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成友問江風準備怎麼辦…江風自然是實話實說了…連成友沉吟了半晌才道:“俟呀,這個事兒啊,從我個人角度出發我是堅決支持你的,畢竟咱們是青藍區老百姓的父母官,當官不爲民做主,不如回家賣紅薯,但是這個事兒咱們不能莽撞了,要有理有據有節,最好能和市裡溝通一下,免得到時候上下口徑不一致被人家抓住把柄,可惜啊,現在俗事纏身,脫不開空擋,要不然啊,咱們應該一起去市裡走一趟,彙報彙報情況,未雨綢繆還是好的嘛”。
江風一聽連成友這麼說,心下頓時劃hún兒了,連成友這很明顯是讓咱衝鋒陷陣當炮灰,他自己躲在後面等着名利雙收啊,不過這個情況江風還真是無奈,誰讓人家是領導呢,坐享其成也是應該的嘛。但是連成友這話裡還留了一個活口,那意思就是他還是很希望能和江風一起去市裡走一趟的,但“俗事纏身”如果江風要是能把這俗事解決一番,豈不是就可以一起走一趟了?。
江風馬上聞琴知雅意的道:“身爲下屬爲領導分憂那是分內之事,責無旁貸,不知道區長您說的俗事纏身是什麼事兒呢?我能不能給你跑跑tuǐ什麼的”。
連成友心下大樂,尼瑪啊,老子守得雲開見月明啊,你終於知道你是下屬了,這就好,聽話就好,咱們沒啥不能談的嘛。故意矜持了一下,連成友慢悠悠的道:“現在主要問題有兩個,辜一個就是開發區的城中村規劃1執行十分不利,進展遲緩,必要的時候需要局要配合區政府工作組執行規劃1文件精神,配合市容管理局和拆遷辦的工作。
第二個問題就是油田上按照不成文的規矩今年上半年應該支援咱們區的一筆六百萬的建設基金還沒有到位,也不知道是那個程序出了疏漏了,不知道江〖書〗記有沒有這方面的關係,幫咱們區把把脈,看看到底是怎麼個情況”。
江風心裡破口大罵這個老狐狸漫天要價,老王八犢子,你他媽逮着一次就往死了弄啊,你是不是覺得不用白不用啊?。而且連成友提的這兩點要求都非常棘手,尤其是第一點,這是讓局參與強拆啊,這和江風儘量少沾無辜鮮血的原則是大相徑庭的,這已經觸及到江風的底線了。江風爲了長富村的老百姓的生計或者是爲了自身的職責,可以和連成友妥協,但是不能爲了救一部分人就犧牲另一部分人的合理合法的利益來做籌碼,尤其是都是苦哈哈的老百姓,都是青藍區治下,手心手背都是肉,沒有交換的可能。
至於說第二點,這個所謂的支援地方經濟建設的經費,其實沒有啥明文規定,數目也不是固定的,這都是屬於潛規則一類的東西。
話說油田區劃1的各個採油廠雖然是財政人事都是垂管,包括戶口教育民生等等諸多項目都是自己一套規則的,包括每個分廠的行政級別都完全和各縣區平級的,
但是有一點是不能迴避的,那就是它的十一個採油廠的地域片區都是分佈在五區四縣之內,犬牙交錯。而且各個廠區雖然有行政級別,但是在諸多社會公共管理服務領域還有很多不完善的地方,還是不能和政府機關完全劃等號。所以它在諸多事務上包括交通生產,教育、生活用水等諸多事項上都是有求於地方政府的,尤其是重中之重的油田安全生產以及油田徵地這兩項上更要仰地方政府鼻息,但是這天下無利不起早啊,求人辦事兒就得有代價,地方政府也是能撈一把撈一把,反正你油田有錢,不要白不要,加拿大大家拿,我不拿別人也拿,既然是這樣,那我爲啥不拿?。
這就好比,第七採油廠的廠長於耀武想要整治盜油現象,但是他的經保科戰鬥力差,而具嚴格意義上來說,他們沒有法律上賦予的執法權,這就只能求助地方局,而江風碰見這個大肥羊就獅子大開口的撈了一筆,大同小異,都類似。
整個新城油田的利稅產出是十分龐大的,全國十大納稅企業新城油田系統就有兩個,甚至力壓國有四大行,奪得魁首,這可是大片肥肉啊,盯着的人多着呢。
但是廠區扣除成本的生產利潤是要上交京城華夏石油總公司的,再由總公司上繳國庫。稅收上還是國稅拿大頭,省裡再拿一部分,分到新城市政府頭上的只有少部分的城市建設稅和教育附加稅了,這點錢着實不多。市裡都只能拿一點,那區裡還能剩下啥?,毛都沒有。
這就有矛盾了,廠區有諸多事項有求於縣區政府,但是縣區政府卻撈不到任何好處,放在誰身上也不能同意啊。
好嘛,官面上沒有說法,但是需求是剛xìng的,這樣一來就給潛規則施展的餘地了。油田各廠區每年必須拿出一部分錢,打着支援地方經濟建設的旗號,給所在的縣區政府上供。至於這個貢品有多少,那就因人而異了,反正不是東風壓倒西風,就是西風壓倒東風。
縣區這邊夠強勢,這個錢就多,不強勢,錢就少。甚至油田廠區還有可能不給錢,反而是通過市裡的管理局給縣區政府施壓,畢竟石油石化兩個公司的老大都在市委常委會上有一票呢,能量不小。
所以,錢多少就看地方政府能不能頂住壓力了。由於是不成文的東西,所以錢數和放款時間都不是固定的,按照一般情況是六月份一次,是十一月份一次。五區四縣各個區政府縣政府就各自向轄區內的廠礦要這筆錢,而且市場經濟嘛,價碼都是隨着效益浮動的。像市北區境內就分佈着產油量最大效益最好的採油三廠,還有產油量稍遜,但同樣成績不俗的油一廠,這樣一來錢就嘩嘩的來,據傳油三場的價碼是半年一千五百萬。而青藍區就沒這好事兒了。
青藍再境內只有油七廠油八廠兩個產油區,但是油八廠效益太差,產油量小開採難度大也就能保證不虧損,盈利不多人家自己都剛剛吃飽,哪還有餘力給區政府輸血呢?。所以青藍區的外快主要是從油七廠身上撈,但油七廠雖然是主產區,但是產油量在是一個廠區裡排名也不靠前,所以只能出的起半年五六百萬的價碼這已經是非常給面子的價碼了,但是不知道今年爲什麼這筆錢卻沒有到位,所以需要區政府去溝通。
畢竟從誰身上割肉,人家都不能痛快了,所以這就考驗攻關難度了,區政府派出過副區長協調這事兒,但是沒啥成果,也就是說人家沒給這個面子所以連成友想讓江風去趟這趟渾水。
這個要求江風可以答應,畢婁七廠廠長於耀武還指望江風幫他整治盜搶原油的專項行動呢。
斟酌再三,江風沉聲道:“區長,您說的第一點,在達到國家標準拆遷補償條例框架下,同時結合咱們區地價房價綜合考慮給出的價位合理的話,如果仍有個別貪得無厭獅子大開口的別有用心之人,我們部門可以負責勸解但是如果是全程參與強一拆,這個任務太過艱鉅,
局警力調配不開,恐怕無法辦到。至於說第二點,和油七廠溝通協調這事兒,我盡力辦,初步估計困難會有但還是有點把握的”。
連成友知道江風已經是非常破例了,再繼續要求的話就有可能反彈了,尤其是現在的江風已經不是原來的所謂的區長助理兼局長了,原來無論是區長助理還是局長,這倆職務都是置於區政府領導下的但是現在有了區委常委政法委〖書〗記的職務以後,話語權不可同日而語了,想要強硬的搞命令xìng要求已經不切實際還是要合縱連橫互相取長補短的好。
想了想之後,連成友點頭笑道:“感謝江〖書〗記從咱們區的經濟建設大局出發勇挑重擔啊,說實話,咱們區政府派出過夏遷副區長處理這個事兒,但是成效不大,油田那邊新上任的於廠長有點軟硬不吃啊,江〖書〗記你心裡要有所準備啊,儘量的做好工作,如果於廠長有什麼sī人要求的話,不要太過死板了,能變通的就變通變通,變則通通則久嘛,我這麼說你明白吧?”。
江風還真麼想到連成友竟然這麼推心置腹這麼直白,連於耀武有什麼sī人要求都考慮到了,這話要是直說就是如果於耀武想要點提成或者份子錢,只要數目不是很過分那就答應他,話說連成友和江風這倆互相戒備的人,能把話說到這個份兒上,也算是從大局出發了,有點舍金勾玉,拿孩子套狼的意思,畢竟於耀武要的那點份子錢和好幾百萬的建設徑費比起來鼻是小意思。
按說連成友都坦誠到這個份兒上了,江風也應該坦誠一點,照他說的辦就完了嘛,但是人心隔肚皮啊,萬三這是連成友設的坑怎麼辦?。
如果有一天這個事兒抖落出來,那就成了江風和於耀武sī下權錢交易了,到那時候江風可就是跳進黃河洗不清了,畢竟江風是具體經辦人啊。
到那時候,江風耍是說連區長讓我這麼幹的,但人家連成友一翻臉肯定不認帳,你說是我讓你乾的,你拿出證據來啊?你說我給你打電話說的,你這不是明顯的栽樁嗎?我連某人一肩明月兩袖清風,咋能讓你幹這個齷齪的事兒呢?我深受黨的教育薰陶這麼些年,根本不可能讓你幹這個違法亂紀的事兒,再者說了,誰都知道咱倆工作上有分歧,怎麼可能這麼推心置腹呢?你這不是明顯的往我連某人身上潑髒水嗎?。
如果真有一天這一幕上演了,江風就傻了。
“區長的意思我明白,但我還是相信於耀武廠長的覺悟”江風不鹹不淡的對付着,接着話鋒一轉的道:“區長,你看什麼時候有時間,咱們和肖〖書〗記溝通一番,然後去市裡走一趟彙報彙報?”。
江風心說你給老子出了倆難題,但是你要是不兌現承諾,老子也不可能給你賣力氣,咱們一比一平了!。
連成友翻了翻桌上的日程安排表,道:“這樣吧,明天還有招商引資專題會議,另外還需要和肖〖書〗記溝通後天吧,後天咱們一起去市裡彙報一下”。
那好,區長你忙着…我就不打攪了…,。
“嗯,先這樣,有事兒再聯絡”。
掛了連成友的電話,許建就進來了,其實門也沒關,許建早就在門口等着了,只不過是看見江風在打電話,也就沒有進來。
鼻建道:“〖書〗記,救生衣的事兒已經聯繫好了,等咱們回去看樣品具體定價”。
江風頭也沒擡的道:“這事兒你全力操辦吧,你辦事兒我放心”。
許建心下那個熱於勁兒可就甭提了,笑的陽光燦爛,但還是非常恭謙的微一點頭,接着話鋒一轉的道:“剛纔去古山縣溝通交涉的高副局長回電話了,經局裡轉接到這裡,高副局長說情況很不妙,古山縣
局的情況很特殊,他們的局長身體很不好,常年泡在醫院裡,縣局是一個女政委在當家主事兒。但是人家壓根兒不見咱們的人,甚至連一點接待的意思都沒有,高副局長詢問案情,人家刑警隊隊長和指導員都不lù面,只派一箇中隊長招呼,那中隊長一上來張嘴閉嘴的那意思,就是要把咱們這邊老百姓越境打人這事兒辦成鐵案,而高副局長詢問咱們的漁民被打死這事兒,人家說不知情,沒接到舉報,沒法答覆。
總體來說進展艱難,情況非常不理想,您看這事兒咋辦?”。
江風一聽這話火兒就躥到頭頂了,打火機啪的就拍在桌子上了,霍然站起來,一臉鐵青,雙眼幾yù噴火,從牙縫裡摔出幾個字,咬牙切齒的道:“是可忍是孰不可忍?”。
許建沒來由的打了個哆嗦,靜等江風的下文。
江風狠狠的抽了兩口煙,在屋裡來來回回的走了好幾圈,霍然轉身,冷冷的道:“傳我的命令,讓老高他們現在就撤回來,不丟人現眼了。在兩所四隊所有在編和協警輔警中抽調精幹力量配備救生衣乘坐衝鋒舟準備水上執法,另外刑警四中隊荷槍實彈準備隨時彈壓。你去通知沙佔山,把村裡老少爺們兒能上陣的多給我召集起來,找一片林子,砍幾十根楊木棍子,最起碼人手一個,另外大家明天早上都給老子來村部,老子帶着他們維護自己的合法權益,碼了隔壁的,太祖爺早有明訓,誰都靠不住,只有拳頭是實在的,…。
許建知道局長有點衝動了,但是他也知道勸了也沒用,局長正在氣頭上呢,誰勸誰捱罵,肯定討不到好處去,但是不勸的話隨時可能鑄成大錯。許建想了想,還是老老實實點頭退了出去。
許建退出去以後,江風翻着手機,找到段鐵秘書林正的號碼,用座機撥通了,沒多長時間就接通了了電話。
“林哥嗎?我是江風啊,林哥是不是忙着呢?”。
電話那頭林正笑道:“聽出來是你了,不忙,老闆在開會呢,我在外邊等着呢,怎麼着小江,又要請哥尊喝酒?”。
“林哥這話說的兄弟我是無地自容啊,兄弟我是無事不登三寶殿,又要麻煩林哥了”江風和林正已經很熟悉了,不用客套。
林正很是乾脆果斷的道:“你說吧,什麼事兒?”。
江風直截了當的道:“跟你打聽個人,也是咱們系統的,鶴城市古山縣局政委是哪個?什麼路數?”。
其實這個政委是誰很簡單就能知道,但是人家是什麼來路就不是一般人能知道的了,如果說沒有任何背景的話,根本不可能這麼強硬。而且對方來電話的時候已經指名道姓的說找江風接電話,很明顯人家就是知道槓上的是松江系統段老闆的紅人,最近紅得發紫大名鼎鼎的江局長了,但還真麼強硬,很明顯人家是不怕啊。
更何況要說這古山縣還真有點古怪, 局長常年在醫院泡着,要是按照一般的情形,縣委縣政府早就考慮換人了,但是卻依舊讓一個病秧子佔着位置,而讓一個女政委主事兒,這就很有意思了,說明這個女政委有點門道,但是資歷或者其他地方還不夠格,所以讓一個病秧子佔着位置,卻讓這個女人當家主事兒。
而且這個病秧子是真病假病還不一定呢,搞不好是被擠兌的沒法子,裝病眼不見心不煩呢。
“鶴城市古山縣局政委?”林正念叨着這個地名,突然脫口而出的道:“那啥,你怎麼突然打聽起這個事兒了?”。
江風也沒有隱瞞觀點,直接就道:“這個臭娘們兒太目中無人了,簡直是猖狂至極,他們管轄區內的偷魚賊越境偷魚,還打死了我們的漁民,我們去交涉,他們竟然說沒接到舉報查無實據,這是變相縱容行竊行兇啊,簡直是豈有此理,老子今天非要和她分一分高下”。
“這個問題啊”林正一陣苦笑着道:“小江啊,你看這樣好不好,你不是認識藍明嗎?對方和藍明關係也不錯,要不我和藍明做箇中人,你們倆坐下來談談,非要分個高下幹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