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雲山,大河城,一個風景秀麗的山區城鎮。在這裡,有着整個東部領最爲知名的武學院,青獅學院。據說張良親自在狂獅國找到了一個隱世高手,並稱他爲青眼獅王。他原本在別人眼中只是個砍柴爲生的老樵夫。沒想到,張良請他出山後,卻一下成爲了萬人之上的開學宗師。
狂獅國是獸人的領土,青眼獅王不願在那裡傳藝。在張良的知遇感召下,他才同意搬到了這裡。而這大河城,也就立即名聲顯赫起來。
官道上,十六匹高頭大馬上乘十六個魁梧漢子。個個身穿軟甲,馬掛兵器。看精神頭兒就知道這些人都不是好惹的。而他們護送的,正是身後一輛四騎大馬車。車表金黃,輪子上的大釘都是鍍了金的,顯得這家人的寶貴之外,也顯出了他們的強勢。根本不怕外人來搶,就擺明了告訴你,我有錢。
像這樣的人家可不多,一是爆發戶,剛有錢不知道怎麼過好了。二,就是真的有本事的人,本事大到,有十六人護送一個車就算軍隊來搶也不怕。這一隊人馬,就是後者。因爲他們正是繞雲山脈張家的人。
大河城門外五里,車馬停了下來。車門一開,走出三人。爲首的婦人衣着陳穩守舊,但面相卻白裡透紅,有如二十剛滿的花樣女子。她身後跟着的一男一女,纔是真正的孩子。卻也都比她還高了。這女人當然就是張良的髮妻鄭爽,兩個孩子,則是張浩雪和張浩爽兄妹倆。
“浩雪,爽兒,你們來看。”鄭爽微笑着,嘴邊擠出了一個小酒窩。
張浩爽一甩長髮,從後面抱住母親,看向前方,笑道:“娘,這城牆是藍色的,好漂亮啊。就像童話裡的王國。”
“有什麼好看的?”張浩雪滿不在乎地說着,卻也偷眼看了幾次。
“這就是大河城,也就是你們父親的師傅所在的城市。這裡,有着全東部領最好的青獅學院。你爹說,他把所有一切關於武修的知識都交到了這裡。因爲他相信只有他的師父,才能教出好徒弟,只有好徒弟,纔有資格學他的本事。”鄭爽道。
“啊,太好了。我也要學。”張浩爽笑道。
“爽兒,你還小,過兩年,也送你來。”鄭爽道。
“不嘛,我要跟哥在一起。”張浩爽道。
“娘,我不學。我的武力夠高強了,再學有什麼用?”張浩雪道。
鄭爽的笑臉立即消失了,板着臉道:“男兒大丈夫,當文武雙全。你是你爹的兒子,不學出個樣子來,難道讓人笑話我張家虎父犬子麼?你現在的本事,也就欺負一下普通人。你在爲娘手下走不過三招!”
張浩雪正是叛逆之時,臉被氣得通紅卻沒話可說。他知道,這是他娘給他留面子了。別說三招,在鄭爽手上,他連一招都接不下來。但他已經過了以自己父親爲驕傲的小時候,現在的他,漸漸有了自己的想法,更不想聽大人的擺佈。
加上這些日子以來,張良根本不着家,只想着重生恨雪。讓他的心裡十分不痛快。
“哼,學再多也沒有用。就算我變得跟他一樣厲害,也還是沒有用不是麼?人主要的是心,心不強大,再有武力又能怎麼樣?像他一樣?成天在外流浪,只爲個我們根本就不確定存不存在的女人?在我看來,就是他瘋了。妹妹明明就是你生的。
”張浩雪道。
啪!鄭爽甩手就是一巴掌,打得這叫一個響,完全沒給他留面子。張浩雪這才委屈地捂着臉,猛喘起來。他好歹是個大小夥子了,他的兄弟都有人成家了。這麼大的人還被娘打耳光,真是丟死人了。
“娘,你打我!你!”張浩雪就要發飆。
但說着話,卻看到了鄭爽的臉上掛着兩行熱淚,淚已成珠,連向地面。她哭了,哭得很是傷心。兒子最見不得母親哭,他心裡恨父親不着家,但卻也不是真的恨他。母親一哭,他的心也變得不好受起來。
“我知道了,我會去好好學,娘你別哭了。”張浩雪低頭小聲道。
鄭爽抹着臉,搖頭道:“你如此不爭氣,是要把爲娘氣死過去。你爹回來看到我教育瞭如此不成器的兒子,我怎麼有臉面對他?不如我現在就死了算了。”
“娘!”張浩雪嚇得跪下了,呼喚着。
鄭爽一舉掌就向自己的天靈拍去,張浩爽連忙兩手拉住了她的胳膊。張浩雪也跪爬着抱住了她的腿。母子抱頭痛哭,之後,才商定下來。張浩雪再不敢提什麼父親不對了。雖然他仍然有着一心的不樂意。
城外,張浩雪看着遠去的車馬,揹着自己的小包袱,嘆了一聲。他只能轉身向城裡走去,去找那個青獅學院報名,學習新的武藝,爭取成爲一名了不得的戰士。等他爹回來後,也好讓他娘有面子。
“整天就知道追那個影子,她就那麼重要?你算什麼東西?只不過誰也打不過你罷了。他們怕你,我可不怕你。你害得娘這麼傷心,只爲死人。就算她是真的,她已經死了啊,死了你不懂麼?我恨你!”張浩雪氣呼呼地自言自語着,走進了城中。
他拿着銀兩,身份信涵,成功地入了學。而進入之後,就看到了一羣同齡的大孩子,在那裡做着他們這個年紀應該做的事。武力高強的張浩雪不願與之爲伍,只躲在了一邊。
七天一過,張浩雪融入了這裡的生活。每天去上課,下課後自修,回到宿舍後仍然聽着一羣傻小子們談着關於武修的事。他的心都煩透了。
“張浩雪!”課堂上,手持木劍的講師咆哮着。
張浩雪突然擡起頭,眼還沒睜開就道:“下課了?導師再見。”
說着,他轉身就走。這一舉動引起了一片鬨堂大笑。原來他上着課,睡着了。把導師可氣壞了。
“張浩雪,你敢耍我?你覺得我的課就這麼無聊麼?來吧,既然你這麼自信,就把秋風掃落葉給我使出來看看。”導師說着,把木劍扔了過去。
張浩雪背對着他,伸手一抓,竟然穩穩地抓住了劍。回身看着導師,他呲笑了一下。
“導師,是不是使得出這套劍法,就可以不用聽課了?”張浩雪道。
“二十四式秋風掃落葉,你都使得出來,以後我的課你都不用上了。”導師背手自信道。
那套劍法他只演示過一次,根本還沒細講完。這些天,他所教的前六式,班上能使得順手的,也不過三四個人而已。他相當自信,這次是治定這個不羈的學生了。
但不成想,張浩雪真的下了場。就站在他身邊,眼一閉,突然擺了一個起手勢。這一勢擺出,導師就一激楞,心道:“哦?這小子看起來有偷練啊。這起手
勢擺的……,比我好。”
緊接着,張浩雪轉身就使出了一套劍法,一招快過一招,一式狠過一式。這一套劍使的,大部份人也就看到了起手勢。接着看到的就是一片劍光包住了張浩雪,根本看不到他的人了。
但別人看不到,導師可看得清楚。等張浩雪使完了二十四式,把劍一遞,導師都愣了。一把木劍在他的手中,都有如此威力,要是給他真劍,導師自信有可能打不過這個學生了。
“你,學過?”導師問道。
張浩雪不屑道:“這種粗糙的劍法,還用學?”
“什麼?你別太過份了!”導師氣道。
接着,張浩雪就被罰着在門外站着,一直站到晚飯時間。而這一天過後,他也出了名了。學校裡有名的壞學生。所有導師都覺得他不怎麼樣,但也都不再影響他上課時的睡覺。因爲他們都怕當從被羞辱。
半年過去了,張浩雪仍然是上課睡覺,下課回去倒頭就睡。一直以來,他連一個同學也不認識。他的心裡只有家。他只想回家,等他爹回來時,好好問問他,什麼時候能顧起這個家來。不再去外面亂跑。什麼時候教一下他這個天才的兒子,讓他真正成才,而不是讓母親把他送到這個沒有用的地方來。
最後兩個聊天的逗逼睡着了。張浩雪睜開了眼,他調整着呼吸,讓自己的武力在體內不斷的壯大着。雖然他現在還不行,但按他的天賦,十年之後,他與母親誰強誰弱,就很難說了。
正當他瞪着眼邊想事邊修行,身邊有個文弱的聲音道:“張浩雪,你這麼練會走火入魔的呀。”
張浩雪一愣,側頭看了看。青獅學院弟子睡的是兩邊大鋪炕的屋子。一牀並排睡着十幾個人,但並不擠得慌。可也算是同牀共枕了。但半年了,他也不跟人說話,也不合羣,甚至不知道睡在自己身邊的人長什麼樣子。這還是他第一次看清身邊的人的臉。
一個白麪少年,長得有些秀氣的濃眉桃眼,正側倒着看着他笑着。張浩雪沒由來地一陣臉紅心跳。
“你看什麼?就你那點兒小武力,還教訓我?你知道這整個青獅學院所有的武技都是……”說到這,張浩雪突然打住了。
“我知道啊。都不值一提,你是個天才,對不對?但你再天才也要有度啊。這麼練就是不對的。你好,我們一起睡了一百八十天了,還沒介紹過,我叫劉桃。”少年笑道。
張浩雪看着這一臉賤笑的小子,氣就不打一處來,可能是被他說中了要害吧。
“你愛什麼桃什麼桃,關我什麼事?別來惹我,不然我可要打人了。”張浩雪說着,轉過了身背對他裝睡起來。
“呵呵,你這個人真有意思。外冷內熱。我還記得那天晚上下雨,是你幫我蓋的被子呢。不管你怎麼想,反正,我是當你是我的好朋友了。”劉桃道。
“好你妹!”張浩雪氣叫一句,緊閉上了眼。
“晚安嘍,我的好朋友。”劉桃又說了一句,也轉過了身。
兩人背對着背,卻都沒睡着。張浩雪再想練功,已經練不成了。腦子裡盡是剛剛的那句話。他也不禁想到:“好朋友,人,都需要朋友吧。娘這是麼說的。可我……”
想着想着,也不知何時,他才睡了過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