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我能看會兒電視嗎?”藍沫惦記着今天晚上首播的《新白髮魔女》。
“作業做完了嗎?”
“都做完了,連明天要上的功課都已經預習好了。” “好吧。但是9點半之前必須睡覺哦。” “遵命!”
藍沫歡欣喜悅的打開電視,“哈哈,時間算的真準,剛剛開始放片頭曲。”
藍沫拆了一包口水娃,坐在沙發上一邊看電視一邊“嘎嘣嘎巴”地大嚼炸蠶豆。
“沫,沫……”
藍沫聽到有人在喚她的名字,一聲又一聲。聲音很輕,有點虛無縹緲的感覺。
藍沫向周圍看了一圈,又走到廚房裡,“媽,你剛剛叫我了嗎?”
“沒有啊?怎麼了?” “沒什麼……”藍沫心裡有點疑惑,嘴上卻沒有說出來,“可能是我最近有點幻聽了吧。”
藍沫坐下沒多久,又聽到了“沫,沫,沫……”,聽得藍沫毛骨悚然,藍沫拉亮了客廳的燈,仔仔細細裡裡外外查了一遍,也沒發現什麼異樣。“到底是怎麼回事?”藍沫也沒心情看電視了,關了電視準備上牀睡覺。
“小沫,這把梳子是你丟的嗎?”
“梳子?”藍沫擡頭望了一眼,臉“刷”的一下白了。奔過去拿過了媽媽手裡的梳子,藍沫認得這把梳子,這是把木梳,是小魚送她的,上面的梳齒摔斷了6根,藍沫好幾天前就明明給扔了,怎麼,又出現了?”
“媽,這把梳子你哪裡來的?”
“就在廚房間的地上啊,我洗好碗,準備走出來,黑乎乎的踩到了什麼東西,撿起來一看是一把木梳,怎麼了,你的臉色看起來不大好。” “沒什麼,”藍沫拿着木梳飛奔到院外的池塘邊,把梳子用力地往外扔,聽着梳子掉落在水裡發出的“撲通”一聲,濺起了一片水花,泛起一圈圈漣漪。藍沫安心地舒了一口氣,水面漸漸恢復平靜,又飛奔着跑回來,把大門緊緊地關上。
媽媽用一種異樣的目光看着藍沫,欲言又止。藍沫奔到了房間,關上了門。
藍沫拉亮了房間的燈,掀開被子,“啊!!!!!!”藍沫一聲驚叫,嚇得一下子跌坐在地板上,那把剛剛被藍沫扔出院子外好遠的木梳又赫然出現在藍沫的牀上,除了梳上的梳齒斷了6根,其餘毫髮無損,只是溼噠噠的,把藍沫的牀單也浸溼了一片。
“姐姐怎麼了?”藍雨推門進來,“你怎麼坐在地上?” “梳子,梳子……”
藍雨順着藍沫手指的方向,看了一眼藍沫牀上的木梳,“就是一把普通的木梳,還破了,怎麼了?”
“可問題是我前幾分鐘已經把這把梳子扔到了院外的池塘裡,我還看着這把梳子沉落水底,幾分鐘後它卻又出現在這裡,你看,還是溼的。” 藍雨的眼裡閃過一絲驚訝的神色,轉而又笑着看着藍沫。
“怎麼,你不相信我說?”
“我說,老姐,你是不是最近鬼片看多了,有幻想症了?”
“別開玩笑了,我可沒心情跟你開玩笑。一定是小魚回來了,她不想放過我。” “小魚?我聽你說她上吊自殺了?”
“是啊。我最近幾天總是看見她。”
藍雨沉默了一會兒,“你的意思是,她死了,但是她的鬼魂回來找你了?”
“是,我就是這個意思。” 藍雨忽然大笑起來。
藍沫奇怪地看了她一眼:“你笑什麼?” “姐,我看你真的是想多了,世界上根本沒有鬼,這是個三歲小孩都懂的常識,難道你不懂嗎?”
“我就知道不會相信我,沒有人會相信我。”
“好吧。”藍雨雙手叉腰,大喊,“小魚!!出來吧!給我看看你的真容!出來吧!怎麼不出來!我等着你呢!你以爲我會怕你嗎?” 藍沫嚇得臉都白了,嘴脣不停地哆嗦着。
“看。我說嘛!根本沒有鬼!”藍雨得意地看了一眼藍沫,“哈哈!我看你根本就是個膽小鬼!哈哈,膽小鬼!”
“啊!!!”藍沫大叫,身子像刷糠般抖個不停。小魚無聲無息地出現在藍雨的身後,長長的頭髮隨風擺動,遮住了半張臉,另半張臉面無表情地一動不動地看着藍雨。
“我……我身後……怎麼了?她……出現了?”藍雨也嚇到了,慢慢回過頭,小魚忽然又消失了。
“啊,你真是嚇死我了。什麼都沒有啊。”藍雨拍着胸口,“心臟病都差點被你嚇出來了。你裝的還真像,我都被你騙住了,我看你是拍鬼片的不二人選。”
“是真的,她剛剛真的站在你的背後。”藍沫輕聲說,神經質地四處張望。
“那我怎麼沒看到,也什麼都沒感覺到?好了,不跟你玩了,我要跟小行打電話去了。”
藍沫還是面色慘白的坐在地板上,看着牀上的木梳。
藍雨看了藍沫一眼,“好吧,我把這把梳子拿走,”藍沫走過去,拿起梳子,“我把她放在枕頭下,如果鬼來了,就讓她找我吧,這下你總滿意了吧?”
藍雨回到了自己的房間,一邊走一邊一路輕笑着自言自語:“姐姐,我看你真是好笑,疑神疑鬼的,什麼時候你的膽子變得這麼小了,一把破梳子都能把你嚇得臉都白了!我真搞不懂你心裡在想什麼?世界上怎麼會有鬼呢?如果真的有鬼,那爲什麼沒有人看見過呢?小魚早就死了,她的屍體現在早就爛成一堆腐肉或者被燒成骨灰了,她還怎麼出現?我看姐姐真是瘋了,唉,不過也不能怪她,要怪只能怪現在的鬼片拍的太逼真了,好像真的一樣,音效麼又那麼贊,看的人的心“砰砰砰砰”亂跳的,如果讓我連看兩天鬼片,我也一定會瘋掉的,而且也會有‘我身後好像站着一個人’或者‘好像有人在注視着我’的錯覺。”藍雨又低頭看了看手裡的木梳,決定把它扔掉,“我纔不會把這把髒兮兮的溼噠噠的破梳子放在我的房間裡,這真是太不搭了太大煞風景了,”藍雨打開了窗,用力把木梳往外拋,梳子在空中劃過優美的弧線之後,垂直降落,然後就不見了,藍雨探出頭往外張望,“應該掉到草叢裡了吧。哎呀。管它呢!眼不見心不煩。”藍雨關上了窗,看了一眼牆上的鐘,“哎哎呀,現在都已經快9點了,姐姐的這點破事浪費了我這麼長時間,”藍雨在牀邊坐下,迫不及待地拿起電話,撥通了李行的號碼。
“喂?”電話那頭是懶洋洋的聲音。
“小行。是我。” “啊,你剛剛到哪裡去了?我打了你無數個電話,都是‘嘟嘟嘟嘟嘟嘟’嘟個沒完,‘嘟’的我都快耳鳴了,‘嘟’的我的心都要碎掉了,我以爲你不要我了去另找新歡了呢。”
“怎麼會呢。哎呀,真是對不起啊。我也想給你打電話,可是我姐姐……”藍雨說到這裡又止住了。”
“你姐姐怎麼了?”
“她最近怪怪的。”藍雨壓低了聲音對李行說。
“怎麼個怪法?”
“比如說,她說她能看見死去的人。”
“啊!這可真夠怪的。”
“是啊。我都不知道她是怎麼了。”
“對了,明天你放學我來接你。我帶你去個好地方。”
“去哪兒?”
“保密……”李行拉長了聲音說,“現在還不告訴你。到時候給你一個驚喜。” “哈,我就喜歡驚喜。”
“嗞嗞,嗞嗞嗞嗞……”藍雨聽到一陣怪異的響聲,接着檯燈開始忽明忽暗。
“怎麼回事?”
藍雨自語着把電話擱在牀頭櫃上,走到檯燈邊,用手指輕輕地彈了彈燈泡。燈泡忽然又正常了,“真是奇怪。”藍雨回到牀邊,拿起電話。
“發生什麼事情了?”
“我房間的燈泡剛剛一會兒明,一會兒暗的,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也許是電路老化了吧。” “也許該找個電工看一下。” “是啊。我明天讓我媽找個電工看下,真希望那盞燈不會在今天晚上掛掉,我作業還沒做呢。”
“嗞嗞,嗞嗞嗞嗞……”奇怪的聲音再次響了,檯燈又開始忽閃忽閃,接着徹底熄滅了,整個房間瞬間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沒開玩笑吧?”
電話那頭李行清晰的說話聲也變成了一片雜音。
“喂喂!喂喂喂!小行?你還在嗎?”
沒有回答聲,只有那“嗡嗡嗡嗡嗡嗡”的聲音聽得藍雨心煩意亂。藍雨正準備掛下電話,電話那頭的雜音忽然間沒有了,藍雨趕忙又把聽筒貼近自己的耳朵,“李行?李行?你還在嗎?”
“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一陣陰森的笑聲從聽筒裡傳來,藍雨的背脊一陣陣發涼,立刻掛下了電話,嘴裡憤憤然地喃喃罵道:“壞李行,臭李行,死李行!!竟然跟我開這樣的玩笑,差點嚇死老孃了!~看老孃明天怎麼收拾你!”
藍雨摸索了好半天,終於找到了電燈開關,按開開關,電燈沒反應,又按掉再按開開關,電燈仍舊固執地不肯亮,“真奇怪,難道停電了嗎?”藍雨拉開窗簾,看着窗外家家戶戶小小的玻璃窗裡透出的那星星點點的燈光,“不會吧?只有我們家的電燈不會亮了?”藍沫嘟囔着走到房間門前,正準備扭開門把手走出門,“刷”的一下,房間裡的電燈又齊刷刷的都亮了,藍雨看着這片明亮,愣了一會兒,“真是詭異。”藍雨走到書桌旁,打開書包,“死定了,看樣子今天晚上作業一定做不完了,明天又要被那個老女人批了,”把手伸到書包裡“窸窸窣窣”地摸索作業本,忽然感覺摸到了奇怪的東西,還有點溼滴滴的,“難道是?”藍雨拿出來一看,驚得差點從椅子上跌落在地板上,是那把木梳!藍雨明明剛剛把它扔出了窗外,怎麼它又出現在我的書包裡,藍雨仔細的看着這把梳子,木梳在被藍雨扔掉之前是斷了6根齒梳,現在仍是斷了6根齒梳,從2樓扔到一樓水泥地上,毫髮無損?藍雨甚至開始懷疑這是不是另一把梳子?是藍沫的什麼惡作劇了?一定是的。好啊,你還是我的姐姐呢,也這樣嚇我。你是嚇不倒我的,我做個記號,藍雨拿起黑水筆,在木梳子上畫了一個鬼臉,畫完後兀自欣賞了一會兒,嘿嘿!看你還怎麼拿一模一樣的梳子來嚇唬我!藍雨開了窗,再次把手裡的木梳用力扔出窗外,緊緊地關上窗門。
藍雨沒心情做作業了,算了算了,還是明天早上早點去學校抄吧。藍雨關掉了電燈,鑽進了被窩。
“咚咚,咚咚,咚咚,”藍雨在睡夢中迷迷糊糊地聽到了一陣敲門聲,睜開了眼睛,確實是有人在自己的房門外敲門。藍雨不知道她已經睡了多久,也不知道現在是幾點鐘了,但是肯定已經很晚了,藍雨往窗外望了一眼,原本燈火通明的房屋院落也都陷入了一片寧靜的黑暗,人們都已經在牀上熟睡了。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敲門聲不響,但是一聲聲連續不斷,敲門的真是個耐性的主兒。
“誰在外面?”藍雨隔着門板朝外問了一聲。沒人應聲。但是,“咚咚,咚咚,咚咚,咚咚!”敲門聲仍然繼續。
藍雨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擰開門把手,打開房門,沒人站在門外,“搞什麼?”藍雨走出房間,拉亮了走廊裡的燈,四處望了望,也沒看到藍沫,藍沫的房門緊緊地閉着。“溜的還挺快!轉眼間就沒影兒了。想嚇我是吧?我可沒那麼容易被嚇倒呢,我是嚇不死的小強!”藍雨對着藍沫的門前示威地揮了揮拳頭,雖然把自己比作小強覺得怪怪的,但是,管它呢!藍雨都能想象現在藍雨一定躲在門後偷着樂呢。藍雨打了一個長長的哈欠,關了走廊上的電燈,回到房間,關了門,懶洋洋地爬回到牀上。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詭異的敲門聲又響了。
“啊,沒開玩笑吧。”藍雨把頭蒙進被子裡,“還玩出樂趣來了是吧?”藍雨打算不去鳥她,也許過了一會兒,藍沫會覺得無趣,然後回到自己房間裡。
一分鐘後,兩分鐘後……五分鐘後,“咚咚!咚咚!咚咚!咚咚!”敲門聲仍然沒停止,“Oh ,my god!我怎麼從來沒發現藍沫竟然這麼有耐心?我真是服了你了,”藍雨掀開被子,爬出了牀,穿好拖鞋,“看我怎麼收拾你!我一定要把你罵個狗血淋頭,罵的你找不到北,不帶這麼玩的~雖然我膽子大,可是也經不起你這麼折騰啊。”藍雨邊說邊開了門,正準備開罵,卻不禁愣住了,門外根本沒有人。
“小樣!”藍雨幾秒鐘後反應過來,“逗我玩呢!快點出來吧!別躲着了!我知道你一定躲在某個角落呢!我可告訴你,這一點都不好玩!要玩玩點別的,別玩這種嚇人的遊戲!”藍雨說完屏住呼吸凝神聽着。周圍很安靜,不僅是很安靜,簡直就是太過安靜了,藍雨沒有聽到覺得應該會聽到的偷笑聲?腳步聲?或者喘氣聲?什麼聲音都沒有,只有藍雨自己的“撲通撲通”的心跳聲。“快出來吧,別玩了。”藍雨的聲音軟了下來,“好吧,你成功了!你真的把我嚇到了。”四周的死寂讓藍雨感到非常害怕,“好了,不跟你玩了,要玩你自己一個人玩吧,我不奉陪了。”藍雨準備關門,在那時,她藉着灑進窗外的淡淡的月光看到門前的地上隱隱約約有什麼東西。藍雨彎下腰,撿起一看,心裡一驚,“是那把梳子,梳子,它又回來了!不會的。肯定又是藍沫拿了一把新的木梳來嚇我!”藍雨在心裡安慰自己,拉亮了檯燈,走到檯燈下仔細的看,心瞬間涼了,藍雨認出了梳子上的鬼臉,這是藍雨親手畫的,是這把梳子,是的,和她扔到窗外的木梳就是同一把,那麼,這不是惡作劇了?藍沫是不可能在半夜三更漆黑的夜裡跑到樓下亂蓬蓬的草叢裡找到這把梳子,再等到夜深人靜敲她的房門,把這把梳子放到她的門前,不可能是藍沫,藍沫根本不知道她把這把梳子已經扔了,更不知道她扔在哪裡了,連她自己都不知道扔在哪裡,更不可能再能把這把梳子找回來,除非……藍雨心裡掠過一個可怕的想法,手裡的梳子跌落在地板上,“砰!”和地板撞擊,發出一聲清脆響亮的聲音。
媽媽的房門拉開一條縫,媽媽的頭探了出來,“小雨,深更半夜的你還不睡在幹嘛呢?”她的聲音停頓了一下,轉而疑惑地問,“你背後的那個女孩是誰?”
“我背後的女孩?”藍雨的聲音顫抖着。
“是啊,站在你背後的女孩,穿着白裙子,長頭髮的,是誰啊?怎麼半夜裡還在你的房間裡?我沒見你今天晚上有帶同學回來啊?” 藍雨呼吸急促地緩慢地回過頭,鬆了一口氣,“媽,你真是嚇死我了,我背後哪裡有人?!”
“不會啊?”媽媽走過來,在藍雨的房間裡張望了一遍,“奇怪,怎麼一眨眼就不見了?我剛剛明明看見一個女孩,和你差不多年紀,站在你背後,五官我沒看見,頭髮都遮住了,大約這麼高,”媽媽向藍雨比劃着。
“媽,你是不是看錯了?”
“不會啊。不可能看錯的,我明明看的清清楚楚的……”媽媽忽然話鋒一轉,“也許真的是我看錯了。你怎麼了,你在發抖?”
“我很好。”
“你真的很好嗎?”
“媽,我真的很好。”藍雨不耐煩地說。
“好吧。那睡吧。你明天還要早起上學呢。”
“好。”
媽媽看着藍雨上牀了,幫藍雨蓋好被子,俯下身,在藍雨額上印下深深一吻。“晚安。”媽媽幫藍雨關了檯燈,輕手輕腳地退出了房間,關上了房門。
藍雨睜開眼睛,緊張地看着房門,心裡怕的要死,“小魚。我跟你元日無冤近日無仇,你就饒了我吧。要找誰算賬你就去找吧,我再也不敢多嘴了。小魚大人啊。饒了我吧……”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藍雨的眼睛睜的又酸又痛,又過了一會兒,她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藍沫今天晚上卻睡得很好。自此小魚死後,藍沫幾乎都沒有睡過一個好覺,要麼是輾轉反側翻來覆去愣是一點兒睡意都沒有,要麼就是渾身冷汗的驚叫着從連連噩夢裡醒來,今天晚上,卻出乎意料的,藍沫一夜無眠,也沒聽到任何奇怪的響聲。
清晨,藍沫在第一縷陽光照進房間裡時睜開眼睛,感覺神清氣爽,活力四射,心情大好,完全的忘了昨天睡前發生的怪事。藍沫“蹭蹭”地爬下牀,伸了個大懶腰,舒舒服服地呼吸了一口清晨的花香的溼潤的清新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