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有很多種,有的用來殺人,有的用來傷人。
用法也是千奇百怪,或是喝下去,或是劃一道小小的傷口,亦或是聞上一聞也便丟了一條性命。
效果更是多種多樣,有的死相很慘,有的死相則很唯美。
例如李姬,她死的很唯美。
翠綠色的竹林中,她如睡着了一般,雙頰微紅,嘴角帶着微微的笑。只一頭烏黑的青絲,已是變得雪白。
唯一不足的,是毒發時李姬抓破了自己雪白的胸脯,在這唯美之上平添加了一絲血腥。
李姬的死,成了王府中茶餘飯後的閒談。
沒有人知道備受晉王寵愛的李姬爲什麼會死在晉王書房外的竹林之中,也沒有人知道爲什麼晉王對李姬的死沒有做出一絲的反應,只是命人拿草蓆裹了,從王府的後門拖了出去。
於是有人猜測,大概是李姬張狂,已經達到了晉王的最大忍耐限度。也有人說,李姬的死,和晉王妃二個月前失去的那個胎兒有莫大的關係。
漸漸的,王府中的流言越來越多,多到近一年以來王府姬妾所發生的那些子鉤心鬥角的事,竟全是李姬所爲。
亦是有人一嘆,到底是樂樓中出來的。晉王再寵她,也無非是將她當個玩物而已。
當她真將自己是當成個人物兒似的去作威作福時,晉王也便容不下她了。
在王府奴才肆意猜測李姬的死因和晉王的態度時,秋菊已經將李青慕視若死敵。
兩人同在書房中當差,同在一個房間里居住,吃穿用度皆是相同,可秋菊就是看不怪李青慕那副冷冰冰卻又能讓晉王微微高看那麼一眼的樣子。
少女情懷總是詩。
李青慕知道秋菊看她不順眼是因爲秋菊對晉王多少有那麼些心思。
可就算是這樣,李青慕也不允許別人一而再,再而三的欺凌到她的頭上。
例如,秋菊將王府新發放下來,用來過除夕的新衣給剪壞了,然後冤枉是李青慕所做。
柳嬤嬤聽了秋菊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哭泣後,將李青慕叫到上奴房管事所居的住處,好好的查問了一番。
李青慕不會說話,柳嬤嬤問,她寫。
規整的小篆一個一個跳躍在宣紙上,如池塘裡遊着的幾隻小小的蝌蚪。
在將事情的來龍去脈都說清後,柳嬤嬤拿着李青慕寫下的紙張,挑眉一嘆,道,“秋菊的確是個多事兒的,可你們同在書房中當差,我也實在不好說些什麼。你們之間的清濁,不是我好判斷的。”
李青慕拿起劣質的毛筆,在宣紙上寫下兩個字,“換房。”
柳嬤嬤看後搖頭,“什麼樣的奴才住什麼樣的房間,這都是定好了的。你和秋菊都算是得臉的奴才了,讓我怎麼調整。”
李青慕看了柳嬤嬤好一會後,從袖子裡拿出了一塊碎銀子,塞到了柳嬤嬤的手中。
“秋菊那丫頭,也不知平日裡當差用不用心。”柳嬤嬤拿着那碎銀子一嘆,道,“若是出了差錯……”
李青慕聽明白後,轉身出了柳嬤嬤的房間。
勝者爲王敗者寇,李青慕刺殺晉王失敗後,被晉王抓到晉王府爲奴爲婢時定下的第一條規矩,便是不可隨意殺晉王府中的人,不管那個人是主子還是奴才。
否則,秋菊命早休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