的漢式風格爲主。
這一天城樓鼓響之後,新的一天又開始了,昨日通過審查的商販、旅人們,開始憑藉證件進入長安。隊伍很長,城門守衛們覈對證件又仔細,排隊的人們無聊之餘,天南海北胡聊的人就多了起來,顯得城門外有些亂糟糟。
就在這時,寬闊的公路上,一隊風塵僕僕,裝備精良的諸夏騎兵,簇擁着數輛馬車往城門行來。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看方向,似乎是從長安空港處前來,而騎士斗篷上的灰塵蒙了厚厚的一層。還是能隱約看到代表着所屬軍制的徽章,頓時有人驚呼了起來。
竟是憑藉精妙指揮,屢屢大破東瑞格利特王他媽的諸夏山北都護府都護麾下親軍,那車裡到底是何等人物?山北大都護的家眷嗎?
衆人浮想聯翩的時候。卻發現,這些騎士雖然倦怠,依然保持了極高的警惕。只要發現有人多看一眼車隊,立馬就會惡狠狠地盯上去,做出防衛動作,警惕意味十足,頓時,衆人就知道了,最好收斂起自己的好奇心,一個不小心,惹出了這些護衛騎士的過激反應,說理都沒地方說去。
城門守衛對這個情況也很是詫異,但在騎士掏出腰牌,以及一聲低語後,立刻命令守城隊伍將普通行人和車隊隔離了起來。
這個時候,車隊的一輛車中,卡菲對着形容枯槁的菲娜西斯輕聲道:“族長,長安到了。”
菲娜西斯愣了愣,眼睛才從還在夢中流着眼淚喊“媽媽”的小夏身上轉了過來,掀開車廂的窗簾,看到外間雄偉的長安城,不由眼睛又紅了起來。
桑德奎爾城陷落的消息,她是在威廷聽到的,傳聞桑德奎爾一族死傷慘重,大祭司戰死,更是讓她幾乎日日以淚洗面,每每到了夢中,眼前就是自己的家鄉一片血淋淋的場景,以及瑞麗託斯含笑的屍體。
可她的力量太小了,面對維倫法師領,面對那些和維倫法師領勾結的蠻族,她根本就沒有勝算,但她非常清楚,她沒有足夠的力量,另一個人不一定沒有。
那個人,現在就在長安城中。
現在,長安城終於到了,她也終於鬆了一口氣。
大概是車外的繁華聲浪太大,菲娜西斯懷中的小女孩眼皮子動了動,慢慢睜開了晶晶亮的眼睛,往車外看去,新奇的城市場景讓她短暫地忘卻了憂傷,菲娜西斯本來還準備安撫可能又一次哭着要媽媽的小女孩的,這個時候到是稍稍省了些心,只是看到小女孩一副膽怯又嚮往,瞅着那些新奇的路邊小吃不斷地流口水的模樣,菲娜西斯自己到是眼睛酸了起來。
要是當初妹妹和那個人走的話,現在一定和小夏一起,在這個繁華的國家幸福生活着吧?
眼見小女孩醒了,菲娜西斯傷感着,卡菲卻是將她接了過來,在一旁山北都護府大都督配給的侍女幫助下,爲小女孩擦臉淨面,刷牙漱口,以及更換新衣服。
這車子可不是一般的大,裡面配置很是齊全的,待會兒就要見到小女孩的親生父親了,怎麼也要點兒形象吧?
很快,小夏就被打扮得煥然一新,只是來不及吃點東西,就已經到了長安行宮。
在營建了洛陽後,長安就不再是諸夏聯合王國唯一的中心城市了,但依舊是複數都城之一,在沒有危險的情況下,艾諾也更習慣待在這裡,昔日的領主府被改建成行宮,也就成了必然。
與洛陽的史詩級宮殿建築羣比起來,長安這邊的國王行宮顯然寒磣了一點,可恢弘不足,精緻卻勝了一籌,溫情也更多一些。
當小夏從車上下來,迎接她的,就是熱情的賈衣等人,還不等小夏看清楚周圍環境,就被賈衣爲首的女人們挨個抱到懷裡,親個沒完起來,一時之間,緊張感什麼的,完全被小女孩拋到了九霄雲外,哇哇哇哇地驚叫個不停了。
一旁的艾諾其實也是極爲渴望抱一抱自己的女兒的,他早就確定,小夏是自己的女兒了,這麼一名遺落在外的骨血終於得見,他也是激動萬分,只可惜,對於眼睛冒光,母愛氾濫的賈衣等人完全沒轍,只好敗下陣來,在一旁畫圈圈。
但看到神色枯槁的菲娜西斯和傷痕累累的卡菲等人,長吸了兩口氣,算是讓自己鎮定了下來,但心中肯定是不平靜的:“卡菲大姐,菲娜西斯,瑞麗託斯真的……”
卡菲眼圈一紅,菲娜西斯更是捂住嘴巴哭了起來,肩膀都一抽一抽的,斷斷續續的講了一番前因後果。
從瑞麗託斯發現自己懷了艾諾的孩子,但由於自己過往的不堪,便不欲因爲孩子而讓艾諾爲難,和自己的孩子一起生活,便覺得很滿意了,因而隱藏了懷孕的事實說起,一直到維倫法師領和荒原蠻族忽然來攻,桑德奎爾城失守,瑞麗託斯率軍斷後,凶多吉少爲止。
艾諾幾乎是一直鐵青着臉聽完的。
雖然對於瑞麗託斯曾經的行爲不是很認同,但不可否認的是,他對於瑞麗託斯也不是全無感情,不說共同應敵的過命交情,就算是當初頗爲讓他羞惱的超友誼關係,他其實也不是真的那麼抗拒,瑞麗託斯的狂野,對於他來說,又何嘗不是一種另類的體驗?
何況,正所謂一夜夫妻百日恩,有全面交流關係的男女,其感情可比一般的朋友關係還親密地多的。
一旁將小夏交給荀灌等人後,參與聽聞的賈衣臉上也非常難看,她也是一名母親,眼看着可愛的小女孩失去了自己的母親,心中不免對那些下手殘酷的敵人頗爲敵視,尤其是那該死的塞雷,其行爲更是讓她無比憤怒。
“我知道了。”艾諾強自將心中的哀傷和憤怒壓制下來:“這件事情我會處理,塞雷?維倫法師領?荒原蠻族?他們一定會付出代價的,不過,現在最重要的是,你們先去好好休息一番,以及化解我的女兒小夏心中的悲傷,賈衣,這事兒還得有勞你了。”
賈衣臉上散發出一種母性的溫柔:“小夏是你的女兒,就是我的女兒啊,我怎麼會不好好照顧她?灌娘她們也是一樣的,你放心吧。”
賈衣不在乎名分,不在乎世俗觀念,但不代表她沒心沒肺,相反,她最是有心人,家人,纔是她最重要的支柱,艾諾是,她的兒子是,灌娘是,蘇蘇是,小夏自然也是,而且小夏的遭遇實在是讓她無法平靜,當下就親自帶着丫頭去吃東西,洗澡,換衣服了,報仇的事情自然有艾諾記着,這種事情,也只能是男人親自來辦。
“把王宮裡所有能吃的、好吃的都做一遍,小公主回家了,現在要看看她都愛吃些什麼,用最快的速度。”賈衣吩咐下去,整個行宮都動了起來,而那一邊,小夏已經被幾個吃貨描述的美味逗得口水直流了,到是暫時忘卻了一些傷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