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 篇異形之愛

“我想要找個身軀,一個可以容納我的身軀……”

“快醒醒,快醒醒”怎麼那麼吵?眼皮怎麼那麼沉重?睜也睜不開?我使勁的睜開了眼睛,只見一羣人正圍着我。

“你終於醒了啊,你突然暈倒害我們嚇了一大跳。你現在感覺怎麼樣?”“還好,沒事,就是想喝點兒水。”我舔了舔自己乾澀的嘴脣。我喝了水,想自己平日裡好好的,怎麼可能一下子暈倒呢?真奇怪。不過之後我也沒感到有什麼不適的地方,所以也沒把這當回事兒,繼續過着我的日子。

之後碰到了ata,兩人交談甚歡。ata之前因爲競選議員成功,使得我們這一幫朋友都很爲他高興。只是因爲ata忙於政事,和我們的聚會也漸漸減少,但是保持不變的是每月一次的大聚會。能在平日碰到他,可真算是奇蹟了。我和他一起去吃了頓便飯,聊了一會兒就各自散去,因爲最近這段時間我一直東奔西跑,忙於出差,一月一次的聚會我常常都不能去,他們都說我比政客都忙,就因如此,看到ata就顯得異常熱絡。ata說晚上要在他家別墅舉行派對,若我有空的話就去玩玩,放鬆放鬆。我自然是高興的。

一直以來,我的性格都很冷淡,倒不是沒有興趣,而是對任何的事物都很感興趣,但最感興趣的就是看着別人做。我就像一個旁觀者,只是看着,並不參與。只是將看來的所有事物都用在自己身上,知道下雨天傘可撐可不撐,所有的一切經驗都來自於對旁人的觀察。今晚還是一樣。所有的人臉上都洋溢着笑容,氣氛很融洽,但我卻在這氛圍之外。我端着酒上了二樓,俯瞰下方的喧囂。一件輕薄但又不失溫暖的大衣披上了我的肩。

“晚上冷,要着涼了,我這個做主人的可擔當不起啊。”我回頭一看,是笑笑:“這麼多年了,你還是一樣,都沒有變過,這熱鬧還是不屬於你的嗎?”我看了看底下的人們:“我也不知道,好像我和這世上的人都格格不入,這種感覺一直都沒有退卻過。”“是嗎?”ata的聲音異常輕柔。不知道是爲什麼,我突然發現在月光下ata的臉變得異常柔和,ata好像發現我在看他,轉過了頭,在那一瞬間,我們只是默默對視着。不知道是誰先誰後,又或許是當夜的月色很美,也或許是酒精這壞東西,當我醒來的時候,是被他講電話的聲音給吵醒的。

我趴在牀上看着他,他在一邊打電話,一邊撥弄着自己的領帶,白色的襯衫,黑色的西褲。他的電話很快就打完了,他看到我醒了,就笑着對我說:“你再睡會兒,我去弄早餐。”說完,就去了廚房。我突然感到自己的身體裡有什麼東西要破繭而出,可我還是什麼都不知道,只是發現眩暈又來找我了。當我醒來的時候,他已經把早餐都弄好了。陽光從窗戶照進,灑在早點上,一杯椰汁,一塊三明治,還弄成了心形,旁邊放着兩隻聖女果。

“知道你胃口小,東西太多你也吃不掉,這些你一定要吃掉。”半帶着命令的口吻說着話邊笑着。我看着他,突然發現他好像變得和以前很不相同。我一隻手扯着被單裹住了胸口,另隻手拿了個聖女果放到了嘴裡,很甜。他像變戲法一樣不知道從哪裡掏出個小盒子,在我面前“啪”一記打開,我閉上眼扭過了頭,那是一枚鑽戒,在陽光下很閃。“嫁給我好嗎?”他輕輕地說道。很奇怪,我一直是個很冷淡的人,什麼事情都不表現出明顯的喜怒哀樂,爲什麼他會想要娶這樣的我呢?是,不管他是在當議員前還是在當議員後,我都給了他充分的自由,他說要競選議員,我們之間的關係不能讓媒體知道,我也同意了,所以在所有的外人看來,我和他也只是普通朋友。“我累的時候你給我安慰,卻從不給我壓力,那個時候沒能力讓你幸福,現在我可以了。”望着眼前的這個男人,該嫁嗎?我的行動已經代表了我的心,因爲我接過了他的戒指。

之後就是忙碌的婚禮籌備,只是我發現了一個很奇怪的事情,終於這天我讓人把他帶來見我。因爲從那天開始我就再也沒有見過他了,只是和他打電話,發短信等等,所有一切的會面都被我一口回絕。他很奇怪,卻也並不多問,而今天,是時間到了,因爲已經第十天了。

我坐在窗旁,等着他的到來。他很快就來了。因爲我背對着門,所以我只是感應着他是來了。“關門。”門關上了。“你來了?”“是,我來了。”我知道他現在想過來我這邊,可我還是喊停,就讓他站在門旁。因爲我要告訴他一件對於他來說或許是很恐怖的事情。我轉過身,知道他的眼裡滿是驚訝,因爲我的肚子就像懷胎十月的肚子。我撩起了衣服,緩緩地脫了它,一件睡衣是很容易脫的。我的手從自己的胸口狠狠的按了下去,從其中將肚子剖開,一個透明的裹着粘稠液體的蛋就滾了出來,我再重新將掉落出來的腸等東西重新塞好,合上了肚子,我的小腹又平坦如初。而那個透明的蛋裡有個小女孩在呼吸,原本只是個包裹着嬰兒大小的蛋,而當從我的肚子從出來後,碰到空氣就變得異常龐大了。裡頭有個可愛的小女孩,五歲大,還在緩緩呼吸,就像在蛋裡等待破繭。她很可愛。像極了我和他。我看到他一雙美目睜得很大,原本站着的他已經坐在了地上。

我沒有靠近他,只是穿好了衣服,坐在窗旁,告訴他其實我已經被異形佔據了身體,從我很小的時候,就是我五歲大的時候佔據的。所以我完全沒有五歲之前的記憶。而這異形它進入了我的身體,就在學習一切和這個形態有關的事項。所以我總是個旁觀者,總是沒有辦法融入人羣,因爲我就是個異類。對於我們這個種族而言,只有雌性而沒有雄性。我們都一直寄居在其他種族身上。雌性一生只能懷孕一次,懷孕的週期就是十天,而當我們生完孩子後就必須將雄性吃掉,這點特性是永遠不會改變的。之後原本的身軀就不再適合居住了,就會破繭而出,恢復自己本來的面目,在這個時候就必須要再找個身軀了。

“所以我現在必須要吃掉你。”我慢慢的走近了他,蹲了下來。我伸手去碰他,他竟然也沒有躲閃。突然他將我緊緊抱住:“沒關係,你吃吧,我願意讓你吃。”爲什麼?爲什麼你就甘願要被我所吃呢?你可以拒絕的,這樣我吃你纔不會覺得內疚啊。他閉上了眼,等着我將他吃掉。但是我沒有吃他,而是輕輕的吻了他。“我可以不用吃你了。”“爲什麼?”他很驚訝。看着我很不能理解。“因爲我們還有一個不成文的規定,若那個男人是心甘情願讓我們吃的,那我們可以不吃他,相反的是和這個身軀融爲一體,共存共榮。”“那你不會再出殼了?”“是的,現在你就拿着這刀從我脖子上割開一條縫,完成這個儀式。”我把刀給了他,他接過刀的手微微有些顫抖。“別怕,若你是真的願意再和我在一起,就割吧,只要淺淺的一刀,否則身軀死了,我也會死。”

他真的只是輕輕的割開了我的喉嚨,淺淺的一刀,我其實很害怕,因爲我這麼做無疑是自尋死路,萬一他真的割斷了我的咽喉,那到時候我只能吃了他。所以我情願相信着他。果然他只是輕輕地一刀,溫柔的一刀。我的血便從脖子上流了下來,但是一會兒我的血便止住了。從此後我不再是異形,而只是一個普通女子了。“那我們的孩子怎麼辦?”“很簡單,找到一個願意讓她吃的男人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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