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遠站在矮榻的一側,對坐在那裡吃茶的李青慕恭敬的道,“皇后娘娘,自皇上追封如夫人爲後,妙夫人已是沒有動作了。”
“不可能。”李青慕挑眉,甚是肯定的道,“今日在御花園中她看似對我恭敬,可眼中的敵意卻絲毫未減,她不可能就這樣罷手。”
“奴才再去查。”姚遠躬身。
“晴修儀近來可有動靜?”李青慕又問。
如今後宮之中除了太子外,便是二皇子和三皇子。妙夫人視李青慕爲眼中釘,晴修儀何嘗不是視太子爲肉中刺。
“晴修儀近幾日來同溫夫人和陶娘子走得甚近。”姚遠回道。
“同溫夫人走得近?”李青慕擡頭,美眸之中全是詫異。
太子懼怕溫夫人,全是因晴修儀做下的手段。溫夫人心中因此失去撫養太子的機會,心中早就恨毒了晴修儀,又怎麼會同晴修儀走得近?
“是啊。日前二皇子生辰,溫夫人還親手給二皇子繡了肚兜呢,親手繡,繡好後又親自送去給二皇子,親手穿在了二皇子的身上。”姚遠說得有模有樣,如親眼看到一般。
李青慕擡起雙手輕揉太陽穴,想了須臾後對站在身側的幾個忠心的奴才道,“不管溫夫人同晴修儀重修舊好所爲爲何,你們皆是將眼睛放亮了,護住太子。”
姚遠,問晴,知柳三人躬身,齊齊的稱了聲是。
放下手後看着窗外輕嘆了聲,李青慕道,“等太子長大,等他長大就好了。”
關雎宮的院門處,建寧帝臉上帶着千笑,揹着手走了進來。呂識低着身子,落後一步緊跟在建寧帝的身後。
李青慕忙站起身迎了出去,看着建寧帝空無一人的身後問道,“煜兒呢?”
建寧帝捉住李青慕略涼的小手,笑了,“你說呢?”
李青慕擡眸看建寧帝,看了須臾後低下頭,眼中露出落寞。
太子認了師,現在自然是跟着三師做學問。
“都快到正午了,都不回來用午膳嗎?”拉起建寧帝的手,李青慕一邊往殿裡走,一邊幽幽的道。
“午膳不回來用了,晚膳的時候會回來。”隨着李青慕進了內殿,建寧帝笑道,“慕兒,他才離開你不到一個時辰。往日他出去玩,離開你也不止這個時間。”
“那不一樣。”建寧帝在矮榻上坐下後,李青慕接過知柳手中的茶盞親手遞了過去,道,“往日他出去玩,身邊跟着的宮女嬤嬤皆是我放心的……”
“你不放心太子太師他們?”建寧帝挑眉。
“也不是。”坐到建寧帝的身側,李青慕想了須臾,咬着紅脣道,“說不出的感覺,好像……”
“好像有人同你搶煜兒?”建寧帝又問。
李青慕連連點頭,覺得建寧帝說的話貼近她心裡所想的了。
建寧帝放下手裡的茶盞,抵住李青慕白皙的額頭大笑出聲,“慕兒,他總要長大的。”
“你還笑……”李青慕伸出嫩白的小手輕掐了建寧帝的胸膛一把。
“好,我不笑了。”將李青慕抱到懷中,建寧帝擡手摘去她髮髻上的珠釵步搖,柔聲道,“慕兒,等我們再有個孩子,你就不會把全部的注意力放到他的身上了。”
散開李青慕的髮髻,建寧帝把李青慕抱起來向寢殿走,笑道,“慕兒,這回煜兒不會突然出現了。”
李青慕一聲驚呼,抱住建寧帝后臉紅透了,輕捶了建寧帝肩膀一下,道,“現在是白天。”
“那有什麼關係。”把李青慕壓到牀榻裡,建寧帝邊品香嘗玉,邊笑道,“小孩子長得快,你要快些給煜兒誕下個弟弟。等煜兒的弟弟長到三歲,你再誕下……”
李青慕的美眸越瞪越大,當建寧帝說到弟弟的弟弟後再誕下個妹妹後,她忍不住出聲問道,“完顏哲,你當生孩子不痛嗎?”
太子年幼,第一日留下來給太子任教的太子太師孟自宗也未多教太子什麼東西,只選了論語的一段讓太子背誦。
太子聰慧好學,在孟自宗的教導下只用了半個時辰的時間便將那段論語字正腔圓的背誦了出來。
孟自宗很高興,他自己的府上便有三四歲大的小兒。這樣大的孩子能學些什麼,接受能力如何他自是知道的。
背了論語後,孟自宗提筆在宣紙上寫下論語兩字,教太子習字。
太子回到關雎宮時,太陽已經偏西,建寧帝和李青慕正坐在內殿中吃茶。
看着年幼的太子挺直了脊樑一步步甚是穩重的走進關雎宮,李青慕噗哧一笑,對握着她手的建寧帝笑道,“都說三歲看老,看煜兒現在這樣,就彷彿看到十年後他揹着手,意氣風發的從外面走進來一般。”
“十年後,他也十三歲了。”建寧帝輕握中手中的柔軟,笑道,“十三歲,已是出宮建府的年紀了。”
李青慕猛的把手抽回來,嘟起了紅脣,擡起美眸瞥了建寧帝一眼。
建寧帝又逗道,“那時他最小的妹妹,應該才誕下吧。”
李青慕臉刷一下的紅了,咬着紅脣道了句,“胡說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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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李青慕嬌羞的樣子,建寧帝爽聲大笑。
太子由石蕊領着走進來,站在建寧帝和李青慕的面前行了個規矩的宮禮,“兒臣給父皇后請安,給母后請安。”
建寧帝鬆開李青慕的手,站起身將太子抱到了自己的懷裡,笑道,“煜兒,今日可是開心?”
李青慕則是問了句,“煜兒,今日學了些什麼?”
太子依在建寧帝的懷裡,對李青慕奶聲奶氣的回道,“娘,太師教導煜兒學了論語。”回頭又對建寧帝道,“父皇,開心,太師說煜兒聰慧過人。”
呂識跟在太子的身後進來,對心情甚好的建寧帝道了句,“皇上,孟丞相未走,說要求見皇上。”
“到娘這裡來。”李青慕對太子伸出手,笑道,“娘抱。”
太子對李青慕張開小手,從建寧帝的懷裡纏到了李青慕的懷裡。
“怕是同你說煜兒的事。”李青慕對建寧帝道,“你快些過去吧。”
“晚膳時我再過來。”建寧帝擡起手指輕颳了太子的鼻子一下,笑着出去了。
李青慕抱着太子走到關雎殿外,看着自己的夫君踏着夕陽一步步走出關雎宮。
將額頭抵在太子的肩膀上,李青慕心中滿滿的全是幸福,“煜兒,你父皇是不是很高大?”
太子點頭,掙扎着從李青慕的懷裡下去,學着建寧帝的樣子挺胸昂首的踏着夕陽向外面一步步走去,“娘,煜兒和父皇像不像。”
李青慕輕笑出聲,點頭道,“像。”
“煜兒將來也要長得如父皇那樣高大。”太子轉過身子向李青慕走來,一步一個腳印,步履絲毫不亂。
建寧帝晚膳時未能如約到關雎宮中用,因爲他回到清心殿見過孟自宗後便蠱毒便發作了。
李青慕坐在關雎殿內等了許久,到了戌時聽前去清心殿打探的姚遠說建寧帝病了後,再也坐不住了。
來不及整理,李青慕披了件披風帶着知柳去了清心殿中。
清心殿同往日沒有絲毫不同,橘紅色的宮燈在靜謐的夜裡散發出是柔和的光。
建寧帝榻上龍牀上,面色青白,已經沒了絲毫意識。
李青慕一見之下紅了眼圈,眼淚滾滾而落。
建寧帝下午從關雎宮回去時還是好好的,怎麼突然就病得這樣重。
“請了御醫嗎?”拿着帕子擦淚之餘,李青慕對站在自己身側的呂識問道,“是什麼時候病的?”
“回皇后娘娘的話,已經吩咐人去請國師了。”呂識心虛的看了眼李青慕,回道,“可國師遠遊未歸。”
“國師不在,就不會叫御醫嗎?”李青慕咬牙,目光如刀子一般看向呂識。
“皇后娘娘,不能叫御醫。”呂識突然對李青慕跪下,擡起手狠狠抽了自己一個嘴巴,回道,“御醫院的御醫無人能治皇上的病?”
李青慕疑惑的看了呂識一眼,將右手的三指按在了建寧帝的左腕脈門上。
建寧帝的皮膚冰涼,輕觸之下李青慕的眼淚再次滾落。她咬着脣,想嘗試着診出建寧帝是何種病症。
診了須臾,李青慕猛的瞪大美眸,看着建寧帝的目光裡充滿了驚訝。
從脈相上來看,建寧帝無病。
脈搏強健有力,同往日沒有任何區別。
李青慕想起多年前建寧帝生病時,那時建寧帝渾身滾燙,可在脈相上卻瞧不出絲毫的病來。
御醫治病,主要就是看脈。建寧帝這樣的脈相,御醫院的御醫們的確難以診出病症。
回頭再次看向呂識,李青慕寒聲問道,“皇上的病,到底爲何?呂識,到了這種時候你還要瞞着本宮嗎?”
呂識將頭低下,良久後,吞吞吐吐的對李青慕道,“皇后娘娘,皇上,皇是是蠱毒發作。”
建寧帝每次蠱毒發作,都是國師親自照顧。如今國師不在,呂識和凝詩凝笑已是大亂。
李青慕坐在龍牀上,看着寢殿內明黃色的裝扮雙耳嗡嗡鳴響。
須臾,她看着呂識道,“傳本宮懿旨,喧巫奉天入宮。”第二更奉上,現在去校正三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