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眼前表情木訥的少年,何婷心中也是一陣難受。雖說鍾天滿肚子壞水,剛剛還想借機殺了自己。可那絲毫不做作,和那一顆不冷血的善心,比起那些草菅人命,眼高於頂的公子小姐,不知好到哪裡去了。
在何婷的心中,鍾天這個真小人,比起那一個把妹妹弄到如此田地的僞君子,不知要強上多少倍。自己不惜殺掉伴侶,便只是爲了鍾天此刻的答案。
那是解救自己妹妹的唯一法門!
“我不知道什麼霜花門,但我所修煉的這一個陣法,的確是叫做雪崩陣。”
鍾天一字一句地回答道。可眼神之中,卻沒了剛剛的那一種毫無生機之感。手腕上的釋迦珠所釋放着的綠光,也是開始又了消減的趨勢。
“不可能,你剛剛所施展的,明明就和門主所施展的一樣!我雖說只是霜花門的外門弟子,可也是見過門主施展這雪崩陣的。雖說威力比起你剛剛所施展的,不知大了多少倍,可其中的寒氣,卻是一樣的。”
何婷聽到鍾天的話,臉上驟然變得鐵青。竹筒倒豆子一般噼裡啪啦地說了一大堆話,而臉上也是開始有了些許脹紅。像是完全沒有相信鍾天的話語一般。
見何婷如此,鍾天此刻,也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既然連何婷自己都不確定,那我又何必焦急呢。
眼角悄然閃過了一絲玩味之色。若是王風在這裡,想來必定知道,鍾天這小子,只要一有這種眼神,肯定又有人要被這小子給坑了。
“你,真的不是從門主那裡得到的功法秘籍?”
何婷看着依舊“呆滯”着的鐘天,仍然以爲鍾天還在自己的蠱惑之中。因此也是毫無遮攔地問道。
“我連你們霜花門的門主,都不知道是誰。她又怎麼可能會把這種厲害的功法秘籍傳授與我。”
鍾天沒有看着何婷的方向,只是呆呆地直視着前方,一字一句地說道。
果然,自己推測得沒錯。何婷方纔在拍賣場的突然停手,必定有蹊蹺之處。若不是釋迦珠這般聖物,還具有破邪之效,想來自己早已成了砧板上的魚肉,任眼前之人宰割了。
何婷聽罷,全身上下像是被泄了氣的皮球一般,無力地靠在椅子上。肩膀病怏怏地拉攏着。原先那一絲希望,此刻也是破滅了。
見何婷如此,鍾天也是一頭霧水。一本自己門主的功法,即使何婷只是一個外門弟子,應該也不會如此渴求吧。
可鍾天看着何婷的眼神,雙目無神,嬌軀癱軟着靠在椅子上,像是失去了生機一般。比起被蠱惑了心神的自己,更加像是一個被拋棄的木偶一般。
兩人就這樣呆呆地僵持着,鍾天猶如士兵一般,挺立着腰桿,“沒有神志”地站在原地。而何婷,則像是一條被太陽暴曬的鹹魚一般,眼神之中,找不到一絲活人的感覺。
過了半晌,何婷纔像是剛剛回過神來。臉上依舊是一副蒼白沒有血色的模樣,像是剛剛從鬼門關裡走回來一遭。擡起頭,看着依舊“木訥”着的鐘天,長長地嘆了一口氣。
“若是當日我那妹妹肯聽我一言,今日有怎麼落得個如此下場。之前一見到你,我便想起了我那不成器的妹妹。你多大了?肯定沒有二十吧?”
鍾天先是一愣,沒想到眼前的何婷竟然突然發問。本以爲何婷剛剛從悲傷之中緩過勁來,此刻不應該再問自己問題的。
鍾天畢竟還算是個小孩子。即使對人情世故擁有着老成的見解,可對於女子,卻還是太木訥了一些。
眼前的何婷,不正是心有悲傷,正需要安慰之時麼?恰好鍾天又在一旁,自然會找鍾天聊聊天,以排解心中那散不去的憂愁罷了。
“我……我十五歲。”
話一出口,鍾天便大感失言。自己乃是被控制心神之人,說出的話,也應該是一字一句、鏗鏘有力的回答啊。剛剛自己居然因爲何婷的突然發問,一不留神兒結巴了一下,留下了這樣不應該的破綻。
看着眼前開始有些狐疑的何婷,鍾天心裡那個苦啊。腸子都快悔青了,若不是不合時宜,此刻的鐘天,真想好好地抽自己幾個響亮的大耳光。
何婷看着有些古怪的鐘天,纖手不由自主地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美目張開,有些不解地看着鍾天的臉。
何婷這一看,其實並沒有什麼別的意思。可鍾天哪兒能這麼風輕雲淡啊,手掌不知什麼時候開始便攥得緊緊的,手心的冷汗不住地開始冒了出來。嚥了一口唾沫,像是決定了什麼一般,悄悄地將一絲脈力釋放而出,想要與手腕上的釋迦珠呼應。
只要何婷一表現出發現自己脫離控制的模樣,釋迦珠裡頭藏着的斬業,怕是又要多了一個刀下亡魂。
時間,一分一秒地走着。在鍾天回答完何婷的問題之後,兩人又再一次陷入了僵持之中。鍾天看着眼前的何婷,心中像是被緊緊揪着一般。
眼前這一位,可不是普通女子啊。不僅有着乾坤境的脈力修爲,而且還是那四大宗門之中霜花門的弟子,儘管只是外門弟子,可畢竟也應該修習了霜花門的高超脈技。想要從何婷手中逃走,怕是要付出不小的代價。
突然,何婷像是有了極大的震撼一般。美目圓睜,不可思議地看着鍾天,就連紅脣也是微微張開,眼光不斷地在鍾天身上掃來掃去,甚至還伸出纖手,在鍾天的身上摸索着。
看見何婷這般模樣,鍾天心中本就早已揪緊了的心,像是被加上了幾分力度一般,更是緊張了不少。
何婷依舊不斷地摸着鍾天,像是在感受着什麼一般。從肩膀開始摸着,然後不斷地向下,甚至隱隱又着要摸小腹之下那玩意兒的跡象……
一咬牙,鍾天決定了,與其在此地莫名其妙地丟失了清白,不如好好享受這番成人之禮。雖說何婷的姿色,算不上是一代美人兒。可畢竟鍾天也是一位血氣方剛的少年郎。先前還祈求王風帶自己去那風月之地,此刻有女郎上門,又怎麼會拒絕呢?
心中放下了那顆懸着的心,鍾天再沒了先前那般緊張的心態。若是能夠在被眼前這一乾坤境殺掉之前,享受一下齊人之福,又何嘗不是愜意之事呢。今朝有酒今朝醉,鍾天本就不是膽小怕事之人,此刻面臨根本無法戰勝的對手,那何不先享受一番,然後在殊死一搏。
有了這樣的想法,鍾天對於何婷的撫摸,也沒了先前那般抗拒的心理。甚至還有種想閉上眼睛,好好享受的感覺。畢竟,鍾天乃是第一次與女子有這般親暱的行爲,說是不興奮,那絕對是裝的。
“哇,你還真的只有十五歲。果然,經過我精心用大理脈石打造的迷魂圖之人,對我是絕對不會說謊的。骨齡還真的只有接近十六歲的跡象。”
何婷的話,頓時讓鍾天小腹已經漸漸燃燒起來的邪火,直接被一盆冷水澆滅了下來。心中像是打翻了五味瓶似的,什麼味道都有。瞥了依舊滿臉不敢相信之色的何婷一眼,鍾天竟然有種意猶未盡之感。
“不過,雖說你十五歲便達到了天靈脈的境界,也算是人中龍鳳了。不過比起我那古靈精怪的妹妹,戰鬥方面,你可是差了不少。”
何婷像是知道鍾天已經恢復了意識似的,屢屢語出驚人、動作曖昧。先是將自己外面關於大理脈石的蹊蹺之處一一說明,而後又是不斷撫摸鐘天的身體,來查看骨齡。最後更是將自己的妹妹說了出來,這不是明擺着將自己的底細暴露無疑麼。
鍾天依舊“呆滯”着,心中卻不禁暗暗竊喜。眼前這女郎,雖說有着乾坤境界的脈力修爲,可這智力方面,還真是令人瞠目結舌啊。先不說何婷依舊以爲鍾天被自己蠱惑了心神,就算真的是被蠱惑了心神,那也不能把自己的底細全部都給抖出來啊。
何婷一旦說起自己的妹妹,便像是打開了話匣子一般,滔滔不絕地說着,自己的妹妹如何如何。而站在一旁的鐘天,由於必須要裝作“被控制了心神”的樣子,此刻也是化身爲一名最忠實的聽衆,一直聽着何婷所說的話。
說道動情之處,何婷不由得潸然淚下,一度哽咽地無法將話說清楚。就連臉色,也漸漸開始有些蒼白起來。
鍾天見狀,體內脈力不由得再次開始涌動起來,正要朝着釋迦珠之中的斬業古刀呼應,準備一把殺了眼前這一個虛弱的乾坤境高手。可何婷的一句話,驟然讓鍾天放下了心中已經升起的殺意。
“要……要不是那個賊人,利用我妹妹天性善良的一面,現在……現在我們姐妹倆,也不會落得如此不堪了。”
兩行清淚,隨着話語緩緩滑落。任憑眼前女子再怎麼堅強。一想到那痛徹心扉的往事,也只是像個孩子一般,無聲地哭訴着。
“誒,誰讓我婦人之仁呢。說吧,這雪崩陣,有什麼能幫到你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