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了禮,自然就要還禮。
李青慕自打收到建寧帝那串手釧後,就開始想自己要還一個什麼樣的物件,才能代表自己的心意。
思來想去後,李青慕想起了自己並不擅長的女紅。
她想給建寧帝繡一條帕子,讓建寧帝時時戴在身側。就如她能將手釧帶在手腕上,一擡眼便能看見一樣。
李青慕想的很好,可當她真動手去繡時,發現這玩意兒要比她拿刀子把額頭上的疤割下去難多了。
最起碼,刀割的時候只痛一下。而繡針扎到手指上,卻是次次都痛。
採香看李青慕做刺繡,看得是心驚膽顫,她在李青慕第七次狠狠將針刺到手指上時,請求道,“公主,奴婢幫您繡吧。您想繡龍是嗎?”
採香看着帕子上一條抽了勁兒的蛇一樣的東西,道,“奴婢幫您繡好。您最後繡眼睛好不好?畫龍點睛,這眼睛是最重要的了,奴婢幫您把龍的身子繡好,您再往上繡眼睛……”
李青慕將纖細的手指含在櫻脣裡,吸盡了血腥味後,把帕子對着窗外的陽光拿了起來,道,“不要,採香,你看這龍還算好看吧。”
採香低頭,看着自己的衣襟閉着眼道,“好看,公主的女紅真是越來越好了。”
李青慕聞言大笑出聲,掐了採香一把,道,“我就知道好看。”隨即卻長嘆了口氣,哀怨的道,“這東西根本拿不出手啊,這麼難看。”
採香對李青慕的自知之明頗爲滿意,忙從一側拿起自己的花繃,對李青慕道,“公主,奴婢幫您繡,不就是一條龍嗎,您想要什麼樣的,是騰雲駕霧的,還是雙龍戲珠的?”
“我想要我親手繡的……”李青慕說的委屈。
採香聽後更委屈,將花繃一下子拍到了自己的臉上。
李青慕決心親手繡一條帕子,所以靜下心,跟着採香從頭學女紅。
她小時曾經很認真的學過幾日女紅,是繡技頗佳的荷葉教的。後來因爲各種各樣的原因,放棄了。
她是嫡公主,吃的穿的用的皆不用自己動手,有她娘把她當成寶貝一樣在手心捧着,會不會女紅有什麼關係。
從小不努力的結果就是,長大定要徒傷悲。
當李青慕用最簡單的索繡,在帕子上繡了幾枝翠竹時,日子已經來了建寧三年的一月下旬,再過一個月,她的禁足就解了。
李青慕掐着自己的手指細算,以自己現在的這個速度,在三月未時繡出一條帶着金龍的錦帕,時間應該足夠。
建寧三年正月二十二夜,建寧帝再次出現在了鳳陽殿中。
新年忙碌,建寧帝一直沒有時間來看李青慕,他的突然出現讓李青慕啊呀一聲紅了臉,連忙將牀側繡着的帕子往繡枕裡塞了塞。
建寧帝將手中的食盒在桌几上放下來,走到牀榻前,用額頭抵住李青慕的,問道,“慕兒,你今日是怎麼過的?”
李青慕擡起眼眸,看到了建寧帝的鼻子,彎起眼眸笑道,“吃吃東西,睡睡覺,然後就過去了。”
建寧帝神色一頓,問道,“這樣簡單?”
“不然呢?”李青慕身子後側,看着建寧帝笑道,“日日不都是這樣過的嗎?”
“今天是你的生辰啊。”建寧帝挑眉道,“十六歲生辰,怎麼可以過得這樣簡單?你身側的宮女嬤嬤都不記得今日是你的生辰嗎?”
李青慕眨眨水眸,長長哦了一聲後,回道,“自到了大月後,就再沒過過,然後,就忘記了……”
正月二十二的確是昭月公主的生辰,可卻不是她李青慕的生辰。
李青慕的生辰,在三月未。
建寧帝低頭一思,李青慕自十一歲起到混到晉王府中,中間發生了那麼多事,的確是沒有過過什麼生辰。別說是李青慕,就連建寧帝自己,若不是別人提醒着也是將自己的生辰忘記了。
“今年補上。”建寧帝伸手將李青慕抱起,放到案几前道,“去年是你的及笄之年,本應該大辦的。當時疏忽了,今年補上……”
“過都過去了,你要怎麼補?”李青慕面色微紅,歪着頭看建寧帝,問道,“難不成,再送我一隻三十個珠子的手釧?”
建寧帝輕咳一聲,臉上無一絲窘色,“多了,你就不稀罕了。”
“稀罕的很。”李青慕低聲嘟囔了一句,伸手將建寧帝帶來的食盒打開。
裡面一葷一素兩樣小菜,外加兩碗澆了汁的麪條。
“聽聞大順慶生時要吃長壽麪。”建寧帝在李青慕身側坐下,伸手將菜和麪都拿出來,笑道,“御膳裡沒有大順的廚子,不知道今年的和不和你的口味。”
李青慕歪頭看着建寧帝,臉上掛着笑意,沉默不語。
建寧帝回頭,笑問道,“你看什麼?”
“完顏哲。”李青慕問道,“你爲什麼對我這麼好?這和我夢裡的不一樣。”
這和她上一輩子不一樣。
那時的建寧帝,於她來說是天是地。可她對建寧帝來說,卻是可有可無。
別說親手給她磨珠子,特意給她過生辰,就連在她的鳳陽殿裡多待一會也是沒有過的事。
“夢裡的事,能當真嗎?”建寧帝將銀筷放進李青慕的手中,道,“慕兒,夢都是反的……”
“可大方向不會變。”李青慕回過頭,用銀筷挑起了一根麪條。
“夢裡,你會爲了祛掉額頭上的疤痕,忍受三個月的痛苦嗎?”
“夢裡我額頭上沒有疤。”李青慕哀怨的看了建寧帝一眼,意思是這疤痕是你給的。
“如果有呢?”
李青慕叼着麪條的一頭,細思了一會後,肯定的點頭道,“會,夢裡我會比這瘋狂。”
建寧帝將大手撫上李青慕的臉側,道,“這樣說來,你夢裡夢外對我的態度沒變,反倒是我不一樣了。”
“誰說的。”見建寧帝臉上的笑容淡了,李青慕笑道,“夢裡我沒想殺你……”
建寧帝聞言輕笑,“那你現在還想殺我嗎?”
李青慕嘴上一用力,將那根麪條吸進了口中。美眸瞄了建寧帝一眼,道,“這個,看你表現吧。如果你表現良好,本公主大方點,饒你一命。”
建寧帝大笑出聲,伸手一攬將李青慕抱到了懷裡,笑道,“慕兒,你這麼可愛,我怎麼捨得殺了你。”
李青慕閉上眼,臉上的笑容變淡了,細語道,“是啊,我這麼可愛,你爲什麼要殺了我?”
“你說什麼?”建寧帝沒有聽清。
“我說麪條很好吃。”李青慕將面埋在建寧帝的胸前,道,“就是鹹了點。”
建寧帝又是大笑。
建寧三年二月十七,李青慕長達六個月的禁足,終於解了。
鳳陽殿的宮門剛一打開,李青慕的腳還沒來得及踏出去,宮中的風言風語已是傳入她的耳中。
當聽文充媛將半年來宮中的事說完後,李青慕才知道自己錯過了多少精彩。
文充媛誕下皇長女,在生死邊緣遊離這件事李青慕知道,她不知道的是文充媛在病好後,對芸容華的百般刁難。
建寧帝在本應該留宿關雎宮的日子不知所蹤李青慕知道,她不知道的是秦皇后因此與玉夫人決裂,給了玉夫人多番的難爲。
“皇上回來後雖然沒有說他去哪裡了,可明眼人都知道是到玉夫人那裡去了。”文充媛如親眼見到了一般對李青慕道,“在這後宮之中,除了皇后外,也就玉夫人同昭月夫人的位份最高。皇上不見了後,皇后明裡暗裡將整個皇宮都查遍了。最後,只有玉夫人和昭月夫人的宮殿沒有明確的消息。您是因爲什麼被禁足的後宮中人都知道,除了您這裡,也就玉夫人那裡了……”
李青慕輕咳一聲,低眸問道,“按你所說的,皇上不過是在留宿皇后宮裡的時候去了玉夫人那裡,皇后也犯不上因爲這點子小事兒……”
“不過是個由頭而已,皇后同玉夫人一向是面上和暗裡鬥,”文充媛冷笑一聲,“誰讓玉夫人原來也是皇后呢……”
李青慕對皇后和玉夫人的恩怨並不感興趣,真正讓她感興趣的,是關於自己的事。
李青慕禁足後對外面的事不關心,只一心治自己額頭上的疤。卻不知關於她和巫奉天的謠言,已經在後宮傳了六個月之久。
有人親眼看到八月十王中秋佳節之時,昭月夫人同巫奉天在沉香殿旁邊的水榭裡私會。
狀態曖昧,媚語連連。被發現後,不僅不知迴避,還語出惡言。
這個‘有人’自然是三公主。
後又人想起昭月夫人嫁來大月,巫奉天既是求親使又是迎親使,兩人情宜自不一般。推斷,昭月夫人與巫奉天在大順皇宮時便有私情,畢竟,巫奉天一表人才,儀表堂堂。
再想到昭月夫人新婚之夜沒有落紅……
於是,昭月夫人被禁足的真正原因浮出了水面。撕奏摺是假,與臣子之間曖昧不清,丟了皇家顏面纔是真。
聽文充媛有鼻子有眼睛的將這些流言蜚語講完,李青慕本平和的臉色再也掛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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