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 別來無恙。”他環視四周,眉眼帶着笑,彷彿一個溫潤如玉的君子。
但這分明是假象, 百年前的慘案至今仍歷歷在目, 那三界真正遍地的腥風血雨, 尚時不時在衆仙腦海中上演。
藺戚張開大手隨意地虛撫了一下自己的臉龐, 那滿身黃.色的皇裝瞬間變成了暗紫色的長袍, 而玉帝哥哥那俊俏的面容也瞬間變得妖.媚無比。細細看去,他那本就尖銳的眉腳竟然還塗上了一層亮晶晶的紫色眼線?
君湮緊緊皺眉看着他,幾天不見, 怎麼變得這麼醜!
左丞相卻也不嫌事大,在一片對峙, 大戰即將開始的危急時刻好奇問道:“魔尊大人!您這眼角是沒擦乾淨吧?有點髒東西哎!”
藺戚:“……”
髒東西你個頭!媽的, 這可是老子在奈河裡研製了上百年的騷包眼線液!正宗品牌!不可水洗!今日可終於派上用場, 一展我魔尊風範的時刻到了!
天師大人聽何逸這麼說,眉頭也漸漸聚成峰:“阿戚, 你這好不容易和咱們正式對決一場,怎麼都不注意一點形象?”他向周圍了一圈的衆仙擡擡手,示意他們暫且不要輕舉妄動,自己慢慢走上前去。
衆仙都滿臉緊張地看着硯乾天師慢慢走近他的十一弟子,心中莫名其妙有種唏噓的感覺。
想當年藺戚還是個孩子的時候, 天師大人剛剛飛昇, 也曾將他帶來仙界……那時藺戚十分可愛, 衆仙都喜歡逗他玩兒, 一向冷清的仙界竟也因此平添了許多樂趣……
硯乾極緩慢地擡起手, 那從來冷冷清清的眸子直視着藺戚的眼睛,不知怎麼地好似泛着點點溫柔的光。
硯乾還一邊“情不自禁”地靠近藺戚。魔尊大人眼睜睜看着他的臉愈來愈大, 精緻的眉眼愈發地清晰,而那長長的睫毛一顫一顫的,心也彷彿隨之共振着。
硯乾修長的手指關節正大光明地撫上他的臉,慢慢遊走着。
然而天師大人很快眉頭一皺,發現事情不簡單!
怎麼回事?這礙眼的髒東西竟然扣不掉!
於是乎,衆仙震驚地看到硯乾天師一臉堅定,略長的指甲在魔尊藺戚的眼角使勁摩擦着,似乎還有小聲的bb:“臥槽!怎麼擦不乾淨!”
衆仙:“……”
藺戚:“……”
神特麼擦不乾淨!藺戚心裡的怒火向天衝了衝又慢慢熄滅,他的嘴角抽搐一下,深吸一口氣,伸出手用力一把抓住某根還在專注地擦自己眼角的手指,看向它的主人一臉邪笑:“天師大人不必擔心,這樣無聊的拖延時間,天帝陛下也是不會出現的。”
衆仙大驚!原來不是天師大人腦子一時有問題,而是在努力拖延時間!真是大智若愚!英明神武!壯哉我大天師!!!
等等!陛下爲何回不來?!
“啊哈……”雍旭打着哈欠慢悠悠地走進凌霄殿,並沒有注意到衆仙外帶一個魔頭驚訝到驚悚的表情,自顧自地淡淡說着:“衆仙久等了,朕去人間帶回了問天宗坐鎮的第一修士,他也是光靈力修者,對我們抓捕藺戚有……”
雍旭愣住了,他呆呆地盯着殿中兩人,一臉不可置信。
藺戚更加驚恐,他明明在殿外設好陣能將陛下困住的,不是說玉帝雍旭空有實權,並無實力嗎……
衆仙神情古古怪怪,君湮則緊緊盯着自家師父,半晌移不開視線,而何逸一臉看好戲的模樣,散漫地摩搓着食指和拇指。
天帝陛下的臉不出意外地陰沉下來,殿中的氣壓也漸漸變得低鬱,衆仙瑟瑟發抖。只聽得雍旭怒吼道:“誰他麼掀了勞資的桌子?!!”
他勉強端着幾分天帝的架子,痛心疾首地走向摔倒的桂木桌,小心翼翼地將它慢慢扶起:“這可是廣寒宮的嫦娥姐姐用吳剛砍下的第一塊桂木給朕做的桌子……說!是誰讓它翻了!”
藺戚再次抽了抽嘴角,並不言語。
左丞相適時火上澆油:“魔尊大人扮作陛下,在殿中發了好大一通火。”
“何事竟然能讓藺戚大人發這麼大的火?”
何逸笑着:“也不知道魔尊大人說的啥,似乎有空間二字,還竟誣陷本相有不臣之心。”
雍旭這時哪裡還有什麼不明白?分明是那魔頭一路偷聽,一路跟蹤……他突然心中一驚,隱隱約約感覺事情哪處有些不妙。
然而現狀卻容不得他細想。何逸第一個出手,瞬間繞至藺戚身後,猛地一拳砸下去,帶着濃郁的仙力。
藺戚的反應極快,他一把摟住天師大人的腰,一個瞬移就要出殿門。
墨涼漠然轉身,淡淡擡手,一個醞釀多時的光球立刻攔住了魔尊大人的去路。
藺戚急忙閃向一邊,巨大的爆炸聲驀然響起,光球突變成了一張大網,飛速地向他撲來。
藺戚吃了一驚,扭身欲走,卻敵不上那鬼東西的速度,被那網結結實實地罩住了!
藺戚只覺得全身被這網圍着,黏糊糊的很不舒服,不爽了半晌,低頭看看硯乾天師,猶豫了一會兒,還是直接放出十分濃厚的滾滾紅煙……
待煙霧散去,那魔尊果然不見了。
但是衆仙很快就發現,他們偉大的天師大人也消失了! ! !
……
墨涼本也沒有打算抓得住那神通廣大的魔尊藺戚,只是覺得自家師父被藺戚帶走似乎略微有些奇怪。他尋思着,微一擡頭便看到了君湮。
墨涼心中一動,臉上卻是淡淡的,自從軌羽替他圓魂……他似乎覺得自己和君湮的感情有哪裡不對勁兒。
得找個時間和自家崽崽談談……墨涼尊上心中計較着。
衆仙心中也滿不是滋味,這魔尊藺戚的事,什麼時候纔是個頭啊!
正煩心間,衆仙只聽得殿外突然傳來一聲高叫:“大峰主! 軌羽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