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上了車,赫連陽朝着玻璃窗外揮手,“爸爸,等帶我去一趟學校麼?”
赫連陽請求道,她要去和米蘭葵做一個告別,他想要再見她一次,因爲下一次見面的時候,他都不知道是什麼時候,他不能不好好學習,不能三番兩次都跑回來看她,因爲這是對自己的不負責,也是對她的不負責。
“我只給你二十分鐘的時間,飛機不等着你,你長大了,該有自己的考量了,我不反對你們,但是也不代表我非常認可!”畢竟早戀在父親的心目中還是一點都不合適的。
“阿靖……”柳聞櫻握住了赫連靖的手。
“作爲一個男人,該有自己的打算和時間觀念,不能扭扭捏捏!”這是赫連靖的解釋,也是最好的教育方式。
赫連陽並沒有像是小時候一樣尖銳的反抗,“我明白爸爸的意思,我知道了,我會把握好這個度,請爸爸放心!”
到了聖恩中學停下。
赫連陽打開車‘門’,就飛奔進去,跑到了教室裡面,看到老師還在講解中考的信息,那種熟悉的感覺真好。
可是他已經沒有機會繼續坐在這裡,他明白父親安排的留學計劃是對他最好,但是同窗三年,總是留下很多很多的深刻烙印。
尤其是在中學的時候,是人生記憶最深刻的年紀,因爲在這個年紀,在人的一生之中,總是最單純,什麼都不用去考慮,什麼都不用去想,只要好好地念書就好了。
父親給了二十分鐘而已,他不能這麼愣愣地看着眼前每天熟悉的生活一樣出神,敲了敲‘門’,所有人都擡頭看着他。
在告別的班會上,就已經知道他要出國的消息,大概是全校多少‘女’生心碎的時刻。
因爲在他們的心中,赫連陽像是一個王子一般,成績第一,運動第一,又會樂器,又會唱歌,簡直就是全才的體現。
當這一切就要成爲風雲了。
她還坐在那個熟悉的位置上,可是她的背後,卻已經沒有了他的位置,那空空的座位,還沒有被撤走,過兩天該有新的人要過來入座。
過兩天屬於他和米蘭葵之間的前後桌關係,就要不見了。
拉過了米蘭葵的手,米蘭葵也是肆無忌憚,以前她從來都是規規矩矩的‘女’孩子,但是此刻她也想要這樣瘋狂一次,她知道,今天就是他出國的日子,她一早就開始心神不定,不知道他有沒有上飛機。
此刻,他出現在了這裡,好像是一縷陽光。
點亮了所有的一切,“對不起,老師!”米蘭葵只能這樣道歉着,任由赫連陽拉着她的手,飛奔在這條林蔭小道上。
這裡他們重複走過無數遍,此刻,好像是彼此拉着手,彼此緊緊地相依,什麼都改變不了。
在風聲裡面,米蘭葵大聲問道:“陽,你爲什麼會來學校,你不是應該在去英國的飛機上麼?”
“是我請求父親讓我來見你最後一次,小葵,我想再和你道別……”赫連陽的腳步減慢了,他甚至都不想奔出這個校園,願意將時間都停留在現在這一刻,什麼都不用去想。
“陽,你走吧,我會一直等你回來的,一直一直!”米蘭葵一直覺得自己是個堅強的‘女’孩子,但是此刻,她好想要哭,因爲害怕這樣的離別的痛苦。
人總是脆弱的,尤其是小‘女’生,更是如此,總是多愁善感,米蘭葵一直以爲‘女’孩子也可以和男孩子一樣優秀和堅強,但是當面臨這些事情的時候,一切都會打破。
其實赫連陽再回到學校一次,也不過是等這一句話,一句能讓自己心安的話而已。
“你要等我,等我回來的時候,我們就結婚!”十三歲許下的諾言,他們會彼此堅守着這個諾言,怎麼都不會改變。
因爲米蘭葵深信,這個世界上,唯一能匹配得上她的男孩子也只有赫連陽。
而赫連陽認定了就會認定一輩子,這是他對自己的要求,他說過不能和他父親一樣,傷害了兩個‘女’人。
更加看不慣他‘花’枝招展的生活狀態。
“嗯!”
“陽陽,要走了!”柳聞櫻催促道。
“阿姨,在叫你了,你快去吧,我也要回去上課了,陽,你要回來,記得我一直都在這裡等着你回來!”米蘭葵說道。
赫連陽依依不捨地回到了車上,車的引擎在發動,赫連陽趴在了窗口,“小葵,要等我回來!”
“好,赫連陽,你一定要回來!”米蘭葵大聲喊道。
車啓動了,輪子碾過了水泥地,速度一直上升着。
赫連陽的眼神往後看着,米蘭葵追着遠去的車子:“赫連陽,我會一直都等你回來,一直一直,你一定要回來,你一定要回來……”赫連陽已經聽不到了米蘭葵的叫聲。
可是在他的心裡已經全部隱藏了所有的一切。
柳聞櫻擁抱住赫連陽:“幾年很快就會過去了,你們會在一起的!”
“媽媽,我會遵守和小葵的承諾,一生都不會改變!”赫連陽是動容的,他的眼角已經濡溼了,可是他還是倔強着。
另外一輛車裡。
“你兒子果然是多情的種,現在就已經找到‘女’朋友了,他就不怕英國的‘女’孩子倒貼麼,那時候他可怎麼承受得了,如果他像是赫連靖的個‘性’的話!”顧翊說着。
夏雨琳的手拍過去:“什麼話麼,他是我生的,也是我的兒子,雖然我覺得他現在找‘女’朋友,真的有些接受不了,畢竟這漫長的歲月,他還剛剛開始,不過那‘女’孩子也蠻清清秀秀的樣子,也‘挺’討人喜歡!應該不會欺負陽陽的!”
“你已經準備做婆婆了麼?”顧翊笑說。
“對啊,老了麼,我也不得不承認的事實,雖然陽陽是我的兒子,但是你也知道他和我並不是很親近,他能叫我一聲媽咪已經是對我很大的原諒了,所以他去英國之後,我希望能撥出點時間也照顧的到他!”夏雨琳心裡有了這樣的安排。
顧翊緊緊地擁抱住夏雨琳:“說什麼話啊,現在他也是我的兒子好不好,你不想承認都不行,畢竟在法律上,我是你的丈夫,就是陽陽的繼父,照顧他本來就是我這個做父親的責任,說的我好像很不通情達理!”
“我不是怕你心裡有疙瘩麼!我知道你不喜歡回國,每年除了是來探望這裡老家的親戚之外,都是陪我來看孩子,顧翊,你對我的好,我都記得呢!”夏雨琳的雙手握住了顧翊的大手。
顧翊的手指穿過了她的手指,十指緊扣:“我們都是一家人,從你嫁給我的那天起,你就是上帝給我的禮物,我可不想這個寶貝被收走。”
夏雨琳幸福地靠在了顧翊的肩膀上,“嫁給你,我好幸福啊!顧翊,我愛你!”夏雨琳表達愛意,一點都不扭捏,喜歡的時候就要說出口,藏在心裡,別人猜也猜不到。
何必要‘浪’費時間去讓人猜測 那些捕捉不到的心思呢?
人生不過短短而已,能遇到一個讓自己袒‘露’心扉的人真的不容易。
幸好,在兜轉之後,他們彼此拉着手,不肯放開,也是因爲顧翊的堅持,纔有了柳聞櫻現在的幸福生活。
靜靜地依偎着。
連司機也‘豔’羨他們這樣的生活。
終於還是到了機場,登機的指示牌在不停地閃爍着光亮,赫連陽在大家的目送下,走到登機口。
“陽陽哥哥,你一定要早一點回來哦!”小末拉着赫連陽的手說道。
“嗯,等哥哥回來了,就給小末帶很多很多的洋娃娃!”赫連陽寵溺這個妹妹。
“陽陽,過去了要注意身體,別任‘性’,要聽媽咪和爹地的話!”柳聞櫻‘交’代道,她告訴自己一定不能哭,因爲她不想要把離別的場面‘弄’的那麼傷感,但是她說話的時候,聲音也梗塞住了。
“嗯,我會的,媽媽放心吧,和我爸爸好好在一起,什麼事情都會過去的!”赫連陽‘交’代柳聞櫻。
“放心吧,不過就是一個大洋而已,又不是不見面了,等到寒暑假的時候,陽陽就會回來了,我們會好好照顧他的,保證讓他白白胖胖,不會少一根頭髮!等到下次見面的時候,一定養胖了!”顧翊說道,緩和了離別的氣氛。
“認真讀書,學習自立!”赫連靖作爲一個嚴父,只說了這八個字而已。
“好!”
“那我們走了,你們保重!”夏雨琳拉着赫連陽的手,往登機的口子裡面走進去。
小初說道:“哥哥,再見!”
“再見,小初,小末!”赫連陽轉過身去,他知道這個弟弟一向是內斂多了,即便是心裡這麼想的,也不能那麼輕易地表現出來。
當赫連陽走到了登機口的時候。
“陽陽……”柳聞櫻往前跑去,再也抑制不住感情,抱着赫連陽的身體:“媽……”
他們母子兩個彼此依靠在一起,連夏雨琳也看呆了,她從來不知道一種感情可以穿越過親子之間。
任在場所有人都看得出來,他們纔像是真正的母子。
淚水瀰漫在眼裡,“陽陽,你要好好照顧自己!”
“媽,你也是……”赫連陽也哭了,赫連陽很堅強,很少會這樣子,可是等到真正要離開的時候,才覺得那麼捨不得分開。
“有什麼事情都給我打電話!”柳聞櫻好像有很多很多的事情要‘交’代,可是等到要‘交’代的時候,又發現好像並沒有什麼要‘交’代的。
“好,媽,別哭,我們都別哭好不好?我會回來的呢,又不是去了英國不回來了呢!”赫連陽解釋道。
柳聞櫻像是一個小孩一樣,一直點頭。
小初和小末也跑上去,抱着一起哭着。
赫連靖看到時間差不多了上前去:“好了,應該要上飛機了,我答應你,等你想陽陽的時候,我就帶你去英國看他!”
“好!”柳聞櫻靠在了赫連靖的懷裡。
“爸爸媽媽,小初,小末,再見!”赫連陽在依依不捨中,揮別了父母,踏上了前往英國的飛機。
飛機滑過天空,留下了一行軌跡。
那是天空的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