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要管我跟謝彬鬱的事情,我跟他之間不是三言兩語能說清楚的。”林芃琬猜到她過來肯定沒有吃飯,“冰箱裡我記得還有火腿,我讓他給你煮一碗火腿牛肉麪可以嗎?”
王林林本來想要拒絕的,可是肚子裡面不合時宜的叫出了聲,她面紅耳赤又尷尬的看着林芃琬,林芃琬無奈的嘆了一口氣,“你在房間裡面等我。”
“琬琬姐。”王林林伸手拉住林芃琬的說,用很輕的聲音開口說,“我說那些話沒有別的意思,只是我覺得謝先生看你的時候眼睛裡面是滿當當的愛意,所以我才這麼說的。”
“好了,這件事情就不要在討論了,我馬上回來。你喝飲料嗎?”
“喝。”
謝彬鬱坐在沙發上的時候不知道在想些什麼,他捏着遙控器有些走神,聽到樓上傳來腳步的聲音,餘光裡面看見那個人是林芃琬,他隨手按了關機鍵,扭頭看向林芃琬。
“煮一碗麪吧叔叔,王林林給我來送劇本中午沒有吃飯。”
“好。”謝彬鬱點頭,說話的時候答應的相當乾脆,他起身進了廚房,林芃琬卻像是一個小尾巴一樣漫無目的的跟在謝彬鬱的身後,從後背緊緊地抱着人黏着他一動不動,小聲兒喊人的時候像極了在撒嬌。
她喊,“叔叔,你看起來有些不高興呀。爲什麼?因爲你給我做飯做厭倦了,還是現在要幫我的朋友做飯不高興呀?”
“都沒有,別瞎猜。”謝彬鬱站在鍋前看着涼水逐漸煮的咕嘟咕嘟冒泡,揭開鍋蓋的時候沸騰的水卷着白色的水霧將他半張臉都氤氳了。
林芃琬被水氣蒸的臉上熱熱的,她摟得謝彬鬱更緊了,“那你爲什麼看起來臉色不太好啊?”
謝彬鬱沉默良久突然開口問,“她真的只是給你送劇本嗎?”
哪怕是林芃琬心虛的咯噔了一下,反應過來以後很快的點頭說,“對呀,我過兩天就要回劇組了,在家裡面待得我筋骨都懶了,到時候去了劇組我背不好臺詞被導演罵怎麼辦呀?”
謝彬鬱說,“可我記得你的劇本導演之前就寄到家裡面來了。”
“我又不是隻拍那一個劇,我還有別的劇要拍呀。”哪怕林芃琬現在清楚地知道自己是在撒謊,但是依舊能語氣安穩的說出下一句謊話。
謝彬鬱將麪條放進鍋裡面,突然轉過身躬着身和她的視線保持平行,他的眼睛很漂亮黑漆漆的卻也帶着極強的穿透力,哪怕是極其的平靜卻依舊帶着一種能夠將人心思全都看透的能力。
林芃琬忍着被他看的頭皮發麻的衝動,咧嘴笑着問他,“怎麼啦?”
謝彬鬱眸光微動不知道心裡面在想些什麼,過了片刻他像是無奈又像是心酸,與其這樣說更不如說是跟着林芃琬一起演戲,“你說拍完這部戲要陪着我的,你怎麼還接別的劇本呢?”
“工作呀。”當林芃琬聽到他這麼說話的時候,不可置否心裡面陡然鬆了一口氣,她撫摸着謝彬鬱的臉小聲說,“以後我退休了在陪你好嗎?”
“你答應我的,食言算什麼?”謝彬鬱看起來是真的有些生氣了,他不着痕跡的躲開林芃琬想要親吻他的動作,轉身將鍋裡的麪條挑了出來。
“別這麼小氣嘛。”
謝彬鬱突然說,“那你給我生個孩子吧。”
他突如其來的這麼一句話倒是弄得林芃琬相當的不知所措,林芃琬抱着他腰的手不易察覺的鬆怔了,她擡眼看着謝彬鬱,“爲什麼突然這麼說啊?我們兩個人剛纔難道不是再說工作拍戲的事情嗎?怎麼就突然扯到了孩子身上啊?”
“這衝突嗎?”謝彬鬱十分認真的看着她,“我想我們之間可以有一個孩子,不管是男孩還是女孩都好,只要是我跟你生的我覺得都是可以的。”
林芃琬看着他這麼認真的時候突然不知道該怎麼開口說話纔好了,她訥訥的看着謝彬鬱不知所措到沒有了反應,然後她又聽見謝彬鬱說,“孩子的名字我都想好了啊,我想了好多個,不管是名字還是小名,孩子跟你姓林也可以。”
謝彬鬱喋喋不休說話的時候,更像是想要通過一個孩子而卑劣的使自己跟林芃琬緊緊地纏繞在一起,最好永遠都不要分開了,“可以嗎?我很認真的跟你說。”
林芃琬眸光微動,依舊是硬着頭皮轉移話題道,“可是我現在在拍戲,從懷孕到生孩子要很長時間,我的身材也會走樣,肚皮上可能也變的鬆弛,我覺得這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
然後她又說,“我覺得我不會愛孩子,它會害我失去很多。”
謝彬鬱聽她這麼說話的時候心裡面突然間有什麼東西啪的一聲空了,他本來就不能奢求什麼,當他一而再的試探林芃琬的時候,林芃琬總會說出一些讓他無可奈何卻又心寒至極的話來。
這是他自取其辱,謝彬鬱看着她的時候,都不知道該以一種什麼樣的表情來面對她了,不知道是過了多久,他問了林芃琬這麼一句,“你不愛孩子,所以你也不愛我是嗎?”
“可不可以別這樣啊?”林芃琬只想現在徹底的逃離開這樣的困境,她像是快要被困起來了,怎麼都快要掙脫不開了,“我,我先上樓給王林林端面,她,她還沒吃飯呢。”
她端起熱乎乎的碗來轉身就想要跑,卻突然被謝彬鬱攥住手腕幾乎是半強迫的將她拉到自己的跟前,手裡面的碗咣噹一聲清脆的響聲跌落在地上成了碎片,湯水四起,亦如兩個人再也不能破鏡重圓的裂痕。
謝彬鬱一向都是溫和懂得尊重自己伴侶的人,卻在此刻絲毫不顧及林芃琬的感受,像是一頭發了瘋的獸啃咬林芃琬的嘴脣,他的眼神那樣空洞與絕望,甚至是有一滴淚順着眼角流到了兩個人的嘴角。
“林芃琬,你到底想讓我怎麼做,你才能重新愛我啊?”謝彬鬱左眼掉了一滴眼淚,心裡面也好像有塊玻璃被錘子給徹底的敲碎了,“我很努力的去讓你高興了,究竟我還要怎麼做你纔會重新喜歡我啊?”
謝彬鬱第一次恨不得這個世界上好像是真的有時光穿梭機這回事,他可以回到自己的十五歲那年,告訴自己的愛人此刻就被自己抱在懷裡面,他要將心好好的整理乾淨來迎接林芃琬這份不容人忽視卻又烈火燎原般的愛意。
他說,“你還要讓我怎麼辦?我從不能把心挖出來給你看它是爲你跳的。”
謝彬鬱說這話的時候緊緊地咬着牙關,聲音都不可遏止的帶着顫抖,“你怎麼能要求我在遇到你之前心裡面一乾二淨?那個時候我想不到我會跟你有這樣的以後,我也想不到我懷裡面抱着的孩子會是我以後打算共度一生的人啊。”
林芃琬始終都靜靜地看着他,看着他崩潰看着他掉眼淚,她的心裡面也有個地方開始跟着痛了起來,“可是,叔叔。”
她那樣仔仔細細的看着謝彬鬱,說出來的話卻像是一把刀子一樣扎人不見血絲毫不留情面,“我愛你以前,心裡面是乾乾淨淨的只用來放你呀。”
林芃琬說,“我有感情潔癖啊,你做不到乾乾淨淨的喜歡我就不要接受我。你以爲楊迅怡那間屋子被你收拾空了就真的沒有痕跡了嗎?有很多痕跡跟裂縫呀,我也沒多怪你,只是恨我跟我媽長了一張相似的臉。”
“你還想瞞我多久?”謝彬鬱所有的情緒突然間就放空了,他那樣含着眼淚看着林芃琬的時候問,“你恢復記憶的事情還要瞞我多久啊?”
“哪怕是你假裝失憶在我身邊演戲的時候,我陪着你演什麼都可以,但是你不要欺騙我可以嗎?”謝彬鬱說,“我告訴過你很多次,你可以撒任何謊來騙我,我都可以接受,但是你不能用‘你愛我’這件事情撒謊騙我,這讓我沒有辦法自欺欺人下去。”
“你不用陪我演戲呀。”林芃琬緊緊地咬着嘴脣,“你,你可以不陪我演戲,可以揭穿我的。”
“這樣的時光是我偷來的,我恨不得你接着跟我演下去。”謝彬鬱伸手捧着她的臉,“你接着騙我就好了啊,我假裝今天的事情沒有發生過,你還像前一天那樣騙我,我可以的。”
“可是我不可以了。”林芃琬說,“從你說讓我給你生孩子的那一刻起,你不也演不下去了嗎?”
“我沒有辦法……”謝彬鬱艱難地說,“我沒有辦法忘掉我們之間有過一個孩子,也沒有辦法忘掉原本我是要跟你結婚的,如果沒有那場意外你已經是謝太太了。”
“慶幸有這樣一場彌天大謊,我纔不用做我媽的替身。”林芃琬伸手胡亂的擦了一把眼淚,仰着頭倔強地看着謝彬鬱,“我不是要強,只是我用所有的力氣愛你,也要求你用心無旁騖的愛我,這件事情過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