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頭的迴廊上,慕容瑾正跟南宮影說着什麼,臉上表情豐富,唾沫橫飛,再加上肢體語言,看上去很是滑稽。
金子隨手翻了一下之前慕容瑾在竹林那邊記錄的屍檢。字體勉強算得上週正,記錄倒是很詳實,連她解釋的何謂生活反應,也一字不落的作了註解。
金子觀察着他,雖然對慕容瑾之前的紈絝事蹟有所耳聞,但眼前所看到的這個形象,已經開始在慢慢地蛻變着,而這一切,是從遇到辰語瞳開始!
金子回顧自己來到這個朝代後的足跡,莞爾一笑,似乎也從遇到辰語瞳開始後,才慢慢發生改變的。
呵,這位穿越同仁,還真是一個神奇寶寶!
三人見辰逸雪和金子出來了,忙迎上來。
南宮默神情最是擔憂,他看着一臉淡漠的辰逸雪拱手問道:“這位郎君,請問拙荊她......”
“尊夫人在裡頭,你們可以進去看看她,但是南宮老爺還是要做好心理準備,一會兒衙門那邊,會派人來請尊夫人回去協助調查......關於當年西山礦洞崩塌致死的案件!”辰逸雪沉聲說完,回眸對慕容瑾吩咐道:“慕容公子回去便將調查信息詳細羅列出來,簽名後交給南宮公子吧,這個調查案件才能算正式完成!”
慕容瑾瞟了神色極其難看的南宮影一眼,淡淡的應了一聲是。
辰逸雪幽幽一笑,朝南宮父子微微頷首,邁長腿,往前走去。
金子跟在他身邊,低聲問道:“辰郎君,我們現在是過去盤問明遠麼?”
“盤問明遠?爲什麼?案子不是清楚了麼?”辰逸雪面無表情的瞟了金子一眼,反問道。
“額,可明遠不是還沒有承認麼?”金子撅嘴說道。
辰逸雪一臉冷然,嘴角悄無聲息的勾起:“現場的腳印、兇器,加上殺人動機。可以說是鐵證如山!他不承認沒關係,在下相信衙門的人會撬開他的嘴巴的!”
辰逸雪之前本有想過去盤問明遠的,但現在想想,覺得根本沒必要,再者他已經分析了現場,連兇手是誰都指明瞭,衙門若是連剩下的事宜都處理不好,那辦事效率,可真是讓人懷疑!
金子一頭黑線,她最討厭的就是刑獄上的暴力手段!
“好。這個我不提了。難道辰郎君不想知道明遠究竟爲何會與嶽山一道浪跡江湖的麼?”金子不死心地追問道。
辰逸雪黑亮的眸子轉了轉。彷彿就金子提出的這個問題進行了一番深思熟慮,最後,瑩潤的薄脣微啓,吐出一句話:“哦。對不起,在下一點兒也不敢興趣!我只關心案子本身的性質而已!三娘有興趣知道,可以去自己去了解一下,回來後,再告訴在下一聲便好!”
他說完,頭也不回地往普陀寺的前殿的方向走去。
金子在原地跺了跺腳,提着工具箱小跑着追上去。
她倒是想知道明遠這十幾年來的故事,但她心下又有所擔憂,害怕在羈押明遠的房間內遇到父親金元。畢竟普陀寺律屬桃源縣管轄,金元極有可能會來案發現場勘查情況,碰上的話,少不得又要找藉口圓謊,金子很不習慣做這樣的事情......
二人出了普陀寺。便見野天的馬車停在山腳下。
辰逸雪剛想要上馬車,便見不遠處兩匹駿馬疾馳而來。黑眸凝望着漸行漸近的二人,俊眉微微一挑,索性放下竹簾,長身玉立於車轅邊,靜然等待!
英武和錦書二人皆着一襲圓領窄袖胡服勁裝,看起來顯得十分乾練利落。
二人馬上英姿颯爽,看得金子微微入迷。
好酷!
金子決定自己以後有時間,要多多練習馬技。
近了,金子纔看清楚了英武和錦書二人面容和衣袍上的僕僕風塵。顯然,二人是趕路而來的。
繮繩猛然拉緊,馬兒撅起了前蹄,隨着一聲馬嘶聲,兩個身影在馬背上利索的翻轉,下馬,穩穩立在辰逸雪和金子面前。
二人拱手:“見過辰郎君,金郎君!”
“不必多禮!”辰逸雪揚手,清雋的面容笑意點點,眼中似有一絲期待,問道:“背景都調查清楚了?”
“是,在下二人幸不辱命!”錦書恭敬回道,聲音亦是冰冷無緒。
英武從懷中掏出一份物事遞給辰逸雪。
辰逸雪接過來,修長的指節打開紙張,凝眸望着上面記錄得密密麻麻的調查結果。
金子望了辰逸雪一眼,只見那張冷峻的面容上漸漸有笑意瀰漫,他看完,將紙片疊好,攏在掌心裡。
金子眨着眼睛,總覺得英武和錦書的辦事效率也太高了吧?這麼好的幫手,淮南道那邊的衙門,怎麼捨得革除他們呢?
這得犯了多大的疏忽纔不得不革職查辦啊?
額,不對,是隻革職,沒有查辦......
“你們二人辛苦了,先回去洗漱再歇歇吧!”辰逸雪對二人說道。
英武和錦書頷首,淡淡地應了一聲是,便翻身上馬,揚長離去。
金子抿着嘴微微一笑,這兩人冰冷的程度跟辰大神有得一拼啊,都是那種能少說一個字,就絕不多說的性子。難怪處得這麼好,外人覺得冰冷,但他們實際上卻很喜歡這種相處模式!
辰逸雪見金子望着遠去漸漸消失的背影傻傻笑着,冷哼一聲,將手裡的紙片扔到野天的懷裡,吩咐道:“野天,將英武調查的結果給趙捕頭送去,關於明淨和明遠的身份,這上面記錄得一清二楚,容不得他們狡辯!”
野天忙應了一聲是,擡步,往上普陀寺的石階跑去。
辰逸雪吩咐完,便挑開車廂竹簾,躬身鑽進車廂等待野天回來。
金子回神的時候,才發現身邊早就沒有了辰逸雪的身影,掃了一圈,纔看到一小截白色的袖口露在車窗邊沿,白皙的手指輕輕的敲擊着窗櫺。
這個案子的破案速度,還真是快得驚人啊,而起到關鍵性作用的人,是那個傲慢得眼睛長在頭頂的傢伙......
雖然金子相信就算沒有辰逸雪幫忙,官府也一定能破案,因爲這個案子的現場環境有很多漏洞,再結合屍檢情況推理,並沒有多大難度,但可以肯定的是,絕不可能以這麼快的速度......
雖然某人拽得像只高傲的孔雀,但不影響金子內心對犯罪心理學鼻祖的欽佩。
因爲人家,確實是有拽的資本!
金子露出了愜意的笑,提着工具箱,挽起袍角,上了馬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