輝光之主的神國之中,永遠是光明耀亮,如同不滅的太陽,高坐神座上的,自是輝光之主。
雖然賽露緹恩的信仰者所樹立的輝光之主神像,大多數是威嚴的慈父形象,但實際上,輝光之主形同光之巨人,並沒有固定的容顏,由於其本身代表着光之法則,更是如同太陽,不可直視。
而此時,在他身前,是一個周身神光相對柔和,如同月光的身影:“這樣的流放,並不能給予這名神敵以致命的毀滅,輝光之主啊,這般的處置,豈不是留有後患?”
若是賽露緹恩人,大多能夠知道,說話的這個身影正是尤嘉烏斯神系中的月神貝露絲蒂安,被尊爲“神後”,職命運、婚姻等職權,被稱爲月亮女神,戀人、醫師的守護神。
但在人們印象中“溫柔”、“賢惠”、“仁慈”的月神,這會兒卻顯然有些憤怒,誰讓艾諾之前煉化了幾乎成爲她的分身的月神鵰塑呢?
“月亮的主人啊,貝露絲蒂安喲,混亂之池是什麼樣的地方,難道你還不知道嗎?真的是因爲擔心吾等神敵可能的存活,而不是因爲你個人的嗔怒?”輝光之主對月神的話語淡然迴應。
艾諾被輝光之主誘導的去向名爲“混亂之池”,是賽露緹恩世界最爲複雜的扭曲之地,也被稱爲混沌魔淵,是一個法則破碎、扭曲、變異的奇異空間,即便是輝光之主這樣的強大神靈,到了這裡面也是沒命的份,一向是神界處置叛神、敵人的地方。
也正因爲如此,輝光之主並不認爲艾諾還有存活的可能,而認爲月神只是對於艾諾的憤恨,爲不能手刃對方而耍小性子。
雖然是神靈,可實際上。各個神靈也都有着自己的個性呢。
但貝露絲蒂安卻是搖了搖頭:“不,輝光之主,在下是真的有不大好的預感。”
月神的職權之中,有着一些“命運”屬性,雖然不如命運女神那樣對於世界的命運法則掌握得精準,卻能夠預見到一些事情,比如這一次,艾諾雖然應該“消失”掉了,可在月神貝露絲蒂安的預感中,卻依舊“存在”着。也正因爲如此,她非常懷疑輝光之主的舉措會不會成功。
“哼,那麼,貝露絲蒂安,你是在質疑於我了?”輝光之主昂起頭。
月神終究是不甘心地說道:“不敢,只是有些擔心罷了。”
“放心好了,”輝光之主如同聖焰的目光看向了月神:“混亂之池,萬無一失,而且……凡人的世界之中。他的力量也必定會毀滅殆盡,這個瀆神者的存在,我們會全部抹除乾淨!”
……
就在輝光之主自信滿滿,月神蹙眉不寧的時候。掉落到混亂之池的艾諾也是切身體驗到了這塊絕地的恐怖,破碎的位面碎片和扭曲的法則線在世界之種屏障外無限纏繞,帶來巨大的壓力,不斷變幻的力場着實讓人難以忍受。
艾諾感受着四方的壓力。若非他已經不是一般凡人,還真心難以支撐,不。即便他擁有世界之種的保護,依舊覺得非常難受,那種充滿毀滅性的混沌力量,無時無刻不在消耗着諸多文明資源,即便有新收穫的大量文明聖物爲資源儲備,依舊讓艾諾沒有安全感,因爲,最重要的一個問題就是,他被困在這兒了。
“喂喂喂,你們兩個,還沒算好嗎?這裡的環境實在是太糟糕了啊!”
艾諾詢問的自然是仲裁體和自律體,但讓他失望的是,最爲可靠的仲裁體的回答卻是:“不行,這裡是這個世界最爲扭曲的區間,即便是我們,要想精確計算,完成時空轉移也是很困難的一件事情。”
“不會吧?難道我們就要被困在這裡了?”艾諾沒想到,這一次世界之種居然無法“無所不能”。
自律體頹然道:“至少暫時會如此了,你看看周圍,不斷變動的混亂法則和各種奇異的能量,使得這個環境充滿了變數,無時無刻的巨大變化使得簡單的計算根本就無法實現,對周圍環境掌控不及的話,又怎麼能回到物質界呢?”
世界之種雖然強大,但真心不是無所不能,若真的能夠一切都做得到,創造了世界之種的種族何至於煙消雲散?
這混亂之池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就是世界之種無法完全應對的情況,這裡的時間、空間,乃至於存在和虛無的法則都已經混亂成一片,僅僅是保持艾諾的生命特徵,不被混亂的力量所吞噬,就已經花費了仲裁體和自律體巨大的計算資源,要想回到諸夏,卻是相當困難了,就算是要進入世界之種的小世界,都是一個巨大的難題。
小世界的原理也是藉助了法則之力的,而現在,這片區域的法則之力完全紊亂,使得正常的法則力量施展起來非常危險,必須經過精密計算,才能夠成功。
艾諾這個時候反而冷靜了下來:“那麼,你們還能幫我找到回去的路嗎?”
“能,只是需要的時間會比較久。”
仲裁體的話總算讓艾諾放下一半心:“那好,我等。”
“不,並不是等待的問題,因爲到底要花費多少時間,我們也無從把握,如果在離開這裡之前,文明資源就耗盡的話……”
仲裁體的回答讓艾諾很是揪心,如果文明資源耗盡,就會死在這裡吧?
換句話說,這是一場時間上的賽跑,在文明資源耗盡之前離開這裡,就能夠得救,反之,就死亡?
……
艾諾陷入巨大危機的時候,諸夏聯合王國也是亂做一團。
“怎麼回事?爲什麼主要文明建築的效能一下子衰減了接近一半?”
議政殿中,賈衣正和荀彧等人商討着國家面臨的突然危機,原本運作得非常順利的各個文明建築,忽然間出現了種種異狀,以文明中樞爲例,原本在資源足夠的情況下,能夠很短的時間內完成一名天生之人的生成,甚至能夠瞬息完成,但忽然之間,所有的天生之人生成時間全部被延長,瞬息生成的功能也被取消。
而其他諸般生產性文明建築也是如此,像是大冶煉廠,原本只需要一個小時就能夠完成萬噸級的鋼鐵澆鑄,但現在,至少延長了一倍的時間。
而像是時間小屋這類特殊功能建築,變化也非常大,原本只需要少量文明資源即可使用,但現在,卻陡然間提價近三倍!
其餘種種異變,不一而足,但毫無疑問的是,這種異變帶來的是無比巨大的損失,雖然整個國家的生產力因爲艾諾早就爭取着擺脫文明建築影響,而展開了普通技術的獨立發展和投入運用,因此沒有受到特別巨大的影響,可文明建築的異變還是帶來了諸多不便。
“具體原因還不清楚,但初步判斷,應該和國王陛下有關。”作爲財相的卜式滿面嚴峻之色:“諸位應該知道,國王陛下受到‘天道’的寵愛,乃是天命之子,王國內的文明建築大多數和國王陛下有着千絲萬縷的聯繫,在忽然間所有文明建築一下子都出了問題,那只有一個可能,那就是國王陛下出了問題。”
文明建築實質上是作爲世界之種某些功能的分擔而存在的,換句話說,算是世界之種的分身一樣的存在,雖然相對獨立,但還是有一定的相互間聯繫,一旦和世界之種的聯繫中斷,還是會受到很大影響,像是現在的功能效率下降,就是最明顯的特徵。
賈衣早有這個考量,但聽聞別人也是這個判斷,還是有些難以接受,忍住心悸,顫着聲音詢問:“那麼,艾諾……陛下會出什麼問題呢?”
衆人都知道賈衣擔心什麼,但沒有一個人說話,因爲他們對於忽然間發生的這一變異也拿不定主意。
最終還是荀彧接過了話語:“目前情況還不是十分明確,我們在這裡瞎猜,都是自亂陣腳的行爲,所以,諸位,首先先確保王國安寧,平撫人們情緒爲要,其次,讓各地駐軍做好應變準備,忽然間出現的這種異狀,無論是從哪方面考量,都可能會造成衝擊,預防這些問題就是當務之急,尤其要注意東瑞格利特王國境內和北方邊境,別忘了,有一些陰影中的老鼠,可是一直在窺伺着王國。”
荀彧所說的老鼠,一指黑暗教會,這些陰影中的存在,和諸夏的仇恨結得挺大,因爲諸夏和其他國家有太大不同,尤其是統治層,黑暗教會極爲難以滲透,更別說諸夏高層倒向黑暗教會了,這一點使得黑暗教會無法從高層入手,控制這個國家,自然除了顛覆之外,沒有其他路途好走。
但另外一頭“大老鼠”,卻是威廷帝國等周邊國家,尤其是威廷帝國,在坎撒正式登基之後,和諸夏的關係卻是在不斷變冷之中,邊境更是因此頗有不寧,甚至在海洋貿易中,不時有“海盜”阻截着諸夏對外的物資出口。
總之,在出現變異的當下,應變,成了最爲迫切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