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市中心回來,馬南湘就躲進了房間裡,裹着被子縮成一團。
太可怕了!原本,她以爲看起來帶着柔美氣自息的秦方溫潤如玉,很好拿捏,可他居然用平淡如水的語氣,描繪了那麼血腥的場面。這一刻,馬南湘都迷惑了,這個秦方,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到哪裡一面,纔是真的他?
細細梳理了一下這大半個月時間的相處,她明明從秦方眼裡看到的是呵護啊,怎麼突然就變成這樣了?莫非是哪裡露了馬腳?要是這樣的話,他定然不會留她,怎麼又還對她關懷備至?
腦殼裡好亂!馬南湘閉上眼睛,彷彿就能看到胡新掛在牆上的慘相。他死了,她該怎麼辦?
陡然響起的敲門聲駭得她七魂飛了六魄,條件反射般地喊道:“哪個?”
門外的聲間溫和依舊,“是我,秦方。”
馬南湘的心,緊張得抽動起來,好像看到了異常恐怖的事情一般,可轉念一想,胡新已經死了,這條退路也就斷了。與其跟陸晴川灰頭土臉回落煙坪,不如再試探一下秦方,萬一今天所發生的事,只是她的錯覺呢?
她深呼吸了幾口,儘量掩飾着心中的那份忐忑,“秦方哥,進來坐。”
那雙骨節分明的手探上了她的頭,“從去了西關起,你臉色就不好,是我講的那個故事嚇着你了?”
這是第一個讓馬南湘看不穿的男人,此刻,她感覺到的,仍是陰柔、暖心,這樣的一個人,她怎麼也無法跟那個殺人狂魔聯繫起來。眼下最關鍵的,並不是剖析秦方,而是這個人,還能不能成爲她的另一條退路?
很快,馬南湘便捋清了自己的思路,只要秦方對她好就成了,對別人如何,與她何干?“這樣的場景,的確有點可怕。”
望着那張蒼白的小臉,秦方揚起了嘴角,“你怕我嗎?”
馬南湘搖了搖頭,“不怕。你做的這一切,是爲了洛將軍,職責所在。其實,你是很善良的一個人,對嗎?”
秦方的笑意更深了,“那要看對什麼人。就像你這麼善良的人,我也狠心不起來啊!餓了吧?我帶你出去吃東西。”
“好。”馬南湘心裡得意極了,無論什麼樣的男人,他都是男人,難逃白月光和溫柔的包圍。
看着汽車緩緩駛出將軍府,洛芊芊皺了皺眉頭,“這個秦方,到底在搞什麼鬼?”陸晴川笑道:“他要幹什麼,我不清楚。但馬南湘要幹什麼,我清楚得很。洛姐姐,就在這幾天,又有一場好戲上演了。”
二人邊說邊上了樓,書房裡燈火通明。見門關着,陸晴川頓住了腳步,“洛將軍應該在忙着,咱們等一下再來吧!”
這時房門開了,洛圓站在了門口,“丫頭們,還不進來?”
洛將軍坐在大藤椅裡,把煙掐滅了,“芊丫頭,川丫頭,你們是爲了機器的事來的呢?還是爲了西關的事?”
陸晴川和洛芊芊對視了一眼,拍起了洛將軍的馬屁,“洛將軍真是神機妙算,我們就是爲了這兩件事來的。”
“洛圓,你來說。”洛將軍烱烱有神的眼睛裡寫滿了賞識。
洛圓站在他身側,衝洛芊芊和陸晴川點點頭,“機器大概是十天後能抵達南省,至於胡新,他確係奸細,由於隱藏得深,所以我們一直沒有發現他。直到南省出了事,有人舉報西關有不法分子,秦方例行公事搜查時,他漏了馬腳,被當場抓捕,最後拒不交代,被秦方處決了。”
“這樣啊!”陸晴川顯得很失望,不曉得怎麼回事,她總覺得這件事情有疑點,“比如說,馬南湘爲什麼不直接去西省找萬長紅呢?”
洛圓一怔,正色望向身側,洛將軍用指尖輕敲着藤椅扶手,眼睛眯成了一條細縫,“洛圓,當初這個胡新有沒有派人指認過?”
到現在,胡新的事似乎找到了新的蛛絲馬跡,洛圓不敢有絲毫馬虎,“我打個電話給秦方,讓他回來一趟。”
兩個小時後,秦方趕了回來,“抓到他的時候,郭鐵蛋和馮少卿都死了,我便從牢里拉了幾個人過去,大家都指控他是萬老怪的人……”
說到這裡,他面色凝重起來,“將軍,這個案子,我應該辦得太草率了。”
洛將軍仍保持着剛纔的神情,“說說!”
“如果這個胡新是那邊派來的秘密聯絡員,那研究院那些普通的安保人員應該不認識他。結合目前的情況來看,那幾個人全部指認他的原因只有一個,想戴罪立功。”
“按你這個說法,他極有可能不是那邊的人,莫非還有另一個組織的存在?”洛圓的話讓所有的人陷入了深思,心裡最爲不安的,自然是陸晴川。馬南湘每次都是將矛頭對準她和李遠征,對方究竟跟他們有什麼深仇大恨?
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第三天一早,洛圓就把周志剛找來了。
“經過我的調查,這個馬南湘確實有跟胡新有過書信往來,但關於這個胡新,卻好像是從石頭縫裡蹦出來似的,除了與西關雲吞店生意上的往來之外,居然找不到其他任何可疑的聯繫。”
“跟阮市都沒有聯繫?”陸晴川追問道。
“沒有。”周志剛回答得很肯定,“一個人異地他鄉的人,怎麼可能從來不跟家中的父老、兄弟聯繫呢?這麼做好像是在刻意隱瞞什麼。”
找到了問題所在,洛將軍當機立斷,“志剛啊,你馬上派人去阮市走一趟,務必將這個胡新的身份摸得一清二楚。至於馬南湘,她現在就是能摸到瓜的那條藤,大家千萬不要打草驚蛇,特別是兩個丫頭,一定要穩住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