鼠年1月12日,晴,氣溫8度,微風。
大清早,李白詩就開着去了吳家訓的家。吳家並沒有因爲吳家訓的被捕影響到生活。李白詩的到來,讓姐妹倆無比高興。
李白詩先送她們去了學校,她跟校方也商量好了,這對雙胞胎姐妹在學校的一切費用都由公司承擔。最後她又帶着老爺子到了公司,給他安排了一個公司內部清潔工的工作。
李白詩還去了法院,要求法院出具一份撤銷判決的書面通知。因爲法院需要本人前往,所以她一時並沒有拿到書面通知。
羅曼細想了一個晚上。她雖然不明白高冰到底爲什麼不辭而別。但她想起在咖啡廳,高冰給他們鞠躬道謝的話,她當時就覺得異常,只是那時並不知道事情是不辭而別。高冰的離開,看來是早有預謀。
一時的離開並不可怕,羅曼越來越擔心,高冰從此離開了。想到此處,她的眼淚瞬間就掉了幾滴眼淚。
高冰坐了近4個小時的火車,已經到了縣裡。在火車上時,高冰找不到手機在哪裡了。他以爲落在了娛樂城、又或者送他去火車站的車上。總之,他一時失去了與外界的聯繫。
高冰摸了摸錢包,錢包還在。不過轉念一想,他現在身附超能,要不要手機錢包甚至車票還不都是一個樣兒。
按照原來的行程,從江灣市乘坐4個小時的火車到縣城。再從縣城乘坐3個小時的汽車到鎮上。最後從鎮上乘坐1個小時的摩托車到山裡老家。
高冰站在縣城火車站外,聽着滿耳嘈雜:
“南壩南壩,還差一個。”
“九曲九曲,帥哥,你是不是九曲的?”
“羅文羅文,上車就走。”
......
司機們說的“上車就走”、“還差一個”可能是這個世界上最大的謊言了。如果你聽信了他們的話,上了車。就是無盡的等待。有時候可能從上午等到天黑,司機才罵罵咧咧地開車走。詛咒要是靈驗,這些司機估計生十萬個小孩兒,恐怕都是沒有**兒的孩子。
高冰今天沒有打算乘坐這些客車了。他提着那些名貴的禮物,人多眼雜,坐客車也不合適。於是在心裡默唸:
“有去順河壩的私家轎車帶我一程。”
高冰默唸後大約過去了3分鐘,就有一輛長安貨車停在了高冰的面前。高冰拉門就坐進去了。
鄉間的公路窄而蜿蜒,開車須勤鳴笛而且要聚精會神,稍有不慎,就會出事故。
連綿起伏巍峨青色的大山,山間時而湍急時而舒緩的河流,還有帶着山嵐冷霜的空氣,讓高冰覺得無比愜意。
經過近4個小時的車程,高冰終於到了順河壩村口。公路只通到村上,高冰不得不提着東西步行,往家裡趕。
兩年沒有回來,變化還是很大的。公路修了之後,家境好點的農戶,就在公路兩旁修建房子了。鄉鎮政府也鼓勵農戶集中居住。
高冰提着東西,走了一段公路,就看到有一處聚居區。這段不到1公里長的路邊,聚集了十戶人家。但凡在公路邊修房子的,房子都修得不錯,上下兩層或是三層,磚混結構,各色牆面,跟傳統和紅磚黑瓦房不一樣,在這山裡顯得特別氣派。
一位中年婦女正提着餵豬的桶從一幢新修的房子出來。
高冰一看,那女人正是趙姨。趙姨叫趙光珍,其實是師孃。她的老公嚴富春是小學老師,也是高冰的啓蒙老師。從小嚴老師趙姨對高冰就喜愛有加。
“趙姨,你在忙啥子?”
那女人一看,馬上笑着說:
“冰娃回來了啊,今年這麼早啊?”
高冰回:
去年沒有回來,今年就早點回來。這是你家房子嗎?”
“是啊,今年剛蓋起來。進屋坐哈喲!”
“趙姨,你家房子修得真好看。跟城裡的別墅一樣。”高冰看着這新修的三層樓房,忍不住一陣誇。
人都好面子,聽高冰這個大學生這麼一說,趙姨自然樂得合不攏嘴。
這一說話,周圍幾家的人陸陸續續地出來了。
“哎呀,大學生回來了。”
“冰哥,我們好多年都沒有見面了。”
“冰娃兒,今年這麼早就回來了喲!”
......
一波接着一波的招呼聲,高冰都來不及迴應,只好被動式地答應着。好在天色將晚,高冰以此爲藉口,才脫了身。
夜幕剛剛降臨,高冰走了一段新修的碎石子鋪的路,終於看到了老家的房子。
高冰家的房子就顯得寒酸了些。老式的磚瓦房,年久少修、飽經風霜的牆面就顯得陳舊了。還因爲煙熏火燎,有半面牆都成了黑色。
雖說房子有些舊,好在這邊的地勢和風景勝過公路那邊。這房子坐落在山坳中,正房往下100多米就是順河河灘。
到了夏天,順河就是個遊樂場。眼下正式隆冬,雖是枯水期,但河水清澈見底。河灘上裸露鵝卵石,一片灰白。
高冰剛走到門前,正好見到他媽媽蘇小蘭端着一盆子玉米出來餵雞。
“媽!”高冰看見那個熟悉的身影和麪孔,忍不住喊了一聲,突然內心又涌起一陣想撲進媽媽懷裡想哭泣的衝動。
“哎呀,冰娃兒?”蘇小蘭看着日思夜想的兒子,一時竟不敢相信。
“嗯呢!媽,吃了晚飯沒?我餓了。”高冰緊接着說。
“快進屋,你爸爸正在洗米做飯,叫他多煮一個人的飯。”蘇小蘭說完,就胡亂把玉米撒在壩子裡,大約二三十隻雞爭先恐後地跑來爭搶玉米粒。
高平正在桌上淘米,聽見外面有說話聲,就往門口挪了挪身體。他正好看見門外站着說話的高冰。
他心裡一陣激動,並沒有立即過去招呼兒子,而是想着剛殺了年豬沒多久,還有些新鮮瘦肉,趕緊給兒子做個白菜圓子。高冰小時候最愛吃的。
高冰進屋,叫了一聲:
“爸,你在忙啥子?”
“你今年怎麼這麼早就回來了。你請假要扣多少工錢啊?”高平滿心歡喜,又擔憂地問。
高冰見到家裡的一切,按捺住想哭訴一番的念頭,固着輕鬆地說:
“爸媽,我去年沒有回來,今年就早點回來。不用扣錢。”
聽到高冰這麼說,高平蘇小蘭纔算放心。
“你一個人在外面,掙個錢不容易。你又沒有出生在富貴家庭,買房子、結婚都得靠你自己......”
蘇小蘭感嘆着說,內心譴責着家裡沒錢沒勢,沒有辦法幫兒子一把。
“媽,你和爸爸在這窮山溝面朝黃土背朝天,供我上完大學,就很了不起了。剩下就就該我自己去打拼了。來來,看看我給你們帶什麼了。”
爲了快速轉移話題,高冰馬上將爸媽的注意力引到這堆東西上來。
“回來就回來了,買那些東西花費大。”蘇小蘭嘴上雖然這麼說着,但是心裡卻有極大的興趣。
昨晚走得急,高冰還沒有來得及感知齊少山這些東西的真假。趁着現在,高冰準備一一拿出來看看。
“媽,這是給你準備的,這是燕窩。”高冰首先拿出了印着外國文字的兩盒燕窩。他感知到這是來自正宗海島金絲燕窩,質地堅韌,燕絨極少,對光呈半透明,滋補效果極佳。
蘇小蘭瞪着眼睛,小心翼翼捧在手裡,仔細端詳。
“爸爸,這是給你準備的兩條煙,兩瓶酒。”高冰取出了茅臺酒和中華煙。同時,他感知着這茅臺是正品,是經過九蒸八涼七取酒窖存3年多的酒。
高平和蘇小蘭看着這些禮品,仔細地左看看右看看,從來沒有看見到,稀奇得不行。但是又說不出來什麼。最後還是蘇小蘭問:
“冰娃子,這得多少錢啊?這燕窩這茅臺,只有當官的和有錢人才用得上的東西。這是正經渠道來的吧?”
高冰愣了,他本想把父母的注意力從自責中轉移過來,哪想到又引來新問題了。
高冰連忙解釋說:
“爸爸媽媽,我現在是一家公司的小老闆。這些都是別人送我的。你們放心,這些絕對正道來的。”
高冰說得雖有底氣,但是高平蘇小蘭更不放心了。
“冰娃你從來都不是說謊的人,你說句真話,這是哪裡來的?”蘇小蘭有些急了,追問道。
高冰一時也沒有辦法讓他們放心,只好硬着頭皮說:
“媽,這真是別人送我的。我現在有一家公司。”
蘇小蘭還是有些不信,望着高冰這身打扮,說:
“老闆?老闆回來就穿這身?老闆有車,也沒見你開個車回來?”
“哎呀,媽,你怎麼也是看人下菜啊!”
最後高冰拿出了那顆人蔘,這是從東北長白山上挖出來的20年的野人蔘,價值不菲。
“這纔是好東西。”高平看着這顆人蔘,不由得說了一句。
“爸爸,空了去找找劉瞎子,問問他怎麼吃這東西?”
高冰說的這劉瞎子,是當地還算有些名氣的老中醫。原本在縣城醫院當中醫大夫,現在老了,一心要回到順河壩,養老歸西。到現在都時常有十里八鄉的人過來找他看病抓藥。
“反正這些東西我還是不放心,你還是自己拿回去。”蘇小蘭最後下定決心說道。
高冰也不想爭辯,於是順着蘇小蘭說:
“要得嘛,你們不敢要,我就提回去。現在快點弄飯吧。我餓了。”
這話說完,高平趕緊就去剁肉了,蘇小蘭燒火煮飯。
高冰坐在火坑邊,閒聊着家長裡短。
就在這時,門口突然一個大嗓門嚷到:
“高平哥,你兒娃子回來了,在切肉啊!”
“光珍姐,進來坐喲。”蘇小蘭馬上就聽出這是趙光珍的聲音。
高冰一看,隨即也喊了一聲:
“趙姨,進來坐。”
趙光珍踏着腳步進來,一坐下就說:
“蘭妹兒,還是你家的娃娃不一樣,冰娃子回來看到了我還叫我。其他那些娃娃看到了叫都不得叫。”
蘇小蘭接着說:
“你是師孃呢,怎麼能不叫你嘛!”
趙光珍接着說:
“自從老嚴去了以後,不叫我的人越來越多了。冰娃子一直都叫我。老嚴一直就說,冰娃子是他的驕傲。”
“光珍姐,你來是有啥事兒嗎?”蘇小蘭直接問道。
趙光珍看了一眼高冰,又看看蘇小蘭,臉卻有些紅了。她壓低了聲音說:
“蘭妹兒,我都不好意思說了。”
蘇小蘭心裡大致懂了,就看着高冰,說:
“冰娃子,你還記得你嚴樂敏妹妹嗎?”
嚴樂敏是趙姨的獨女。聽說大專畢業後,在南方某個城市做生意。
“記得啊,小時候,嚴老師把她帶到教室,她學着嚴老師的樣子,拿尺子指着黑板咿咿呀呀地教我們。”
高冰這麼一說,把蘇小蘭和趙姨都逗笑了。
“樂敏很能幹,一個人在南方大城市做生意,賺了不少錢。你看公路上趙姨修的房子,就是樂敏掙錢修的。”蘇小蘭一邊笑,一邊說。
趙姨也不好意思地插話。
“冰娃兒,你耍女朋友沒?”
高冰搖搖頭,說:
“趙姨,我還沒有。也不好耍。”
聽了高冰的回答,趙姨又接着說:
”趙姨就厚着臉皮給你說說心裡話。你是我看着長大的,從小到大,懂事懂禮貌。現在你和樂敏都不小了。我們想的是,你和樂敏認真地相互瞭解一下。有那個緣分,你們就在一起。作爲大人來說,我和你爸媽都放心。”
趙姨這一說完,高冰才明白趙姨的心思。他突然不好意思說什麼。腦海中努力回想嚴樂敏的樣子,可怎麼想都是小時候的樣子。
“趙姨,你看我這條件,還大樂敏四五歲吧。委屈了她吧?”
“不委屈,不委屈,我早就給樂敏說過,她說今年回來看看。她過幾天就回了。”
高平和蘇小蘭也在一旁說:
“你們也可以見見嘛,攤開了說嘛。這村裡就你趙姨家我們都放心。”
這屁股還沒有做熱,高冰不得不先答應下來。他說:
“要得,等樂敏回來。我們聊聊嘛。”
趙姨聽到這麼一說,高興了,頓時就把嗓門拉大了:
“那好。我也就走了。回去洗衣服了。”
趙姨起身就往門外跨,蘇小蘭趕緊拉着趙姨勸着說:
“吃了飯回去。吃了飯回去。”
趙姨堅持要回去,蘇小蘭只好鬆了手,讓她走了。
見趙姨走遠了,高平打趣地說:
“看樣子你趙姨是喜歡你這孩子。今天主動過來說這事兒,也沒有提彩禮那些事情。”
蘇小蘭在一旁收拾着桌子說:
“大人家喜歡有什麼用,看人家孩子的心思。八字都還沒一撇呢!”
高平接着說:
“周圍去她家說親的也不少,你趙姨就直接開條件。要麼做上門女婿,要麼10萬彩禮。所以嚇退了很多年輕人。”
“10萬彩禮?”高冰驚訝着問。
蘇小蘭在一旁解釋道:
“你趙姨是找個藉口,故意那麼說的!就看你和樂敏成不成,要是成了,也不一定要彩禮。”
飯菜都已經上桌了,端起碗,正準備開吃的時候,門口又來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