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 篇第八號當鋪番外篇

民國一個男人在街上跌跌撞撞的走着,嘴裡還唸唸有詞:“第八號當鋪…第八號當鋪…第八號……當鋪……”當男人剛拐進一條小巷,一頂鮮紅色的轎子就憑空出現,一下子就來到那男人的面前,那男人一驚愕,轎子就帶着他消失了,沒有一個人注意到小巷子裡發生的事情。

轎子帶着那男人來到了一幢詭異的建築物前,將那男人拋下後便消失了。那男人看着這建築物,嘴裡呢喃道:“難道這就是八號當鋪?”那男人走上前,剛想敲門,就發現自己已經在內堂了,那男人四處張望着內堂的擺設時,一個女子的聲音響起了:“冷老闆,歡迎來到八號當鋪。”那男人看着那女人,異常吃驚:“你知道我是誰?”那女子笑了笑:“當然,你叫冷巖,是一家小雕刻作坊的老闆。”“不錯…但你怎麼知道?”那女子笑笑,不回答他的話:“冷老闆,這邊請。”那女子將冷巖帶到了內室,只見那裡有張書桌,書桌前坐了一個男人:“歡迎來到八號當鋪,我是這裡的老闆。”冷巖說:“這裡真的是八號當鋪嗎?真的當什麼東西都可以嗎?”“當然,只要是你有的東西,我們都可以接受。”那老闆的聲音透着一絲詭異。“我想……我想讓小婉能愛我,愛我一生,不,愛我一年,不,不,只要她可以愛我一天,我也死而無憾了。”“是嗎,那麼你想讓她愛你多久呢?愛的時間不同,你所典當的東西也是不同的。你要想想清楚。”那女子似乎是很幫他的,爲他着想。

“那如果讓她愛我一生一世呢?”那男子急切的說道。但那當鋪的老闆似乎很不滿意這種討價還價的方式:“冷老闆,請你考慮清楚應該讓她愛你多久,相應的給你所可以給的東西來交換。”冷巖低下頭思索,最後似乎下定了決心:“我想過了,她要不愛我,而硬讓她愛我,她也會不幸福的,我決定只在她生日的那一天愛我,我典當的東西……這……老闆,你說我該典當什麼東西呢?我的錢?我的作坊?”那女子插了話:“不管是什麼哦,錢,壽命,才能……等等哦。”“我的作坊纔剛開,根本就沒有錢,才能?對,我可以把我雕刻的才能當給你。”“不錯,你的雕刻才能確是不錯,但是當這個價值太高了,若你不當的話,十年後你將成爲一個優秀的雕刻家,而二十年後你將成爲一個舉國盡知的大雕刻家,你雕刻的作品會被高價買賣,你當真要當掉你的才能嗎?”冷巖沉默了一下下,便堅定地說:“不,我就典當我的雕刻才能,我不能在雕刻上建功立業,但我不會只有雕刻這麼一個才能的。”“好吧,既然你決定了,就請在契約書上簽字吧。”女人已經將筆遞到了他的面前,他沒有猶豫,便籤下了自己的名字。老闆把手往他的頭上一抹,一團閃着金光的東西就從那男人的腦子裡轉到了老闆的手上,老闆將那團閃着金光的東西放入了女人拿來的器皿中,再一揮手,冷巖便消失了。

“老闆,那男人還真是癡情啊,就爲了那女人愛他一天,就把那麼好的才能給捨棄掉了,真是可惜。”老闆笑笑,沒答話。“我真想去看看那女人到底是個怎樣的女人,值得他這麼做嗎?”女人說完便消失了,老闆也只是搖了搖頭,隨便了她。

冷巖睜開眼,就發現自己在雕刻作坊的門口了,他感覺自己像是在做夢。“老闆,你回來了啊,剛有一份定單送來。”夥計說道。“好,我知道了。”冷巖走到一塊石料前,拿起工具開始雕刻起來,可是沒有想到,雕刻出來的東西連個孩子都比他好,這時冷巖才知道自己的雕刻才能已經沒有了。他叫來了夥計,讓他把定單退掉,然後將作坊賣掉。夥計很吃驚,連問爲什麼:“老闆,這作坊是你好不容易纔開成的,爲什麼現在要賣掉?老闆你不是很有才華的嗎?”“你不用問爲什麼,只要照我說的做就好了。”夥計沒辦法也只好照着冷巖的話去做了。

“哇,這裡就是那女人住的地方啊,真是不錯耶,真該叫老闆也來看看。”女人自言自語道。女人邊走邊逛,看到長椅上坐着一個女子,長得非常漂亮,在看着書。女人便走了上前。那女子感覺到有人來,便擡起了頭,發現是個不認識的女子:“你是誰?怎麼會在這裡?”女人將手往那女子臉上一晃後說:“你不認識我了嗎?我是陳精啊。”那女子怔了怔,便笑開了顏:“啊,對。”“上次你幫我抓住跑到你院子裡的狗,我還沒來得及謝謝你呢。”“不用客氣的。”“對了,還沒問你的名字呢。”“我叫小婉。”哦,原來就是她,阿精想想個辦法,把她對於冷巖的感覺給套出來。“我剛纔經過一家小雕刻作坊的時候,看到那邊很熱鬧啊。”“熱鬧?怎麼個熱鬧法?”小婉顯然對於這個很關心。“好像在說賣作坊的事。”“什麼?”小婉馬上站了起來:“不好意思,阿精,我要出去一下。”“啊,沒關係,我也要走了,那先告辭了,以後再來找你聊天啊。”“好的,再見。”阿精看着小婉急急的出了門,心裡覺得很奇怪:看她的樣子應該很關心冷巖的,就不曉得是朋友之義還是男女之情了。還是看一下吧。阿精手一揮,空中便出現了影象。

“爹,你爲什麼不許我和冷巖走得近呢?他這個人很老實,而且又有才華,說不定日後會有一番作爲的。”“就憑他?女兒啊,在這上海灘光有才華是沒用的,而且他現在也只是個窮夥計,要想成名起碼要等個2、30年,況且現在陸家的公子對你有好感,他爹在上海灘可是有頭有臉的人物,你要好好把握,怎麼還可以和那窮小子走在一起?”“爹,我和冷巖走的近,完全是因爲他是一個人才,況且他又不像陸公子一樣油嘴滑舌,要是和那姓陸的在一起,我還不如和冷巖在一起!”“哼,只要你是我的女兒,你就得聽我的話,否則那姓冷的就別想在上海混下去!”“爹……”

原來如此,既然小婉也對冷巖有情,那他做這筆生意不是虧本了嗎?算了,只要當鋪不虧本就行了,但是……還是跟着小婉去看看吧。

“冷巖,你真的要把作坊賣掉?”“是的,小姐。”“你又叫我小姐了。”“不要緊的,不做雕刻的生意,可以做別的生意,小姐你不用擔心的。”“擔心?誰擔心了,只是想來看看你不做雕刻生意還可以做什麼生意,哼。”小婉說完,轉身就走。這讓阿精更爲不解,再看看那小婉心裡在想什麼……“爹,你爲什麼給了冷巖一筆錢,讓他去開作坊?”“他確實是有才華,所以當然要物盡其用了。”“真的嗎?爹,那我是不是也可以和他走得近點了?”“這跟這是兩碼事,還有,從現在開始他能不能成功就要看你的了。”“什麼意思啊爹?”“你要是爲了他的前途着想,你就要想辦法別讓他繼續喜歡你,否則的話,江裡的魚就又會有東西吃了,你自己考慮!”“爹,爹……”這老爹也真是的,至於這樣嘛!阿精很是不平。‘啊,老闆在叫我了。’

“老闆。”“你覺得這筆生意我們是賺了,還是虧本了?”“當然是賺了啊,只是賺得有點不公平耶。”“在當鋪裡做生意別讓你的同情心氾濫。”“知道了啦。”“準備一下,一會兒客人就要來了。”“知道了。”

“小婉,生日快樂。”“小婉,生日快樂。”“謝謝,謝謝。”今天是小婉的生日,她今天一定會愛我的。冷巖站在門口,不停爲自己打氣。剛要進門,就被李老爺給攔住了:“怎麼,你今天爲什麼到這裡來?作坊的事我還沒有和你算帳呢。”“老爺,我只想把禮物送給小姐就走。”“算了,今天是她的生日,我也不想弄出什麼不愉快,給好了禮物馬上走。”“是,是,多謝老爺。”看着老爺遠去,冷巖馬上就進到了花園裡,看到了小婉,今天的她真的很漂亮。

“小姐。”“呀,是你,你也來了?快過來吧。”小婉在對着我笑?冷巖有點不可置信,小姐一向都對他冷冰冰的,而今天……果然,第八號當鋪的人沒騙我。“小姐,這是我送你的生日禮物。”一個50立方厘米的正方形禮物擺在了桌子上。“可以打開嗎?”小婉的臉上一直在微笑着,冷巖簡直要在這微笑中陶醉了:“可以,當然可以。”小婉將禮物打開,“哇~好漂亮啊,謝謝你,冷巖。”那盒子裡裝着一隻玉石雕成的走馬燈,旁邊圍了一圈玉石雕成的屏風。雖然那玉石並不值錢,但雕刻的卻非常好看。“這,這是我自己雕刻的,小姐能喜歡,我太高興了。”小婉回了個微笑給他。整個生日會上小婉就一直和冷巖在一起,冷巖深深感到八號當鋪確實是非常靈驗的。晚上,“小姐,天色不早了,我也該走了。”“別走,其實你知道嗎,我……我很喜歡你的。”果然,雖然是八號當鋪的本事,但冷巖還是很開心。“我也是,我……我其實在見到小姐的第一眼,就喜歡上小姐你了。那禮物我其實在見你第一眼的時候就雕刻好了的,就是不敢送……”“那你還小姐小姐的叫?”小婉撒嬌着說。“小……小婉……”“恩。”……

第二天一早,冷巖就來到了李府,想去見小婉,誰知守門的怎麼也不讓他進去,冷巖就在外頭等了很久,聽到人們在議論,小婉要嫁給陸家公子,怎麼會?冷巖怎麼也不相信自己所聽到的,忽然,冷巖看到小婉出了門,衝上去就拉住小婉的手:“小婉,你真的要嫁給陸公子?”“小婉?小婉是你可以叫的嗎?”小婉全然沒了昨天的溫婉,又回到了以前那個冷冰冰的樣子。冷巖馬上放了手:“小……小姐,他們說的都是真的嗎?”“哼,當然是真的,我的終生大事怎麼會拿來開玩笑?”小婉說完,扭頭就走,而冷巖在那裡懊惱着根本就沒看到小婉眼中的淚水,一轉身,小婉的眼淚便流了下來。

“第八號當鋪,第八號當鋪,我要去第八號當鋪。”冷巖大聲的喊道。果不其然,那頂鮮紅色的轎子又出現了,一下子又把他帶到了八號當鋪。“冷先生,歡迎再度光臨八號當鋪。”冷巖一個跨步衝到老闆的面前:“老闆,我要她愛我一輩子,我要她嫁給我!”阿精連忙攔住冷巖:“冷先生,請你先冷靜一點嘛,我們八號當鋪會滿足你的要求的。”“那麼,冷老闆,你要她愛你一輩子,那你打算拿什麼來典當呢?”“我……我也不知道,老闆你說。”“這樣的話,那就拿你的方向感來典當吧。”“什麼?方向感?”“沒錯。”“好,只要能讓她愛我一輩子,典當方向感就典當方向感。”

冷巖就這樣把方向感給典當掉了,但他並沒覺得有什麼不妥,之後果然,小婉和陸家的婚事作罷,而小婉又和冷巖在了一起。“老闆,你爲什麼要他典當方向感呢?”“不爲什麼。”“咦?”“我自有我的主張。”

就這樣,冷巖和小婉渡過了對冷巖來說最幸福快樂的半個月,下旬,冷巖帶小婉去劇院看戲,就在他們看着戲的時候,小婉聞到了一股焦味,冷巖也聞到了,一時之間,突然不知道誰叫了起來:“着火了~~~”果然,火光亮了起來,所有的人都開始跑,要衝出去,可是火卻是從門那邊開始蔓延的,怎麼會這樣?這時所有的人心裡想的就只有逃生。

冷巖拉着小婉就逃,可是逃到哪裡去呢?大家都在亂跑,這時冷巖看到有扇門就跑了過去,等衝了進去才發現原來那門是通向地下室的,等冷巖想退出地下室的時候才發現大火已經蔓延過來了,冷巖只好退回到地下室,下了樓梯到了地下室,才發覺那裡很空曠,雖然說是堆放雜物的,但雜物卻也並不多。“阿巖,怎麼辦?我們是不是逃不出去了?要死在這裡了?”小婉很害怕,緊緊的拉着冷巖的衣袖。冷巖抱住了小婉:“不,不會死的,就算是我死了,我也一定要保護你。”冷巖看了看地下室的四周,看到一塊雜物的一角露出個像門一樣的東西,冷巖走近那堆雜物,搬開那堆雜物,只見裡頭確實是一扇門的形狀,只是那門很小,又是在高處,像窗。雜物一拿開,那門就彈了出來,是一個呈斜狀的空間,而那上面是一扇通向地面的窗,打開可以呼吸到新鮮空氣,但是那個空間卻只容得下一個人,但是要是一個人在裡頭,那門裡又沒什麼可以拉的把手,火還是可以燒到的,除非……“阿巖……”“小婉,你上去,我在外頭幫你把門頂住。”“不要,阿巖,你上去,我在外頭頂着。”“不,你上去!”“那我們一起死吧。”“不。”冷巖擦了擦小婉臉上的淚水:“你要好好活下去,那我就算死了也會開心的。”“不……”小婉被冷巖推了上去,然後冷巖看了小婉最後一眼,將門關上了。“阿巖……”冷巖關上門,將雜物都堆了過來。“轟——”整座劇院湮沒在火光中……

過了很久,大火終於被撲滅了,小婉從窗口裡喊救命,救援的人聽到後,奔向了地下室,看到了一具焦屍躺在雜物堆旁,而那雜物也被通通燒焦了,救援人把小婉救了出來,小婉看到那具焦屍就撲了上去,淚流滿面:“阿巖,爲什麼,爲什麼啊,爲什麼要讓我一個人活下來,爲什麼?”撕心裂肺的哭喊聲讓在場的人也一聲嘆息。在旁邊,阿精和韓諾看着這一幕:“老闆,難道說你早就知道他會死了?”“恩,這是他的壽命。”“怪不得你沒要他的壽命做典當。我想我還是現身去安慰一下小婉比較好。”“小婉,小婉,你別再哭了,要不他也不會安心的。”“阿精……”小婉還是哭着。救援的人將冷巖的屍體擡了上去,阿精也扶着小婉回到了家。

“我已經將冷巖的後事都安排妥當了。”“謝謝你了,阿精。”“不客氣。”小婉呆呆的看着冷巖送她的走馬燈和屏風,不禁淚又流下了。“小婉,不要太傷心難過了嘛。”“阿精,你知不知道八號當鋪在哪裡?”“什麼?”阿精心裡一驚,“你怎麼知道八號當鋪的?”“人人都說八號當鋪可以滿足你任何願望,所以我想讓阿巖可以活過來。”“是嗎?可是你知不知道冷巖也去過八號當鋪?”“什麼?那他爲什麼沒有和我說?”“他第一次去拿他的雕刻才能換了在你生日那天讓你愛他;第二次他拿他的方向感換了你一輩子去愛他,他不和你說,是因爲他知道你並不愛他的,所以他才只對我說了……”阿精的話還沒說完,小婉就失聲痛哭了:“傻瓜啊,我從來都是愛他的,只是……我不光是愛他這輩子,我還愛他下輩子,我愛他生生世世啊……”唉,造化弄人啊,阿精想着要是冷巖能早點知道就好了,可現在一切都晚了。

50年之後,小婉躺在醫院的病牀上呈彌留狀態,在那之後,小婉聽了冷巖的話,好好的活了下去,可是在心裡最深處還是念着冷巖。病牀周圍是小婉的孩子和孫子們,他們都在哭泣,但小婉卻顯得很高興:“阿巖,你等我啊,我終於可以來見你了,我聽了你的話,好好的活了,現在我終於可以來見你了,阿巖……若有來世,我們再相愛吧……”病牀上,小婉嚥下了最後一口氣。

“真是很感人啊,不知道他們來世會不會再相逢呢?”“一定會的,因爲她說她愛他生生世世。”“咦,老闆,你今天好像變得感性了耶。”“別胡說,我們該回去了,客人到了。”“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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