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一說出口，徐爭便明白過來說的是自己和華旗關於劇本的那些爭執。
霍雲亭身子靠着沙發，撓着下巴看向徐爭，“我瞅你這輕車熟練的，怎麼感覺不像是簡簡單單侵權名字這麼簡單呢？”
這話可把徐爭嚇了一跳，這言外之意不就是說他的劇本內容有問題嗎。
“雲亭，這個我給你打保票，我只是在名字上面取了點小巧，但是劇本內容跟華旗肯定是一點關係都沒有的。完全是我跟我朋友兩個人共同創作。”
“哎呀，這嘴上說說的東西…再一個我從華旗那邊也沒有認識的人——”
“這樣，雲亭，我們可以在合作的基礎上籤一個免責聲明，涉及到侵權抄襲這種問題的話，儘管來找我，和西亭沒有任何關係。咱們把責任劃分明白，怎麼樣？”
“嗐，這話說的。”霍雲亭一甩手，“好像我不信你似的，你什麼人我還不清楚啊。”
“那…就不籤這個免責聲明瞭？”徐爭試探性的問道。
“籤啊。”
“……”
說實話，要不是有徐爭這個免責聲明的保證，霍雲亭都想起身送客了。
本子雖然是個好本子，就怕上映之後跟人鬧官司。
到時候這片子不溫不火也就算了，倘若真是能燃起點火花來，怕華旗那邊把自己告死。
此時徐爭心裡也有些左右爲難，當他發現霍雲亭這人屬於是眼裡容不得沙子的極少數類型中的極少數，他就已經想起身走人了。
話不投機不多說半句。
但是吧，他看上的兩個演員，王保強和黃博還都是他旗下的。
這兩個都是他合作過的演員，實力如何他也是一清二楚。自己是真稀罕啊。
只是按照霍雲亭的性子，要是認定了自己這劇本是抄襲，估計是說什麼也不會同意讓黃博和徐爭來給他做演員。
“雲亭，那咱們就這樣說定了？”徐爭小心翼翼的問道。
實際上他也沒必要從霍雲亭這一棵樹上吊死，劉偉宜也和他介紹過別的投資公司，只不過他要趕着在華旗的前面把《泰囧》拍出來。
要是再去和別的投資公司協商，一來一去的，可能《泰囧》就要等到明年才能上映了。
“劇本咱們再聊聊啊，看看這兩千多萬的成本能不能再節省下來點。”
這一聊，霍雲亭就發現還真不一定能省下來多少。
因爲徐爭要去泰國拍。
片子九成九的鏡頭都在泰國解決，這一來一去涉及到國外，那個價格可就低不下去了。
就算是省，也只能是從細枝末節處摳摳。
不過縱使如此，霍雲亭對這部片子還是非常看好。最後他一錘定音，“這是個好劇本。”
徐爭也高興的很，總算是把事給定下來了。
霍雲亭這人效率就是高，兩人總共也就談了一個上午左右，事兒就已經談完了。
這要是換了別的公司，少說也要一個禮拜，還不一定能把事給定下來。
這是自己的翻身仗，也是自己的發家仗！
徐爭摩拳擦掌，“雲亭啊，那這個投資的問題……”
“哦，你回來直接聯繫張總吧，我把他聯繫方式給你。”
“啊？”
霍雲亭微微一笑，“我嘛，就是個甩手掌櫃，這些具體事項呢，還是聯繫張總吧。”
徐爭“哦”了一聲，把原本想說的話都壓在心底兒。
他本來是想告訴霍雲亭，如果資金不夠的話他就再去找別的公司聊一聊。
願意給他投資的公司其實不在少數，只不過是都不願意掏兩千萬這麼多而已。
徐爭告別之後就去了北平。
霍雲亭也給張德邦打了個電話，告訴他徐爭和他那劇本的問題。
並且再三強調，好好探探徐爭的底兒，他這個本子到底是不是從華旗那兒抄來的。要是裡面真有抄襲這一層摻在裡面，那就直接回絕。
“對了，還有，把那個免責聲明弄完整點兒。別到時候讓人鑽了空子。”
這些問題張德邦一一點頭應和着，可有一點他得仔細問清楚了，“霍哥，咱公司賬上雖說能掏出來這些錢，但是這兩三千萬一拿，公司可又真成空殼兒了。”
“用不着三千萬，他跟我說的是兩千五百萬。你再往下壓一壓，壓到兩千萬左右。他不是想用黃博和王保強嗎？你問問他倆願不願意把片酬換成票房分成的模式。”
這做法確實是有道理，一是他倆是片酬不會太低，而且本身就是左手倒右手的活計。
二來便是公司賬上的錢確實是不太夠了。
“那行，一會兒我去問問。等徐爭到了我再去跟他商量商量，看看還有什麼價格是能再往下壓一壓的。”
“行，沒什麼事我掛了，你忙吧。”
“欸，霍哥，還有個事兒跟你說一下，助理給你找好了，還用嗎？”
說實話，要不是張德邦提了這麼一嘴，霍雲亭都忘了自己身邊沒有助理這碼事兒了。
“又是剛畢業的大學生？”
張德邦呵呵一笑，“別看是剛畢業，我瞅着這小子腦瓜不錯，不比沈滕差。”
霍雲亭想了想，還是搖搖頭，“算了吧，用不着。我自己一個人就行。”
助理的活兒他自己就能幹，至於經紀人，他的事兒就是整個西亭的事兒，走一遍流程最後還是會走到張德邦那兒，有沒有經紀人都一樣。
“那劉小姐的助理也不要了？”
“嗯……別，她的還是留着吧。那丫頭性格有時候態跳脫，做事兒有些不着調，給她配個助理跟着我放心點兒。”
現在劉亦霏和華誼的合約到期了，華誼那邊也很識趣的沒再提要續簽一類的話，自己的老婆還是自己照顧着。
“得，霍哥，那過段時間我把手續什麼的忙完了，就讓這個新助理去劉小姐那報道。”
掛了電話，霍雲亭看時間差不多到中午飯的時候，便起身往劇組的方向走。
到了風景區那邊還是一地的銀白，霍雲亭找棵樹踹上一腳，那場面真是北風飄飄，雪花瀟瀟。
差不點兒這《一剪梅》就脫口而出。
等霍雲亭找到劉亦霏的時候她正在飯店裡吸溜着雞湯。自己一個人佔一桌，身邊沒什麼人敢坐過來。
可霍雲亭偏偏就敢。
從她身邊坐下來吸溜了兩口冷氣，還沒說話寧昊就湊過來，再三確認下午到底是誰來拍。
“我說老霍，下午你到底能不能拍啊？”“怎麼不能拍，我是總導演啊。”
“嚯，誰家總導演撂挑子撂一上午的。”
“你不說我都忘了，上午拍幾條啊，回來我看看，不合格我要批鬥你啊。”
“滾犢子，一個人一個風格。還批鬥我，你多說一句我立馬撂挑子走人！”
寧昊說的是吹鬍子瞪眼，霍雲亭就差給他發毒誓了，這才半信半疑的離開。
自己是來偷個懶休閒一下的，哪是來給他幹苦力的。
“上午徐爭來找你幹嘛了？”把自己的雞湯推到霍雲亭面前，劉亦霏一臉好奇，“不會是找你拉投資吧？”
“嚯，咱們茜茜什麼時候這麼聰明瞭。”
“還真是？”劉亦霏一臉驚訝。
這兩年是演員的寒窗期還是怎麼着，雲哥混的好好的忽然就想要退圈。徐爭混的好像也不賴吧，現在也要轉行做導演了。
“你們是怎麼都要轉行去做導演了，當演員賺的少是怎麼着？”
“那誰知道，不過本子確實不錯。”霍雲亭大口吸了了兩口雞湯，身子逐漸暖和下來，毛孔舒張開，胃裡暖洋洋的。
“我感覺這個徐爭的那個《泰囧》不比《夏洛特煩惱》差。”
瞅他那一臉勢必拿下的模樣，劉亦霏心裡咯噔一下，“別告訴我你又要投。”
“好本子啊，咱爲啥不投。”
劉亦霏氣鼓鼓，“見到個劇本你就說有些不錯，還沒完沒了了是吧？”
實際上最初霍雲亭投《夏洛特煩惱》這片子的時候他心裡就不太願意。
拿兩千萬來賭這個多少有些豪華了吧？不過那會兒她瞅着霍雲亭幹勁兒那麼大，也不好打擊他這個積極性，最終也就認了下來。
兩千萬就兩千萬吧，也不算太多。
再怎麼賠也能回一半的本兒吧？賠個一千萬她還是能接受的，就當是給自家男人長教訓了。
現在可好，他是蹬鼻子上臉，這《夏洛特煩惱》拍了還沒幾天呢，又看上個新本子。
還是讓從沒拍過電影的徐爭來指導！
“我問你，徐爭開口要多少錢？”
霍雲亭雖說是看出氣氛有些不對，但還是實話實說，“兩千來萬吧。”
“又是兩千萬。”劉亦霏氣的直咬牙，咯嘣響。
“你還沒完沒了了，《夏洛特煩惱》就搭了兩千多萬進去，徐爭的本子又要往裡面搭兩千多萬？就不能等《夏洛特煩惱》拍完着嗎？”
霍雲亭無奈一攤手，“我也是這麼說的，但是徐爭等不及啊。”
“那你就讓他找別人去，這片子咱不投了。”
“但是這本子確實是好。”霍雲亭一臉誠懇，“和《夏洛特煩惱》不相上下。”
劉亦霏現在已經是被氣的有點無語了。
私底下的時候他和自己說過，《夏洛特煩惱》這片子他預估票房能有三四個億。
如果自己這個總導演不掉鏈子，寧昊那邊也給力，他覺得拿下六七個億不是問題。
現在他又跟自己說徐爭的本子不比《夏洛特煩惱》差……
“那你的意思就是徐爭這本子少說也是四五個億的水準嘍？”
“差不多。”
劉亦霏以手扶額，心中頭一次對霍雲亭生出質疑來。
“雲哥，你這個眼光是不是有點問題呢？一共就遇上兩個本子，結果都是一頂一的好本子，怎麼就這麼巧？”
吸溜着雞湯的霍雲亭嘴角抽搐，“《夏洛特煩惱》那本子你又不是沒看過，確實可以啊。一會兒我把徐爭的本子也給你看看。”
“不，我想說的是，你是不是有點自信過頭了。”
他們夫妻兩個之間一向是有話直說，從不藏着掖着。霍雲亭也不至於因爲這種話生氣。
“沒有啊。”
“……”
劉亦霏揉搓着臉，隨後一拍桌子，“我不同意！我也是公司的股東，有公司的股份，我不同意拍這部片子！”
霍雲亭好笑的撓了撓她鼻子，“老張是站在我這邊的，按照少數服從多數的原理，你的投票被否決了。”
“我不幹！”劉亦霏忍不住說道：“這步子邁的太大了。拍《夏洛特煩惱》本身就是個大跨步，你現在又要去投個新片子，這太容易扯着蛋了。”
她定定的看着霍雲亭，“雲哥，你這是在豪賭，拿咱們兩個的全部身家做豪賭。”
“四五千萬……不至於到咱倆全部身家的地步吧？”
“那是重點嗎？”劉亦霏這下是真的有些生氣了，“不要老是給我轉移話題！”
“這樣。”霍雲亭握住她的手，“我向你保證，這兩部片子，最次最次也肯定能回本。”
“你保證了我就信啊。”劉亦霏悶悶的。
“做不到，以後我就全聽你的。家裡家外，大事小事，全聽你的。你不同意我就不幹，你說行，那我就去做。”
這話倒是有點兒意思，劉亦霏來了興趣。
她仔細想了想，“所有的事都聽我的？”
“對。”
“那，那我要你以後在家裡不許穿衣服你也聽？”
看着臉色微紅的劉亦霏，霍雲亭略顯吃驚，怎麼腦子裡光想着這些東西呢？
不過還是點點頭，“聽。”
“嗯……我要改一下規則。”瞅他答應的這麼爽快，劉亦霏心裡還有些敲鼓，“兩部片子總票方要在六個，不，八個億往上。”
霍雲亭一臉驚訝，“你還坐地起價啊。”
“那我不管。”她耍起無賴來。
霍雲亭不惱，他也樂得看劉亦霏使這些小性子。
夫妻之間嘛，也不好嚴謹過頭，那不就成存天理，滅人慾了。
“那要是達到了八個億往上呢？”霍雲亭雙手交叉，眼光深邃，“那以後所有的事你就都聽我的，賭不賭？
這下劉亦霏臉更紅了，過了半晌還是點點頭，很小很小聲的說道：“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