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知一出宮就看到阿孃的馬車候着, 謝知笑着登上馬車, 看到盛裝打扮的阿孃, 她訝異道,“阿孃今天怎麼穿得這麼正經?”謝知從來沒見阿孃穿得如此成熟過,頭髮挽成盤髻、深色的菱紋深衣, 臉上還施了脂粉,看着起碼成熟五歲不止。
“端莊嗎?”謝蘭因問。
“端莊。”謝知點頭,也太端莊了,感覺好像在樑宮時的當皇后的阿孃。
“今天我們不僅要見獨孤十三娘, 還要見尉遲小娘子, 所以阿孃要打扮得端莊些。”謝蘭因給女兒解釋自己打扮成熟的原因。
“還要見尉遲小娘子嗎?誰帶她過來?”謝知問,於太妃重病,是不可能起身帶外甥女來見未來婆家。
“是於太妃在魏國認得親戚。”謝蘭因說, 於太妃是于闐國公主,在魏國無依無靠, 就認了一門同爲姓於的親戚, 平時同他們跟孃家人一樣走動。
“阿孃, 我問過陛下,陛下說尉遲小娘子雖長了天花, 但臉上麻子其實不多, 顏色也沒太深,並不是大家想象的那麼醜, 不過她性子怯弱, 平時連房門都甚少出, 只專心致志的伺候於太妃。獨孤十三娘是跟她父母長大的,但是——”
謝知頓了頓,神色有些微妙的說:“最初獨孤家準備讓她入宮伺候先帝,後來又想把她許給阿耶當填房。”這家子是跟人家大姑娘有仇吧?怎麼盡找老男人給她?她承認她阿耶現在還是很帥,可年紀跟獨孤十三娘相差也太大了。在大個一兩歲,阿耶都能當十三娘爹了。
謝蘭因淡定的說:“獨孤雄去年就跟你阿耶提過這件事,他覺得獨孤十三娘太小,所以沒答應。這次你大父上門爲你小叔提親,他們覺得你小叔人不錯,便答應將十三娘嫁給你小叔。”
謝知嘀咕:“也虧的是嫁給小叔,不然就嫁老頭子了。”
謝蘭因輕點女兒額頭,“胡說八道,你阿耶哪裡老了?”
謝知捂着額頭躲開阿孃的魔指,“阿孃,我是不是要有弟弟妹妹了?”
“你怎麼知道?”謝蘭因愕然的問,謝灝這次帶回來的兩個侍妾中有一人已懷孕八個月,因回來就趕上天和帝喪期,大家也沒聲張,反正也是庶出。
謝知說:“我聽三姑說祖母上回見過一個大肚婆,我就想是不是要有新弟妹了。”祖父這幾年根本沒納妾,跟祖母恩愛的很,他那幾個侍妾也安分教女,沒有任何幺蛾子,所以他的侍妾可以排除。那麼就只剩阿耶的侍妾會懷孕。她小叔再傻,也不會在議親時鬧出有庶子的事。謝知長這麼大,就沒見過宅鬥。宮鬥也沒有,皇帝死了,新皇帝還小,一羣寡婦能有什麼宮鬥?
“就屬你機靈。”謝蘭因笑着親親女兒,又同女兒商量道:“阿菀,你大人想問你借個莊頭,你願不願意?”
“好啊。”謝知一口答應,又故作不解的問:“阿孃,爲什麼大人要借莊頭?他不是有好多莊頭嗎?”
“因爲他也想養兔子。”謝蘭因說。
“啊?”謝知驚訝的看着阿孃,繼父不是武將嗎?武將不應該養馬嗎?養兔子是什麼操作?她原以爲繼父問自己借莊頭,是想用在他馬場裡。
“兔子也是肉,它們吃的草也沒有牛羊多,比養牛羊划算多了。”謝蘭因說。
謝知暗說,誰說兔子只吃草?兔子是要□□飼料的,她這裡豆餅、胡蘿蔔,甚至小麥都會喂一點,光吃草的兔子怎麼可能長得肥肥嫩嫩?
秦宗言和秦紘看過謝知的小莊子就心動了,小丫頭是因爲家裡兔子太多,纔買個小莊子安放,而他們看中的是莊上的兔肉,秦家再家大業大,也支付不起軍中那麼多人天天吃肉。他們對手下軍士算體貼的,也頂多七八天給大家吃頓肉食,但要是養了兔子,大家吃肉機會就多了。
別說謝知莊上還有兔麻毛線,這種毛線織出來的衣服貴族連墊腳都嫌粗糙,可軍中不會嫌棄,有了毛線大家過冬就不用擔心軍士會凍病。他們還看中的就是謝知在莊上安置的幾個公共廁所,簡直是個天然漚肥池。
莊子土地貧瘠,謝知也不過養了一年兔子,地力就增加不小,再過幾年,說不定荒田也能養成兩天。當然前提開銷肯定不小,但將來產出肯定更大,所以兩人動了在懷荒也弄個這樣的養殖場。
“哦。”謝知養兔子不是爲了吃肉,她不愛吃兔子肉,而且她現在莊上兔子都在產毛期,也不到出籠的時間,等再有一年,她就能收穫大批兔肉了,“阿孃,大人要兔肉的話,我把我莊子裡的兔肉給大人好了,我讓人做成肉乾給大人送來。”
謝知大方的說,這麼多兔肉她也吃不完,與其賣給別人,不如送給繼父,他都給自己買了三個小莊子。等她以後開始養兵,莊上也不止兔子肉,還有雞鴨魚豬牛羊肉,這些肉足以供出一個營養充足的好兵。
“好。”謝蘭因疼愛的撫摸女兒鬢髮,“你以後小莊子上的肉都給你大人送來,他最需要的就是肉。”
謝知深以爲然,肉乾和奶粉,不就是成吉思汗騎兵征服世界的法寶之二嗎?她以後也要給自己騎兵配上這種乾糧。不錯,謝知要培養的就是騎兵,在冷兵器時代,騎兵纔是兵種中的王者,她還指着大人和五哥多給她弄幾匹品種優良的種馬過來。
母女兩人一路說笑着趕去法華寺,陳留帶着謝寧馨已經到了,陳留同獨孤家的李夫人和於家的崔女君說笑好一會。於太妃認的兄長姓於,他妻子出自清河崔氏,是崔太皇太后的遠房族人。李夫人和崔女君待謝蘭因進來皆笑着上前同她見禮,同時不動聲色的打量着謝蘭因。
李夫人看到謝蘭因,臉上笑容就真實了幾分,十三娘是她唯一的女兒,自小聰慧可人,備受李夫人寵愛,可她的親事卻讓李夫人糟心極了,最開始是獨孤太妃想要送女兒入宮伺候先帝,再者是夫君不知心竅出了什麼差錯,要讓女兒去給老男人當填房。也虧得謝灝厚道,引薦自己弟弟而不是自己,不然李夫人連棒槌都備好,就等着怒揍獨孤雄。
謝灝她是見過的,容貌才華不必說的,除了年紀大一點,又是鰥夫,沒別的可以挑剔的地方。可她沒建過謝洵,心裡總有些擔憂,再看到謝蘭因,李夫人心裡一下安定了,謝簡在南朝也就這麼四個孩子,除去殉夫的謝後,兩個孩子都如此出衆,總不會就謝洵一人不好吧?
而崔女君看到謝蘭因則有些替尉遲氏擔心,她比謝蘭因年長不少歲,看得出謝蘭因是有意把自己往穩重裡打扮,實則年紀不是很大,有這麼一個年輕貌美又備受寵愛的繼母,她那個外甥女以後的日子恐怕不好過,且秦紹還有一個身體不好、又備受人猜忌的阿姨。崔女君想想就替尉遲氏發愁,但尉遲氏不是自己親女兒,連親外甥女都不是,婚事是於太妃答應的,輪不到她來做主。
謝知也悄悄打量着獨孤十三娘和尉遲氏,這兩人她以前都見過,但現在身份不同,謝知關注更仔細。她第一眼看到的就是獨孤十三娘,就覺此人不愧拓跋曜評價的“奇葩”。她今年只有十二歲,身量卻不矮,五官也十分清秀,一看就是美人胚子,謝知最欣賞她的一點就是她的儀態很好,仰首挺胸,雙目神采奕奕,是個自信爽朗的女孩。
要知時下流行的女子儀態是含胸低頭,看古代那些仕女畫就知道,那些美人一個個跟得了佝僂病似地,腰挺不直,容貌長得再好都沒用。這點謝知十分感激魏國是鮮卑當政,鮮卑族的女子因自幼騎馬的緣故,大部分都是仰首挺胸的,沒有漢女那種儀態。
這點謝知又想吐槽宮裡那些鮮卑宮妃,行的正坐得直的儀態多好看,她們不學漢文化、卻去學了漢妃這種縮胸塌肩的禮儀,這腦回路也是讓人醉醉的。她阿孃也不含胸,可她阿孃是皇后,又是跟親爹一樣長大的,學得禮儀不一樣。
比起獨孤十三孃的出挑,尉遲氏就十分乏善可陳,她低着頭怯怯的給謝蘭因行禮,聲音也不比蚊子高多少,謝蘭因、陳留,甚至是李夫人心裡都有些驚訝,不是說是於太妃教養的嗎?怎麼把姑娘養得一點禮數都沒有?不過謝蘭因想着秦紹的情況,也沒多說什麼,親切的給尉遲氏一對羊脂玉鐲,又同崔女君商量兩人的婚事該怎麼辦。
尉遲氏和秦紹的親事很急,謝洵和獨孤十三孃的婚事可以慢慢準備,陳留和李夫人也不急着商議婚禮細節,反而興致勃勃的給謝蘭因和崔女君出主意。謝寧馨聽得無聊,湊到謝知身邊道:“阿菀,我們出去玩吧?”
陳留和李夫人聞言笑了,李夫人叮囑獨孤十三娘帶幾個小姑娘出去玩,這次來的小娘子不是未來的小姑子就是侄女兒,年紀都小,還有好幾年纔出嫁,需要好好相處。
十三娘落落大方的起身帶小女孩們出去玩,她是嫡長女,已習慣帶着底下庶妹,她帶着幾個小姑娘去寺廟後院賞花看魚,讓丫鬟捧着魚食,又吩咐乳母看好各自的小娘子,不要讓她們湊近河邊。還吩咐丫鬟取出從家中帶來的素點讓衆人吃,儼然一派長姐風範。
莫說就是謝寧馨,就是謝知看的都有點呆,這利索勁,只要她能跟小叔和得來,小叔將來生活肯定不愁了。謝知私心其實是把謝洵當弟弟看的,比起年少老成的謝灝,她更親近會陪她一起胡鬧的謝洵,所以也希望她能娶個好老婆。
看到獨孤十三娘這麼利索,謝知心裡十分開心,她衷心希望小叔夫妻將來能和諧,她相信以小叔的人品,至少十三娘願意好好待他,他肯定能做到一夫一妻,對獨孤十三娘不離不棄的。
相比之下,隨大家一起出來的尉遲氏就遜色不少,她低着頭始終一言不發,就算謝寧馨、謝知主動跟她說話,她都不怎麼說話,目光飄忽,一副恨不得立馬回房間的模樣。謝知識趣的讓她一個人待着,謝寧馨年紀小,並不是太理解尉遲氏的自卑,覺得她有點無趣,但她也沒多說什麼,只歡快的往水裡撒魚食。
“寧馨、阿蕤,你們可要吃些點心?”十三娘回頭親切的問謝寧馨、謝知,她對兩人特別照顧,他們一個人是公主的女兒,一個是謝灝的嫡長女,身份同別的庶女不同。
“好。”謝寧馨讓丫鬟給自己拿點心吃。
謝知搖頭,正想婉拒,卻聽不遠處傳來一陣悠然的琴聲,謝知細聽了一會發現居然是《鳳求凰》,她不由派人去差看誰在彈琴,不一會侍女回報說是二郎君在院外彈琴,她跟謝寧馨不由看向獨孤十三娘。
十三娘聞言低聲對侍女吩咐了幾句,然後坐下細聽謝洵彈曲,聽着聽着,嘴角不由泛起一絲微笑。待謝洵一曲完畢,十三孃的侍女也取來她的古琴,十三娘淨手焚香,一曲《高山流水》自她指尖流出。牆外琴聲停頓片刻,又悠揚響起,這次彈得也是高山流水,只是曲調比十三娘慢幾拍,在附和十三孃的琴聲。
謝知不由微笑,很好的開始不是嗎?
謝寧馨不由看癡了,她忍不住想要是自己能用功讀書,是不是也可以跟小哥和十三娘一樣,以琴聲傳情?
“哎呦!”就在衆人都沉浸在十三娘和謝洵在優美的琴聲中,謝寧馨突然捂着額頭跳起來。謝知嚇一跳,連忙去看謝寧馨的額頭,發現她白嫩嫩額頭腫了一個大包,她扭頭朝院外望去,卻見一個十歲左右的錦衣胖男孩正對着謝寧呲牙咧嘴的做鬼臉,“蠢丫頭你又不懂琴,聽什麼琴?”
“死胖子又是你!”謝寧馨氣得尖叫,取出隨身攜帶的彈弓對着牆上的胖男孩嗖嗖幾下,胖男孩尖叫一聲,仰頭摔下,半晌聽不到一聲聲響。
謝知和獨孤十三娘被這變故驚得半晌無語,十三娘聽外面沒聲音,嚇得不行,“我們出去看看,別摔出什麼問題來。”
謝知也擔心那胖男孩出問題,趕緊跟在她身後,唯獨謝寧馨哼道:“死胖子皮粗肉厚才摔不死!”
謝寧馨話音剛落,便聽院外一聲嚎叫,“郎君,你怎麼來!你快醒醒,不要嚇小人!”
這聲音把獨孤十三娘和謝知嚇得心都顫了,連謝寧馨都變了臉色,三人快步走到院外,就見一個小廝趴在胖孩子的身上嚎啕大哭,胖孩子額頭上鮮血淋漓,獨孤十三娘見狀眼前一黑,差點暈厥。而尉遲氏已經發出一聲撕心裂肺的尖叫,白眼一翻,暈厥過去。
要不是謝知見機快,上前扶住尉遲氏,她差點臉着地摔了,尉遲氏本來就自卑自己容貌,要是臉再受傷,她能不能有活下去的勇氣都不一定。可謝知人小體弱,被尉遲氏一砸,她跟尉遲氏滾成了一團,“哼”謝知覺得手一疼,隨即左手軟軟垂下,一點力都使不出來,她心頭一沉,壞了!不會脫臼了吧?
她獨孤十三娘看到謝知跟尉遲氏摔成一團,嚇得腿都軟了,她忙咬咬舌尖,力持鎮定道:“快去大殿叫母親來,讓她們請大夫來。”她一邊說一邊要去扶謝知。
謝寧馨已經哭着上前去拉謝知,謝知搖頭說:“三姑,我沒事。你快去看看那人到底怎麼回事?”謝知本來很擔心小胖子,可看到哭小胖子的僮兒正目瞪口呆的看着他們,一臉懼怕,謝知又懷疑熊孩子不會是嚇他們的吧?
就在兵荒馬亂的時候,謝洵已趕來了,他率先看到坐在地上的謝知,再看到躺着的小胖子,他上前一步抱起謝知,“阿菀,怎麼回事?”他邊問邊走到小胖子面前。
“小哥哥趴在牆頭用彈弓射三姑,三姑回射他,他摔下去,我們過來看他,他就是現在這樣子,尉遲姐姐都被他嚇暈了。”謝知把事情經過總結成一句話。
謝洵擔心的問侄女,“阿菀沒事吧?”
“我沒事。”謝知淡定的搖頭,其實她左手已經沒知覺了,她肯定自己脫臼,但脫臼也不是什麼重傷,她還是不要添亂了,一會悄悄讓阿孃給自己喊大夫就是。
謝洵想去看小胖子的傷口,但被慌慌張張的僮兒攔住,他結結巴巴的質問:“你們想對我家郎君做什麼?”
“阿菀。”秦紘這時也大步走來,看到躺在上的小胖子一怔,他上前一步正要細看小胖子的傷口,不料同樣被僮兒攔住。
謝知這下跟肯定小胖子是在惡作劇,她悶聲不吭,有小叔和五哥在,這事輪不到她出面,再不濟還有十三娘。
秦紘目光掃過小胖子額頭的血跡,鳳眸微眯,獸血?他上下掃了小胖子一眼,目光冷冽,看得躺着的小胖子身體不自覺的抖了起來,謝洵也看出不對勁來,他神色一沉,這胖小子是哪家的?
秦紘回頭正想安慰謝知,卻發現她左手似乎有些不自然,他伸手對謝洵道:“小舅,還是我來抱阿菀,你去看看他。”
他對謝洵使個眼色,謝洵將侄女遞給秦紘,他的小廝拎開阻撓自己的小僮,謝洵給小胖子探脈,他手還沒搭上小胖子的手,小胖子就嗷一聲,站了起來,戒備看着謝洵等人,“你們想對小爺做什麼?”
謝洵和秦紘都氣笑了,謝寧馨尖叫一聲,“死胖子你騙人!”說着勇猛的衝上去,對準胖小子就是一頓亂拳,小胖子被她打得嗷嗷直叫,“蠢丫頭你再打我,我就反擊了!”
“你出手啊!”謝寧馨鄙視道:“我怕你不成!”
謝知總覺得祖母看到三姑那樣會絕望的。
秦紘帶着謝知往外院走去,謝知奇怪的問:“五哥,你帶我去哪裡?”
“你手不疼嗎?”秦紘目光掃過謝知軟軟垂下的左手,“我找軍醫給你看看。”秦紘估計謝知是脫臼,但還是找軍醫看過更穩妥。
謝知悄聲道:“那五哥你偷偷的找,不要告訴別人。”
秦紘同樣也低聲問:“爲什麼不告訴別人?”
“我不想讓尉遲姐姐知道。”謝知說,她覺得尉遲氏夠可憐了,不能讓她更難受,“你也不要告訴大人好不好?”這件事明明是熊孩子的錯。
秦紘定定的看了謝知一會,展顏笑道:“好,我不告訴。”
謝知的傷勢不重,軍醫一摸就知道是脫臼,可他平時治療的都是粗漢子,哪裡見過這麼嬌滴滴的小貴女,他看着眼前像豆腐做的小丫頭,完全不知道該怎麼下手,總覺得自己一根手指就能把小丫頭戳個洞。
倒是謝知對他仰頭燦爛的笑道:“伯伯我不怕疼的,你儘管給我接骨。”謝知怎麼會不怕?她怕死了!尤其是看到軍醫處到底髒兮兮的,別說消毒了,就是乾淨的地方都沒,她覺得自己心肝都顫了。但這種外傷軍醫肯定比太醫熟練,而且驚動太醫肯定要驚動拓跋曜,謝知想想就頭疼,還是在這裡治好。
軍醫被她一鼓勵,咧嘴笑道:“小娘子你別怕,我手藝可好,我給人接骨,沒人覺得疼的。”說着他小心翼翼的捏着謝知的小手,輕輕一託,謝知嚶嚶兩聲,頓覺手臂舒服許多。
秦紘關切的問:“感覺如何?”
“好了,一點都不疼。”謝知笑道。
秦紘捏捏她小臉,逗她說:“那你還叫?”她剛剛嚶嚶兩聲,秦紘還當她會哭。
“我這是心裡害怕,不可控制的。”謝知振振有詞的辯駁。
秦紘莞爾,抱着她往大殿走去,“這幾天手臂不可以用力,要好好養,不然以後會一直脫臼的知道嗎?”
“知道。”謝知一向是遵醫囑的好病人。
秦紘低頭看着謝知,“阿菀要是乖乖聽話,等我回去就送你一件禮物。”秦紘想到自己去年打的那張白狼皮,讓人做成斗篷給小姑娘穿,一定毛絨絨的很可愛。
“什麼禮物?”謝知好奇的問。
秦紘溫雅一笑:“秘密。”
謝知歪着小腦袋說:“那我也給五哥一件禮物,也是秘密。”五哥和繼父都是武人,冬天要在馬上疾馳,很容易腿腳受寒,她準備他們做手套、護膝和護胃的背心,這樣他們就不容易落下病根。
秦紘朗朗而笑,“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