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男寡女共處一事,不發生點什麼,實在對不住大家。三更半夜,果然“出事”了。江亭頭天沒有好好睡,頭一挨枕頭就睡着了。半夜的時候,被客廳傳來的一陣嘔吐聲驚醒。
嘔吐聲?
江亭一骨碌爬起身,順手就抓起放在牀頭的鐵棍子。沒有男人,家裡常備鐵棍子。她輕輕打開門,纔想起董奧在客廳。她把鐵棍子放回原處,打開了客廳的燈。
董奧正對着茶几狂吐;客廳的燈亮了,他茫然擡起頭來。
“我怎麼在這?”董奧見江亭,渾身一個激靈。
“董奧,你不會真的喝醉了吧?沒見你喝多少啊?”江亭捏着鼻子,皺着眉頭。
“我提前喝了些酒……不好意思啊,把你家弄髒了。我一會就收拾。”董奧擦了擦嘴角,酒全醒了。
“服了你了,沒事喝那麼多酒幹嘛?”江亭去找了臉盆和抹布,遞給董奧。
“也——也不是沒事……”董奧支支吾吾說,忙着擦茶几。
“估計得用洗潔精,不然洗不乾淨——”江亭自言自語,去廚房拿了洗潔精過來。
“真不好意思啊;我想起來了,我送你回來,然後酒勁上頭,就睡着了。”董奧默默擦了好一會的桌子,突然開口說。
“沒事。你老實跟我說,不會才戀愛就失戀了吧?我媽說,你和星姨請客,是因爲你交了女朋友啊……”江亭忍不住問道。
“這個……那個……你聞聞,還有味沒?嘔吐物真不好聞!”董奧說。
江亭抽了抽鼻翼:“行了,沒味了。那你繼續睡吧。”
“江亭——”董奧欲言又止。
“家裡地方小,只能委屈你睡沙發了。真是不好意思啊。”江亭說。
“我不是——你能給我倒杯蜂蜜水嗎?”董奧弱弱說。
“哦。”江亭應了一聲,重新泡了杯蜂蜜水過來,遞給董奧:“水是溫的,可以直接喝。”
她看着董奧虛弱的樣子,忍不住關切地問:“你是不是肚子還很不舒服?”
“不是——我只想嘗你親手泡的蜂蜜水……”董奧聲音越來越低。
“什麼?”江亭問。
“沒什麼……”董奧捧着水杯,說,“你睡去吧。我喝完也睡了。”
江亭打了個哈欠,說:“行。有什麼需要就叫我。”
這次聚餐之後很久,這幾人都沒有再聚過。直到有一天,江亭飯後在小區花園溜達,遇見了郝理。
“難得啊,你居然是一個人。你的好基友呢?”江亭笑着開玩笑。
郝理回答:“奧真的什麼都沒跟你說?”
“說什麼?”江亭傻傻問。
“奧又出國了。他們單位正好有外派,他有海外留學經驗,就自告奮勇去了。”郝理說。
“你別開玩笑了。他要是走了,怎麼一點消息都沒有透露?”江亭不信。
“不信拉倒。你自己想想看,幾時這麼多天都沒有他的消息了?”郝理說。
兩人沉默着在花園裡溜達了兩圈。
江亭開口了:“這——跟我沒有關係吧?”
郝理嘆了口氣,說:“我認識董奧也有好多年了,他一向是個冷漠的人。記得小時候,他從來都不跟女生說話,嫌她們又蠢又呆。後來大了,他依舊是這個脾性,覺得女的頭髮長、見識短,遇上一點點事只會尖叫,撒嬌賣萌,讓男的爲他們鞍前馬後。有一天,他一臉欣喜回來告訴我,他遇見讓他心動的女生了。後來我才知道,是你。”
江亭沉默着沒有說話。
郝理說:“你的脾氣跟他有點像,都對異性不屑一顧的樣子。我看得出,奧並沒有吸引你的注意力。所以,我一直慫恿他去表白,早死早超生。顯然,我錯了。他表白過後,失落了好長一段時間。後來有一天大清早,他告訴我,他想通了,他要當金嶽霖。”
說到這,郝理有些咬牙切齒,恨恨說:“當什麼金嶽霖,還不如出家呢?!!”
“郝理啊,問你個很私密的問題。你要是不方便說,就算了。你,不會喜歡董奧吧?”江亭小心翼翼問。
郝理愣了會,才反應過來。他噗嗤一聲笑了,說:“江亭,你怎麼會這麼想?哥可是純爺們!”
“純爺們纔會嫌棄女的太柔弱,纔想找個陽剛的啊……”江亭嘀咕。
郝理無奈搖頭,說:“得,今兒得空,咱好好聊會。”
兩人尋了個長椅子坐下。
郝理見江亭有些拘謹的樣子,驚訝道:“你不會第一次跟男孩子促膝談心吧?”
“開什麼玩笑?廢話少說!你說吧,要聊什麼?”江亭臉一紅,嘴硬道。
郝理嘆了口氣,說:“奧實在犧牲地太虧了。”
“怎麼說?”
“奧對你情根深種。要是他真的一點都不適合你,你拒絕他也罷了,只能怪他命背。可是明明,他是那麼適合你,你卻一點商量的餘地都沒有。”
“適合我?”
“你爲什麼覺得他不適合你?不就是覺得他不夠吸引你嗎?那什麼樣的男子能吸引你?花樣美男?好像不是。笑起來痞痞的壞男生?顯然不是。成熟穩重事業有成?顯然也不是。你要找的,是能讓你怦然心動的人。女的什麼時候能怦然心動?那男的身上有她沒有、且她又很欣賞的東西。說白了,就是當她開始崇拜一個男生的時候,就是她心動的時候。你自問,有崇拜的人嗎?”
江亭搖頭。長這麼大,真沒見到有哪個人值得自己崇拜。別人,不論男女,他們能做到的,她也能做到,還能做得更好。
“那不就結了。”
“結什麼?”
“就是你根本就不知道什麼人適合自己,什麼人不適合自己。你除了說不,還是說不,一副把男人拒之千里的樣子。”
男,男人?
江亭小臉一紅,說:“那你倒是說說看,爲什麼董奧適合我?”
“董奧適合每個女生,包括你。”
“沒看出來……”
“你能看出來個屁!!!”
“我要是能看出屁來,也不賴啊。”江亭自顧自笑起來。
“你——!”郝理只想擦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