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馨發覺這幾日家中突然繁忙起來,好像要不了幾天就要啓程離開。
不是說遲些走的嗎,弟弟的生日還沒到。
“阿孃,我們這是要走了嗎?”
寧馨見衛雅都已經吩咐人準備將東西裝車了,疑惑的問道。
“不是我們。”
衛雅見女兒困惑的大眼睛眨巴眨巴的,笑着耐心的說道。
“我們這多人不能全部一起走,要分批次。我們去的地方比較遠,讓一些人先走,也能給我們事先探探路,做些準備,也不至於我們到時候手慢腳亂。”
“在外行路萬一遇到點問題,荒郊野嶺的連個去處都沒有。”
寧馨聽得直點頭。
果然什麼階層什麼年代都有自己的一套行事準則。
她就說嘛,這麼一大家子人出去,不就是在跟山匪說快來打劫狗大戶,休整的驛站都接待不了這麼多人。
有人事先走一遍,他們就好走多了。
每天行多少里路,到哪裡要安營紮寨,第二天才能繼續走,都能做到心中有數。
不然要是覺得天還早,還能多走走,錯過了休息的地方。天黑了也找不到下一個休息的地方,豈不是要在野外露宿。
路程遙遠,先頭部隊人選也都是經過深思熟慮的。
“樂康,你身邊的幾個大丫鬟這次都要放出去,過會趙嬤嬤帶幾個年紀小的家生子,你要不要試着挑幾個合用的。”
寧馨身邊的春草、夏荷、秋水都到了配人的年紀。
如果要是在家,她們也還可以再等兩年。
丫鬟們十七八成親算是正常年紀,遲一兩年也是常有的。
春草她們幾個年紀差不多,都是在十七歲左右。
這個年紀顯然不適合在做丫鬟跟着去臨海郡。
所以這些天趙嬤嬤主要的精力就是物色新丫鬟和操持這些即將放出去丫鬟的終身大事。
由於事情比較突然,雙桂院的適齡丫鬟人數並不少。
嫁人都扎堆了。
有人走了就有人頂空缺的位置。
雙桂院的缺一直很熱門。
主子脾氣好,出手大方,也沒有那些烏七八糟的事情,工作環境好工資高。一直家生子願意選擇的熱門職業選項。
即使這次三房要去臨海郡,女兒去三房當差要面臨骨肉分離,也不能降低三房的熱門程度。
身爲奴才,自然是主子去哪她們就跟着去哪。
再說又不是去了不回來,幾年後還是要回來的。
即使在京中,她們也不是能時常見到兒女。
平日裡在府中當差,很難見到面。有了半天一天假才能回家看看。
平日裡難得有機會能有這麼多的名額去到三房,不就是幾年不見面嗎。和前程相比,也不是多大的事情。
所以寧馨看到經過趙嬤嬤精挑細選出來的十五六個家生子站在面前時,還有些小震驚。
寧馨從中間選出幾個在院子裡伺候的,剩下的沒有選上的也會留在三房。只是沒有在姑娘身邊伺候這種差事體面罷了。
寧馨身邊的大丫鬟也不是一下全走了,春草和夏荷一直是一等丫鬟。春草家人自己相好了人選,兩人過幾日成親。
成親後春草作爲寧馨屋裡的管事媳婦的身份一家一起跟着去臨海郡。
原先一直沒有什麼存在感的冬語升爲一等丫鬟。冬語年紀要小點,今年剛十四歲。平日裡不大愛說話,可行事頗有章法。
暑氣漸漸消散,衛雅越發的忙碌。
大長公主的女兒要跟着夫君去偏遠地界受苦,這份情誼多麼寶貴和真切。
這都要走了,走之前大家好好聚聚。
下次相聚還不知道要幾年的功夫。
人家請你小聚,不會就主人和你兩個人,還得請些陪客吧。
陪客也不好只吃不請,請了還得有陪客。
衛雅的檔期一直快排到暫定走的前一個月。
這還是隻有幾個大家族纔能有的資格,不然衛雅光是吃飯就得吃半年。
時間就在東家吃西家吃的筷子中悄悄溜走。
要不了幾天寧馨就要跟着離開京師,端錦長公主想到就要看不到可愛的寧馨,心中難過。
親自上門把寧馨接到長公主府中過幾日。
這天寧馨在長公主府中遇到了陳君瀚。
“小肉團你是一定要走是不是。”
爲什麼每次都是這種臺詞,就不能換個見面打招呼的方式嗎。
這樣聽起來好像是玩弄別人感情的負心人。
“是的,過幾天我就要走了。”
“我不會改變主意的,所以不要再勸我了。”
聽聽,連這對話都充滿了令人鄙夷的吃完不認賬的渣氣質。
“勸你一點用都沒有,我會做無用功嗎。我應該直接把你打暈了抗走。”陳君瀚涼涼的說道。這畫風不對,怎麼從被拋棄充滿怨念的怨婦風格跳到了霸道總裁狂放風格。
寧馨下意識的警戒的看着陳君瀚,稍稍向後走點。
她對陳君瀚的人品不抱有任何希望。
他可是真的能做出打黑棍這種和他身份完全不相符的兇殘舉動的。
寧馨的戒備陳君瀚自然是看得出來,爲此他的臉更黑了。
自己雖然對別人狠了點,可從小到大自己哪次不是讓着她。
她什麼時候吃過虧,每次都是自己吃虧的好嘛,自己只是手一句玩笑話竟然還真的相信了。
怎麼能真的相信呢!太傷人了!
想到這裡陳君瀚的心中更加陰鬱。
太子殿下心情不好,自然得找人陪着他一起心情陰鬱。
“你說你是自己跟我走還是我打悶棍。”
說着陳君瀚拿出不知道從哪裡找到的一個木棍,很有威懾力的顯擺。
“呵呵,你不要嚇我,我知道你不會這麼做的。”
陳君瀚見小肉團走到自己面前,伸出手拉着自己的衣袖。
這般信任的模樣讓他心中那團陰鬱的火氣逐漸消散。
算她有點良心。
寧馨見他明顯放鬆下來,眼睛一轉。
“哼,你就會欺負我嚇我,我不要跟你玩。”
陳君瀚只見圓潤的小肉團動作迅速的離開了他的視線。
“小肉團!”
陳君瀚氣的在寧馨的身後大喊。
回答他的是空曠的書房裡房門吱呀、吱呀的迴盪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