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濱洋房中,柳聞櫻端坐在簡單裝飾着紅色紗幔的豪華大牀上,鮮紅色的牀罩的,龍鳳呈祥,顯得別緻而喜氣,偌大的臥室的牆壁上都貼滿了囍字,柳聞櫻低着頭掃視了一遍這個臥室,臥室的裝潢簡單大氣,坐北朝南,大牀的南面就是落地窗,從那扇窗裡可以望見外面的庭院與淺水湖。北面是雙排落地的櫃子,櫃子的雕花門,繁瑣而時尚,主人必定是個懂得時尚和穿着的人。
安靜地坐在大牀上,看着眼前的夜幕漸漸遮蓋住落地窗,簡單而精緻的彩妝令她原就姣好的小臉愈加美麗動人,沒有富貴的頭飾,只是簡單地罩着鉤花的長紗,剪綵合身的復古婚紗將她那纖細卻白皙的身材襯托得曼妙動人,戴着蕾絲手套的柔荑在膝蓋上交握着,頭微微低下,宛若天使,又彷彿是惹人憐愛的芭比娃娃。
柳聞櫻擡起頭來,澄淨美麗的眸光望向落地窗外漸漸暗下來的夜色,夜這麼快就降臨了,在絢爛的晚霞中一點點被吞噬掉之後就來了。
她結婚了。
今天,她結婚了,嫁入了C市最富的富豪赫連家,多少女人夢寐以求的地方,在C市,你可以不知道市長,但是你不會不知道赫連家,酒店王國的赫連家就像是C市的一個神話,家喻戶曉,無論是豪門名媛,還是影視明星都想進赫連家的大門,哪怕是爬上赫連家少東的牀都是一種榮耀。
而她柳聞櫻,什麼都不是,不是民門閨秀,不是靚麗明星,不過就是一個普通的大學生,現在爲了這個婚姻連大學生都不是,對這樣的豪門也沒有任何的慾望,要不是……
這時候臥室的大門被推開了,柳聞櫻下意識地正襟危坐,不敢回頭看來人是誰,只聽到腳步聲越來越近,離她的身邊越來越近,氣息越來越濃厚起來,清新敏感的芳香好像是予以他無限的男性魅力散發。黑色BALLY男士英倫皮鞋出現在柳聞櫻的視線內。
眼睛瞬間收回,下一刻繼續低頭不敢擡頭,只能看到他成套的西裝褲,筆挺,沒有任何一絲的皺紋,這個男人,眼前的男人,該是個怎麼樣的男人?
男人伸手將柳聞櫻的頭紗揭開,有些略微的詫異,他的雙腿微微往後移了一步,突然被揭開頭紗的柳聞櫻也是一驚便擡頭看着男人。
男人光潔潤澤的面頰就仿若一塊絕世的瓷玉,散發出絕世的光澤感,一眼就可以看到他的五官是那樣立體,黑色的碎髮往後梳着,露出皎潔的額頭,從來沒有見到過一個男人的額頭可以這樣漂亮。下巴微微挑起,精緻的面容上,是刀削斧刻般極致的華美的五官,都像是上帝最好的傑作,傲岸的眉骨鑲嵌劍眉星目,英挺精緻的鼻樑,驕傲地雕刻在絕美的臉龐中央,那雙鷹一樣銳利的眼睛直盯着她的全身。
恢復過詫異的男人,上前一步,就緊靠着柳聞櫻,他纖長的手指輕輕挑起柳聞櫻的下巴,眼前的女人,明眸皓齒,小巧而俊秀的臉頰,柳葉細眉,年紀看起來就像是十五六歲的樣子,而此時柳聞櫻頓時感到無形的壓迫感:“怎麼?我媽就用一百萬買了你這樣的貨色?”
他說話的語調不緊不慢,卻讓人感到窒息困難,柳聞櫻覺得自己就像是一件在架子上被待爾估價的商品,顯然這個時候,顧客並不滿意這件商品的價值。
下一個瞬間柳聞櫻的頭一斜,逃過了他的手指,但是他的長手更快地將她的下巴捏住:“怎麼,難道我說的不是事實,你還不止這一百萬?”他的嘴角肆意着噙着笑。
心裡是憋氣的,但是柳聞櫻能怎麼辦,辯解嗎?她連戰場都沒有,怎麼有權利辯解,只能緊緊咬住嘴脣來憋住心中的氣結。
他的手輕輕一甩,本來被捏住的下巴隨着手的失力感,柳聞櫻重心不穩傾向牀畔,“女人,這麼年紀輕輕就出來賣,家裡養不起你嗎?我赫連靖向來對這樣廉價的女人不感興趣,今天娶你,不是我的意思,你也妄想從我這裡得到絲毫的愛,你受不起,我給不了,我們之間不過就是我媽隨意填寫的一張支票罷了!”原來他就是赫連靖,後母口口聲聲了不起的男人,絲毫不把女人放在眼裡的男人。
對於赫連靖來說,作爲赫連家族的大少爺,從小含着金湯匙長大,排隊嫁給他的女人多如牛毛,三十六歲的他當然是個香餑餑,但是在C市,他的那段本以爲可歌可泣的愛情也都傳得千里之外,當年二十八歲的赫連靖與當時的演藝圈裡的有名的影后夏雨琳成婚,那時候婚禮的排場讓整個C市震驚,但是誰又想得到兩年後,他們居然以離婚告終,之後的赫連靖雖然是個離過婚的男人,但是還是被排在黃金單身漢的首位。
柳聞櫻的眼睛裡澀澀地已經掉不出眼淚水來,她連哭的資格都失去了:“赫連先生,既然你娶了我,我嫁了你,不管你情不情願,我願不願意,我們都結婚了,此刻開始我會好好做好我的工作,讓你覺得值了這一百萬,如果我有一天還清了這一百萬,請你放我走!”柳聞櫻從大牀上站起來,拖曳着長長的婚紗裙襬,似乎在用她的靈魂來宣告。
赫連靖合身的西服釦子已經被他打開,腳步一移,扯出的笑容詭異:“你以爲,你夠格和我談條件嗎?你用什麼來和我談條件!”
“我什麼都沒有,既然你不愛我,我不愛你,我們之間就什麼都不是,我想赫連先生也想早點看不到我!但是我既然拿了你們家所謂的一百萬,那麼我就會償還,直到還完爲止,這是我的原則。”赫連靖驚訝地看着眼前這個信誓旦旦的小女孩,看起來不過十五六歲,長着一張娃娃臉,說話的口氣倒是不小。
“好,諒你都不敢跟我玩花樣,你這種爲了錢就出賣自己的女人,和那些酒家女有什麼區別,不過是高檔了一點的酒家女,能爬到我的牀上,不要告訴我你還未成年!我對未成年可下不了手!”赫連靖的嘴角肆意着難以捉摸的笑聲。
“放心,我二十二了,不要用你們那些錢的理論來侮辱我們這些貧民,錢對於你們來說至高無上,對於我來說,就是骯髒,骯髒地以爲用錢就能解決一切,有些事情是錢解決不了的!”這個衣冠楚楚的男人,對她的無盡冷嘲熱諷讓柳聞櫻的心裡發毛,她到底嫁了一個什麼樣的男人。
“你……”赫連靖剛想開口回駁她,臥室的門被敲響了,同樣窩着火的赫連靖冷冷地應了聲:“進來!”
開門進來的是一個大概也四五十歲的男人,穿着筆挺的套裝,面對着赫連靖臉上有些畏懼,慢慢走近他們的身邊:“大少爺,大少奶奶,夫人請二位下去用餐!”
“知道了,安生,我媽他們都從醫院回來了嗎?”赫連靖收收襯衫的袖口問道。
“是,大少爺,夫人和二少爺,二少奶奶都已經回來,在餐廳等着大少爺和大少奶奶用餐!”看來眼前被喚作安生的男人,對赫連靖的樣子畢恭畢敬,這就是豪門中的規矩嗎?
“沒有聽到安生的嗎?還不快換衣服,你要穿成這樣子去吃飯嗎?在我家,沒有讓我媽等得道理,給你三分鐘!”赫連靖沒有朝着柳聞櫻發話,但是命令的語氣霸道而冷漠,讓安生也驚了驚。
何安生,是赫連家的總裁特別助理與管家,在赫連家將近二十年,本分,本分再本分的個性,讓他在赫連家還存在那麼一點的地位,看到眼前的大少爺對大少***樣子,何安生也似乎料想得到這位新來的大少奶奶以後的日子不好過了。
“安生,你出去吧,告訴我媽,我等下就下來!”何安生默默地退出了房間,柳聞櫻被呵斥過之後,拿起自己帶來的簡單衣物就換下,穿着學生時代的一條米白連衣裙,連衣裙也是有些泛舊,彷彿跟這裡的格調那麼格格不入。對着浴室的鏡子一照,告訴自己要堅持,然後推門出去。
換下婚紗的柳聞櫻彷彿從白雪公主變成了灰姑娘,在赫連靖的眼中更加是格格不入,從小就講究穿衣的品位與裝扮,自然看得出她身上這條裙子的廉價:“磨嘰什麼磨嘰,下去!別讓媽等!”他走在她的前方,絲毫不想搭理她。柳聞櫻只能跟在他的身後,對於這裡她陌生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