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三王子的血噴到旗幟上, 城牆的士兵將三王子的頭顱掛在旗幟下方, 同時大吼道:“殺高句麗三王子祭旗!”
主帥恨得咬牙切齒:“他們殺得不是三王子, 他們在動亂軍心!三王子在御夷鎮!”
即使主帥當即否認被殺的是三王子,可高句麗的士兵們還是覺得被殺的人跟三王子長得幾乎一模一樣,懷荒鎮的人真那麼有本事?可以在這麼短時間裡找到一個這麼像的人?戰場殺敵最重要的是軍心, 秦紘此舉一下就將高句麗的軍心動搖了。
主帥知道不好再拖下去, 時間越久, 對他越不利, 他拔出長刀:“進攻!”
隨着一陣激動人心的戰鼓聲響起,高句麗的士兵開始衝鋒攻城, 高句麗並非柔然、契丹這種遊牧民族組成的國家, 他們是一個農耕民族且漢化極深, 所以高句麗一直是魏國的心腹之患。在魏國開國之初便跟魏國有一場交戰,隨即高句麗便一直向魏國進貢稱臣, 無論是拓跋曜登基、還是他冊立太子,高句麗都曾送來賀禮。
兩年前高句麗廣安王薨逝, 拓跋曜還派人悼念廣安王。新王登基上位, 急於立威, 兼之這次機會難得, 不然契丹、庫莫奚也不會答應跟高句麗聯手。但是他們並不知道, 秦宗言敢帶這麼多老將離開,只留二十歲的兒子駐守, 就是對兒子有信心。秦紘也不失父親的期待, 在殺三王子祭旗後, 他又命人投出無數個瓷罐,瓷罐中裝滿高度酒精。
衝鋒陷陣的高句麗士兵被酒精砸個正着,正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時,城頭軍士們又射出無數火箭,酒精遇火,頃刻熊熊燃燒起來,衝鋒的軍士來不及衝上城頭,就渾身冒火的四處亂跑,陣型全部打亂,這時城牆城上無數石塊投擲而下,高句麗的士兵一旦稍微靠近些城牆,就有無數箭枝激射而出。
古代冷兵器作戰,最講究的就是士氣,所謂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高句麗的士兵士氣被一而再、再而三的打擊,一蹶不振,要不是主帥親自坐鎮,軍官們虎視眈眈,大部分普通士兵都要做逃兵。大帥臉色鐵青,命令手下親衛扛起撞木攻城,同時命令騎兵衝鋒。
步兵舉盾牌掩護,騎兵舉弓射箭,騎兵們箭術精湛,很快守城的士兵開始出現傷亡,秦紘擡手命令弩兵準備,弩|弓射擊比弓箭容易許多,且可以站在遮蔽物後面使用,箭枝再次傾瀉而下,同時甲一、甲二等人由人保護着,對準擡着撞木主帥親衛射擊,幾箭齊發,主帥親衛幾乎是同時倒地。
沉重的撞木轟然落地,將屍身砸的稀爛。主帥的親衛眼見同伴倒下,不用吩咐,再上去一批,還沒擡起撞木,就再次被甲一等人射死。同時第一批攻城的騎兵和步兵也出現傷亡,牆頭的弩|箭、投石機,幾乎是一批批收割着攻城士兵的命。
慕容胡看得咋舌,這軍中出現神射手不奇怪,奇怪的是居然有這麼多神射手,神射手的培養可不容易,這是要好吃好喝,無數箭枝堆出來的,每一個都是金娃娃。這謝小娘子從哪來得來這麼多對她忠心耿耿的神射手。
秦五叔也若有所思看着甲一等人,他比直線條的慕容胡城府深多了,一眼就看出這種人絕對不是軍中出生,他們身上沒有軍人的習氣,反而有點像暗衛,這謝家能有這麼多暗衛?這種暗衛就是秦家都培養不出來。倒是秦紘這會猜出甲一等人的身份,他之前沒往那方面聯想,現在想想,答案已經很明顯,除了皇宮誰能培養出這種暗衛?甲一他們應該是阿菀生父的暗衛吧。
主帥對甲一等人恨得咬牙切齒,想殺了甲一,但是他們站得分散,身邊又有無數侍衛守護,他試着射殺幾次都不成功,反而自己差點被甲一射下馬,他眼見攻城的親衛已倒下第三批,無奈的命人敲鼓收兵。高句麗兵的士氣早已瀉得差不多,聽到收兵鼓聲,慌忙退下。
慕容胡惋惜的看着高句麗士兵退走,“幹|他|娘|的!那玩意好是好,就是火太大,我們都不好追。”慕容胡說的是酒精,大火讓高句麗士兵傷亡慘重,但也阻擾魏兵出城攻擊。
秦紘莞爾:“他們畢竟有五萬大軍,我們才八千人。”如果秦紘現在手上有一萬五千人,肯定帶兵出城殺敵,現在只能慢慢跟他們來。秦紘命人出城滅火,同時將高句麗士兵的屍體盡數埋入一早挖好的深坑,頭全部砍下堆成一個白骨觀,三王子的頭顱依然掛在城牆處。
秦紘看着三王子目眥欲裂、死不瞑目的頭顱,“把他的頭醃了,畢竟是三王子,總歸要給他一個全屍。”秦紘決定等戰後送高句麗王一份大禮。
第一次守城大勝而歸,衆將領心中都很滿意,秦紘命令殺豬宰羊犒勞大軍。最好部位的肉自然是奉給親衛和衆將領吃的,但是餘下的士兵也能吃到餘下的肉、內臟,大廚們擔心肉不夠,還讓養殖場殺了一大批肉狗,不管是什麼肉,大家都能吃到肉,也就滿足了。不過酒是沒有的,作戰期間,所有人嚴禁喝酒。
秦紘趁着空閒,去主院給謝蘭因請安,作爲繼子和繼母,秦紘平時很注意避嫌,平日給母親請安,基本都帶着兄弟們一起過去的,很少一個人過去。但他現在私心是想同阿菀一起用膳,所以果斷把黏着自己的秦六郎、七郎和八郎趕走,提着特地吩咐大廚做的烤乳豬去給謝蘭因請安。
沒想主院裡只謝蘭因一人在,謝蘭因笑望着秦紘:“五郎怎麼想到現在過來?”
秦紘看了一圈,沒看到謝知,不由奇怪阿菀去哪裡了?他放下食盒說:“我吩咐大廚做了一道烤乳豬,母親看看是否合胃口。”
謝蘭因知道秦紘是來找阿菀的,她也不點破,“阿菀一大早就出門了,現在也該回來了。”
謝蘭因話音剛落,就聽下人回報說姑娘回來了,她還沒說什麼,秦紘就走出去了。謝知穿了一身騎裝,腳上穿着婉如新作的羊皮靴,面上蒙了三層布,謝知進屋掀開面罩時,臉都微微泛紅,玉色的肌膚上隱隱滲着香汗。秦紘有些心疼,也不等丫鬟有什麼動作,自己親自給謝知擰了一塊帕子讓她擦臉,“出門不用遮得那麼嚴實,在懷荒沒人敢對你無禮。”秦紘暗怪謝家對阿菀教養太嚴格,魏國的貴女有幾個出門把自己遮得如此嚴實?
謝蘭因莞爾:“她是怕曬才遮那麼嚴實。”纔不是因爲禮教。
秦紘一怔,怕曬?作爲一個可憐的純直男,秦紘永遠無法理解女人對美麗的狂熱。
謝知那裡好意思在秦紘面前擦臉,她對秦紘告罪一聲,便退下去洗漱,她在謝蘭因的專屬浴室裡簡單衝了一個熱水澡,因爲下午還要出門,她沒洗頭,等謝知洗漱完畢,換上家居服,神清氣爽的出來,她歉然對秦紘笑道:“五哥,抱歉,耽擱你時間了。”
“不耽擱。”秦紘搖頭,他看着謝知白嫩的幾乎可以掐得出水來的小臉,遲疑的問:“阿菀帶面紗是不想被曬黑?”
謝知想了想說:“也不全是,人是必須要曬太陽的,不曬太陽就得軟骨病,但不能直接曬太陽,太陽曬多了,不止會變黑,還會曬傷皮膚。五哥,你見過很多西域商人,他們在西域行走時,是不是也要把身體都遮住?”
秦紘點頭道:“這倒是。”
“而且多曬太陽,人很快就會變老,以能不曬還是不要曬太陽。”謝知看着秦紘那張盛世美顏,“五哥,你要不要給自己做個黃金面具防曬?”
“我?”秦紘一怔,不明白怎麼會說到自己?
“對啊,多曬太陽容易變老,還會長斑,五哥長這麼好看,曬傷多可惜。”謝知說。
阿菀誇自己好看?秦紘聽到謝知說自己好看,早忘了別的事,他勉強忍住去摸自己臉的衝動,“可是我上戰場的時候總不能戴個面具?”
“爲什麼不能戴面具?五哥可以做個面甲一樣的面具戴遮住臉部,只露出眼睛和鼻子部位,這樣還能防止流箭。”謝知說,“平時就戴個黃金面具,這樣還更有威嚴!”謝知很滿意秦紘的主動配合,美男子就要注意維護自己容貌,不像拓跋曜,她給他打造了黃金面具他都不肯戴。太陽曬多了,容易得皮膚病,古代沒有醫療技術,就更應該多保養自己。
秦紘問謝知,“阿菀你爲什麼不戴黃金面具?”
謝知說:“我平時又不怎麼出門。”謝知有黃金面具和黃金按|摩棒,按|摩棒是按|摩臉時用的,跟玉石按|摩棒交替使用,面具是敷水膜時用的。謝知有敷水膜的習慣,她敷水膜時都會戴上面具,這樣就不影響自己看書,因爲是在家裡用的,謝知不樂意帶出門。謝知有輕度潔癖,在家用的東西,跟外面用的東西都要分開。要做兩個,她又覺得沒必要,她平時出門機會真不多。
秦紘暗想做個黃金面具怎麼了?阿菀也太節儉了,都怪陛下不好好護着她。秦紘決定給阿菀多做幾個漂亮面具,讓她按心情輪流替換,至於自己,就做個猙獰點的面具好了。
謝知提醒秦紘:“五哥,你要做黃金面具,一定要儘量用純金,多提煉幾次,不要有太多雜質,不然戴在臉上不舒服。”
“我會的。”秦紘認真的點頭,他皮粗肉厚沒關係,阿菀一定要用最純的黃金來做。
謝蘭因忍住撫額的衝動,她還是第一次看到這樣的五郎,被這丫頭忽悠瘸了都不自知,這算色令智昏?謝蘭因難得起了一絲愧疚,等秦宗言回來,看到這樣的傻兒子會不會絕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