鼠年1月21日,陰,氣溫7度,大風。
窮鄉僻壤也有好處,地大寬闊,人與人相遇已經不易,不會那麼近距離的頻繁接觸。
然而城裡就不一樣了。人流太大,不得不施行限流政策。和全國其他地方一樣,江灣市在人口密集區,如超市、商場、醫院等地方也採取了控制人員流動的舉措。
城裡的消毒水嚴重告急,市場需求巨大。陳觀梅和李白詩鉚足了勁兒,先全力生產消毒液。
李白詩每天都向高冰彙報公司的工作狀況。
“高哥,你真是太厲害了,獨具慧眼,看中了消毒水,市場前景廣闊。”
“嗯,現在城裡情況怎麼樣?”
李白詩回答:
“城裡的狀況很好,不過比山裡差遠了。工廠生產用的原料所剩無幾。外面一時也無法轉運進來。像這樣的生產難以爲繼。”
高冰儘可能地想象着李白詩文字表達出來的景象。他又問:
“有沒有針對性藥物這方面的信息?”
“還沒有。聽圈子裡的傳說,現在還在研究對付寄生蟲的藥品,突破進展不大。”
“好的,知道了。”
高冰掛了電話,滿腹憂慮。
他自己有了抗體,朱玉婷也有了。如果全國的人都有了抗體,這個寄生蟲是不是就不具有威脅了。
但是怎麼樣才能讓大部分產生抗體呢?他自己不可能爲那麼多的人實施超能力單獨醫治!
高冰思來想去,最後他想通了。只有他帶着抗體去江灣市,讓專業的科研人員得到抗體,研究抗體,最後開發製造出藥物。這樣才能保護村莊不受外界影響,才能保護爸媽趙姨和樂敏的安全。
有了這個想法,高冰向父母藉口說現在病毒肆掠,他身爲董事長,不能在家裡這樣乾坐着,公司需要他回去。
高平夫婦雖然心有不捨,但是一說到工作,他們也表示理解。蘇小蘭千叮囑萬囑咐,要去跟趙姨和樂敏到個別。
先給爸媽到了別,高冰就出門了。
到了村長家,高冰想再看看朱玉婷的抗體是否還存在,就叫了朱玉婷。
“冰哥,你進屋坐會兒。”
朱玉婷看見高冰,就低聲喊。
高冰雙手放在他家的牆壁上,感知直奔吳玉婷而去。她身體內的免疫抗體還在。
“你父親會坐牢。但是不會有其他事情。”
聽到高冰這樣說,朱玉婷立馬就哭了。嘴裡含糊不清地說:
“嗚嗚嗚嗚……謝……謝冰哥。”
朱玉婷以爲,他爸爸能留住性命,高冰費了很大勁兒。
“好好讀書,說不定你是順河壩第二個大學生本科生。”
高冰說完,就離開了。朱玉婷久久地看着高冰,心裡下定決心,一定要好好學習。
高冰到了趙姨家,向趙姨和樂敏道別。
樂敏一臉不捨,忍不住地擔心。她知道高冰現在是董事長,肩上的擔子不輕。她想了想,就讓高冰開了她的車去,這樣安全,也快捷。
高冰控制着汽車,一路飛奔,在晚上回到了江灣市。
因爲限流,城裡有些空曠。他就把車停在路邊,他調整呼吸,讓自己徹底自己放鬆下來,他準備在城裡尋找一位幸運兒,讓幸運兒帶着抗體去醫院。
掠過的風很大,在高冰耳邊呼呼直響,但是在這風裡,似乎有些稀碎的聲音。
他屏氣凝神,更加地集中注意力,想捕捉風中飛逝的絲語。
漸漸地,他能聽見這風中轉瞬即逝的三五個字:
“…快睡了…”
“…都看五次了…”
“…奶奶我餓了…”
“…時候是個頭…”
……
高冰停了停,閉上眼睛。
這風就像激流,那些隻言片語就像漂浮物。想要聽得更多,就只能聽得更遠。
他再次集中精神,用心傾聽。
“什麼時候才能上班啊。”
“奶奶我餓了,你快起來。”
“加生產線,但是原材料不夠了。”
“我的貸款怎麼辦?”
……
高冰有了小小地驚喜,這樣地嘗試總算有收穫。
“嗚嗚嗚,奶奶我餓了…嗚嗚……”
這個稚嫩的聲音第三次在高冰的耳邊想起。他排開其他雜音,想試着搞清楚那是什麼事。
意外出現了,他的耳朵一片安靜,再也聽不到任何的聲音,就連自己的呼吸,他都聽不見。
當他納悶到這是怎麼回事時,那一片嘈雜又灌進耳朵。
看樣子,精神集中到一定程度,就會到達專注的境界!
他又一次全神貫注,閉上眼睛,搜尋着剛纔熟悉的聲音。
他耳朵的世界,再次安靜。他享受着這安靜的世界。漸漸地,還是有細微的聲音隱隱地傳來。
仔細聽聽,再仔細聽,再仔細一點。那個微弱的聲音,逐漸大了起來。
“奶奶,起來。奶奶起來,不要躺在地上。起來,我餓了。嗚嗚嗚……”
奶奶?地上?這讓高冰的神經都繃緊了。他立馬意識到,老人家可能出事了。
可是老人家在那裡呢?
由於風得位置是變動的,僅僅靠聽覺,一時無法確定方位。
他將一隻手觸碰到了水泥地上。極速地信息匯入,讓他的大腦一陣眩暈。
感知的電波就像閃電一般,迅速朝四面八方串去。
瞬間他的腦海裡塞滿了鋼筋混凝土、汽車、街角下水道、電器設備、沙發牀墊、人的性別胖瘦,甚至健康等等諸多信息。
“不行,這樣我會暈倒。”他心裡想着。要專注,專注,再專注。
高冰照着先前做法,集中精神。漸漸地,新的情況又發生了。
剛纔還在極速匯入的信息,現在一個接着一個消失了,直至他的腦海裡什麼都沒有了。
但是,感知的電波猶如炸彈爆炸後的衝擊波,更加迅速地向四面八方延展開去。
沒有其他信息的匯入,他感覺大腦頓時輕鬆了。
他笑了,掌握了一項新的技能,得意地笑了。
突然,那風馳電掣的感知在一棟居民樓的一個房間停住了。它又變成一隻無限延伸的大手,一下子延伸到這戶房間裡的兩個人身上。
確切地說,這兩個人是一老一小。老人的叫常玉梅,是一位近70歲的老奶奶。常玉梅因爲奇癢難忍,竟然昏倒了。小的叫何琪琪,是她3歲的孫女。
小女孩兒真的時餓了,她大腦的記憶,第一餐還是今天上午吃的。更糟糕的是,小女孩兒也感染了疥蟎。此刻,寄生蟲正在她的體內瘋狂地擴張。
常玉梅感染病毒要嚴重得多,身體的免疫系統還在努力地和病毒進行戰鬥。只是這病毒實在太強大了,對老人孱弱的身體時一邊倒的態勢。
“好吧,幸運兒就是你們了!”
高冰驅使着汽車,朝常玉梅的家疾馳而去。
到了樓下,高冰踏着大步,心裡默唸着:
“開門,開門,開門。”
樓外的保安見迎面而來的高冰,恭恭敬敬地打開了小區的大門。
高冰距離進樓的門禁還有兩三米時,自動打開了。他到了常玉梅的家門前,那道鐵門也自動開了。
何琪琪哭紅了眼睛,正試圖拉開冰箱的門。見到高冰,琪琪害怕,邊跑邊喊着:
“奶奶!奶奶!奶奶!”
高冰並不懂得怎麼逗小孩子,只能慢慢地跟在琪琪的身後。
“我奶奶馬上就起來了。”琪琪說。
高冰朝着琪琪點點頭,說:
“你奶奶睡着了,我們一起把她放在牀上好嗎?”
“可是可是,我抱不動奶奶。奶奶又不起來。”琪琪顯得放鬆了些。
“那讓叔叔來抱奶奶好不好?”高冰說完,就抱着老人家到牀上了。
常玉梅的身體並無大礙,老弱的體能已經被寄生蟲攻陷。這些蟲子侵害人體的過程和方式,高冰現在一清二楚。救治她已不是什麼難事,只是要消耗他的體力。
“叔叔,你能打開冰箱嗎?”琪琪問。
高冰趕緊打開了冰箱,拿出了牛奶和麪包,加熱了一下,遞給琪琪。她一陣狼吞虎嚥,吃完了麪包,也喝完了牛奶。
興許是太累了,琪琪吃飽了,自己就躺在牀上睡着了。
高冰握住常玉梅的雙手,集中精力,藉助他的超能力,打破了着老人家身體的免疫平衡。
經過一番努力,常玉梅身體內寄生蟲終於被消滅乾淨,她也退燒了。
而此時,高冰自己卻是精疲力盡,他流着豆大的汗珠,呼吸急促,只感覺天旋地轉。他已經沒有力氣去醫治琪琪了。
高冰只好在心裡默唸:
“常玉梅快醒來。”
高冰跌跌撞撞地奪門而出。
隨着一聲關門,常玉梅醒了。
常玉梅發現自己躺在牀上,又覺得有些不可思議。她看着琪琪滿頭大汗,睡得正香,順手摸了摸琪琪的額頭,燙得他乾淨縮回了手。
常玉梅驚慌了,她草草地給琪琪舔了一件衣服,抱着她就衝向了離家近的江灣市人民醫院。
目前這段時間,醫院接待感染寄生蟲的病人都是專門的通道。
醫護人員先是給兩人進行抽血檢驗。檢測很快就出來了,這個結果讓在場的醫護震驚不已。這位60多歲的老人身體內,居然發現了對寄生蟲免疫的抗體。
這個結果,如同一聲巨響,又或者是一聲巨雷,在這羣身體極度勞累、身心極度麻木的醫生和護士之間炸響,個個都爲之一振。
檢測結果很快遞交到了疾病防治辦公室。病防辦主任劉尚可立即將這份報告上報給了特殊疾病預防控制中心。
巨龍國對突如其來的寄生蟲感染有條不紊地忙碌着,一方面派人調查寄生蟲的來源,一方面組織醫護力量醫治感染者。
而在國外,諸如山鷹國、大鐘國、鐵塔國以及四島國都對巨龍國的寄生蟲感染傳播冷眼旁觀,聲稱巨龍國的寄生蟲感染不會傳染是巨龍國環境污染的結果,對他國不會傳染。
針對寄生蟲的藥物,頂尖的病毒學家還在實驗性階段。
江灣市病防辦的報告,令所有的人都異常興奮和驚喜。
疾控中心立即派出了以華數爲代表的病毒學家趕赴江灣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