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子和幸夫兩人結婚已經多年,沒有孩子,但是仍很恩愛,每天都會對對方說些關於愛的話語,每次生日,紀念日等節日,都會互贈禮物,本來和子一直認爲兩人就可以這樣恩愛一生,白頭到老的,但是這個想法在一個雨夜完全被破壞了,支離破碎了。
那天本沒有下雨,只是之後和子和幸夫兩人看完電影后才發現雨勢頗大,不過還好他們是開車出來的,於是便驅車回家,因爲聽廣播說前方路段因車禍堵塞,所以幸夫就換了一個方向開,雖然說是繞了些遠路,但仍舊是可以回到家的,和子一路上和幸夫說着電影裡的情節,談談自己的觀後感,全然不知道幸夫繞路,是繞了多麼大的一圈路。
幸夫將車開進了一個廢棄的廠房,和子覺得很奇怪,爲什麼不是開車回家,而是開到這間廢棄的廠房呢?和子覺得莫名其妙,可是下一秒,她就知道爲什麼了,因爲幸夫勒住了她的脖子,和子掙扎着反抗,滿臉的不可置信,爲什麼會這樣?一直以來雖然他們沒有孩子,但是仍舊很恩愛,爲什麼突然之間幸夫要殺死自己?和子一口氣沒喘上來,暈了過去。
當和子再次醒過來的時候,是幸夫拿着刀在割她的脖子,她想掙扎,可是全身都被綁住了,和子看到自己被塞在了一個廢棄的鐵箱中,而頭卻露在外面,幸夫正在努力的將和子的頭給割下來,爲什麼?和子張了張嘴,卻說不出話來,在和子真正死去的那一瞬間,和子堅信她依稀看到了一個女人的身影,可是還沒有確認,和子的頭就掉在了地上,而和子兩眼一黑,真正的死了過去。
其實和子看得沒錯,她臨死前看到的人確實是一個女人,還是一個長得比和子漂亮,比和子的身材好,比和子要嫵媚妖嬈得多的女人,她就是幸夫在外的情人——言子。幸夫接過言子遞給他的一個袋子,拿出來的是和和子一模一樣的一個石膏頭雕塑。幸夫將這個石膏頭按在了和子的身上,轉頭問言子:
“這樣真的可以將她的靈魂給封住?”
言子點了點頭,在她們家鄉,若是殺一個人,必定會給他按上一個石膏頭,這樣可以讓他的靈魂被封印,從而做鬼都不能報復。這其中其實根本就沒有什麼科學根據,完全只是自己心裡這麼認爲罷了,而一般會殺人的人心裡總是會有些陰影,鬼這種東西他們自然會相信一些。而言子和幸夫就是這樣的人。
幸夫是在一年前和言子勾搭上的,到現在也說不清當初是幸夫搭上言子的,還是言子搭上幸夫的,還是兩個人同時的一見鍾情的,總之兩人就猶如干柴遇上了烈火,情到濃時恨不得時時刻刻都在一起。幸夫想和和子離婚,可是他雖然和和子之間沒有激情,卻有着溫情,那種平淡中卻舒適的感覺是隻有和和子待在一起才能體會到的。幸夫套了套和子的口風,說是自己若在外頭有了小三,想離婚,她會怎麼辦?和子只是看着幸夫有幾秒鐘的時間,幸夫卻感覺時間好像過了很久,好像自己和言子的事情都已經讓和子知曉了,只是和子不說而已。和子告訴幸夫,若真的是這樣,她會殺了他,她不能容忍有其他的女人得到幸夫。
幸夫背脊一寒,覺得和子有那麼一瞬間變得異常陌生,但和子很快就恢復了笑容,說自己只是開玩笑的,再說了,幸夫這麼愛她,怎麼可能外頭會有其他的女人呢?幸夫也笑笑地打了個馬虎眼,但從中卻感覺到若是自己真的對和子坦白了,和子恐怕還真不會就那麼輕易地和自己離婚,幸夫想了想和和子那麼多年的相處,沒有感覺到和子有什麼不好,不如這事兒再拖一會兒?
幸夫是想一邊有老婆一邊有情人,可是言子卻不那麼想,言子也想只和幸夫兩個人在一起,絕對不想幸夫的身邊還有個和子。但是言子很聰明,知道若她吵她鬧,幸夫就不會留在她身邊,而是會回到和子的身邊去,於是言子決定讓幸夫墮落,讓幸夫永遠也離不開她,因爲言子的另一個身份,使得幸夫一下子就墜到了言子編好的網中,再也逃不開了。言子的另一個身份就是毒品販子,她誘使幸夫自己去接觸毒品,讓幸夫離開她就活不了,之後幸夫果然如她所願,她說什麼,幸夫就都會答應。
因爲和子是不會離婚的,所以只要和子死了那不就結了?於是和子就這麼死了,只是在她臨死的時候才知道幸夫在外頭有了其他的女人,可是自己死了又能做什麼呢?突然一個驚雷,言子和幸夫趕緊收拾完現場,便揚長而去,完全再也沒有看過和子一眼。而若他們能夠看一眼的話,會很驚訝那石膏頭竟然和和子本來的身子融合了,並且融合得天衣無縫,好像和子原本就是長着一顆這樣的石膏腦袋。
廢棄的廠房終究要拆了重建,建什麼還不知道,但重要的是要拆了,而就是這麼一拆,從一個鐵盒子的後面滾出來一顆腐朽了的腦袋,那正是和子被割下來的腦袋。警察來了,一調查就發現這個腦袋的主人是和子,而和子確實被幸夫報了失蹤,只是奇怪的很,和子的身子不見了,光只有一個腦袋留在了現場。於是警察分析得出的結論是和子被殺了,而腦袋就被犯人丟到了這個廠房,而身子定是丟在了其他地方。雖然警察是這樣分析的,但是幸夫和言子卻越聽越覺得事有蹊蹺,和子的身子怎麼會不見了的呢?
幸夫在一年前報了警,說和子不見了,一年後就和言子在了一起,當警察來報說找到了和子的腦袋時,幸夫顯得異常激動。警察只以爲幸夫是因爲悲痛所以才激動,可警察不知道的是幸夫是因爲恐慌而激動,爲什麼身子會不見了的?
晚上,幸夫和言子窩在一起,想這當中是否有什麼差錯,突然門鈴響起,言子一去開門,當場嚇得跌坐在地上。是誰?幸夫見言子嚇成那樣,起身一看,竟也嚇得跌坐在了地上,門口站着的赫然就是已經死去的和子。那個頭就是按上去的那個石膏頭,而那石膏頭竟然說話了:
“我回來了!”
是和子,和子竟然回來了,幸夫和言子嚇得完全忘了該如何是好,只是看着和子進了屋,在沙發上坐下,轉頭看着他們。言子首先反應過來,奪門而出,幸夫終於也反應過來,也慌忙逃了出去,兩人狂奔到街上,大口喘着粗氣,兩人不知道爲什麼會這樣,和子不是已經死了嗎?爲什麼她會頂着個石膏腦袋回來呢?好不容易待兩人平靜下來,越想越覺得不可思議,最後還是決定回去看看,說不定只是眼花了。
兩人像做賊似的回到了自己的屋子,結果發現門戶大開,而裡頭卻沒有和子,兩人找遍了整個屋子,沒有人。於是他們終於覺得是自己眼花了。但是當第二天的時候,他們就發現自己並沒有眼花了,因爲他們無時無刻都看到和子的身影,只是一轉身,或者一回眼,和子就不見了。兩人被和子折磨得日漸消瘦,吃吃不好,睡睡不安穩,老覺得和子在牀頭邊看着他們。
於是終於有一天,幸夫開車去上班,一個瞌睡就那樣出了車禍,被擡上救護車的時候,人們就只聽到他嘴裡叫着“和子,和子”,沒撐下去就死了。言子自從知道幸夫死了之後,就一直處於高度緊張的狀態,見誰誰就是和子,終於言子受不了了,她要逃離這個地方,她要到一個沒有幸夫,沒有和子的地方去。
言子死命地開着車,她想逃,逃得遠遠的,可是就在路上,言子又一次看到了和子,站在路的中央,言子一下就剎住了車,從車子裡面奔了出來,指着和子就大罵:
“你爲什麼一直陰魂不散的跟着我?殺了你的幸夫,爲什麼一定要跟着我?”
言子一邊叫一邊向旁邊跑去,爲什麼她就是甩不掉和子?言子跑啊跑,終於停了下來,因爲她再也過不去了,她已經跑到了山崖邊,再跑就要摔下懸崖了。言子一回頭,就看到和子站在她的身後,言子再也忍受不了了,大喊一聲:
“好,你要我死是不是?我就死給你看!”
言子一下就跳下了山崖,而她看到和子也跟着她一起跳下了山崖,難道就連死和子也要跟着她嗎?言子只聽到和子傳過來了一聲嘆息聲,接着就兩眼一黑,什麼也不知道了。跟着言子一起跳下山崖的和子只是重重了嘆了口氣,她並不是想要他們死的呀,只是想要救他們而已,爲什麼他們最後都死了呢?
當時和子被幸夫砍下了腦袋後,本來以爲自己死了,可是突然又醒了過來,發現自己的頭很沉重,起身找了面鏡子一照,才發現自己的頭變成了石膏頭,爲什麼會這樣?那她現在算是死了還是活着?和子不知道,和子只是想回去,回去證實她所看到的一切到底是不是真的。於是她回去了,她發現路上的人對於她這副尊容好像都視而不見的樣子,那正好,她本來也覺得自己很怪異,現在可以不用介意自己的怪異了。
和子回到家看到了言子和幸夫在一起,她終於知道原來幸夫真的在外頭有了其他的女人,而且還爲了她殺了自己,和子很恨,她當時真的想殺了他們,可是看到他們見到她的時候嚇得奪門而逃,多少心裡還是有些快意的,和子看着這個已經不屬於她的家,心裡的恨還是沒有消減多少,多年的夫妻,竟然如此就能下得了狠心。和子去翻找她以前和幸夫傳遞心意的紙條,他們以前每次給對方禮物,對方都會寫張紙條,不是感謝的話語就是深情款款的情信,她想再去看一眼。
和子打開只屬於,應該是隻屬於他們兩個的秘密空間,看到裡面的紙條都已經沒了,只有一個禮盒和一張紙條,那個禮盒和子知道,是她送給幸夫的生日禮物,這次是她通過郵局郵寄的,她想給幸夫一個驚喜,只是沒想到還沒有到這一天,她就被幸夫給殺死了。和子拿起放在禮盒旁邊的紙條,看到上面寫了一句話:
“和子,謝謝……”
當和子看完這個紙條的時候,她就選擇原諒了幸夫,爲什麼當初幸夫不和她好好的說呢?如果是那樣的話,她一定會放手的,即使會痛苦。可是幸夫卻選擇殺了她而不是將一切都告訴她,難道他真的以爲她不會放開他,會像藤一般纏着他這棵樹樹嗎?和子嘆了口氣,離開了這個曾經屬於她的家。
和子在街上漫無目的的走着,雖然她沒有目的,可是身體卻是誠實的,她沒有離開幸夫和言子的身邊,一直在他們身邊轉悠,雖然和子想離開,可是往往看到他們倆,腳步就挪不動。她看到幸夫在開車的時候打瞌睡,她想叫醒他,開車睡覺是件很危險的事情,可是幸夫卻因爲和子的出現,驚慌不已,而出了車禍,死了,她真的是想救他的,不是想要害他啊。她想和言子說她不怪她,她已經原諒了他們,現在幸夫也死了,言子也應該好好的活下去纔是,可是言子卻因爲太害怕,根本就不聽和子的解釋就跳下了山崖。
和子和言子的身體在急速的下降中,言子早就嚇暈了過去,這樣當她墜到崖底的時候該不會感覺痛苦纔是。而和子的心裡本來也是有一些害怕的,可是轉而一想,自己不是已經死過一次了嗎?那現在又還有什麼好怕的呢?想到這兒,和子長吁了一口氣,閉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