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位營業員將她帶出去,拉出了更衣室的米黃色簾子。赫連靖的眼神從報紙上轉移到了更衣室。
雙手交疊。
純白色的絲質和服,下身的裙襬處暈染了淡雅的牡丹花朵,顏色不妖冶,不深沉,不俗氣,淡淡的,像是同白色融爲一體,胸口與手臂交叉處也鑲嵌了一朵精緻的牡丹,在肩線處散步了不多無規則的櫻花圖案,同時與袖口上的櫻花交相呼應,當大袖口跟隨手甩動的時候,就可以看到牡丹的樣子。
正紅色的腰封,上也繡了幾朵小櫻花,白色與紅色的交疊不顯得突兀,倒顯得腰線很纖柔,她的腰很細,不盈一握,這他早就已經明白,沒有想到的時候,紅色的腰封將她凸顯的更加明顯
。
柳聞櫻的頭慢慢擡起來,她的一頭烏髮已經被盤起來,在髮髻處別了一朵白色的羽毛狀花朵,還有些小櫻花的裝飾,顯得清雅卻不失風範。她不着妝容的時候很清淡,就像是一杯白開水一般。
只是稍微一點的着妝,突出了她水靈的大眼睛,白皙的臉頰上,桃紅色的腮紅顯得更加嬌俏可人,而脣部的輕輕一點,就好像日本電視裡走出來的女人,演繹地更加地道了不少。
“喂,是不是很不好看啦?你看,嘴脣塗成這個樣子!”柳聞櫻看到他的眼神直愣愣地盯着她看,一言不發,只是從沙發上起來,一手搭在了下頜處,不斷地審視着她的全身,她好像被研究的珠寶一般。她只穿着襪子的腳丫子不斷地摩擦,低頭像是泄了氣的皮球。
“不錯,還不錯,我就說你打扮起來還不賴,總算像是個女人了!”赫連靖笑着說道,他不發一言是因爲他震驚住了,對於在家的時候,她平日裡都是素顏外加永遠的t恤加牛仔褲,只一次南宮的生日會上,打扮了一下,可是和和服的打扮非常不同,這種傳統的東西,穿在她的身上,好像更加符合她這種古墓原始人。
“什麼話麼,我本來就是個女人好不好!”柳聞櫻跑上去,直接掄拳往赫連靖身上砸去。
“說你好還不行,難道說你難看你開心了麼,真搞不懂你!”
“喂,你能好好說話麼,好歹我今天也是爲了你,要不然我纔不讓人整成這個樣子!”柳聞櫻一副委屈的樣子。
赫連靖扶着她的肩膀,走到落地的鏡子面前:“擡頭看看你自己,不是所有人都合適穿和服,起碼在我覺得,你還不錯!有個六十分吧!”
“才六十分啊,赫連靖你的滿分標準大概我一輩子都不會到了吧!”柳聞櫻是覺得這個脣彩不咋地,但是整體而言也不是隻有及格吧。不過比起他身邊那些鶯鶯燕燕,她到只是個及格分數。
“要達到我及格的標準也不容易,何必要滿分呢,不是所有的滿分都是開心地!”他說話的時候,明顯有了一些落寞
。
“是啊,何必計較呢,我只是氣不過,你身邊的那些鶯鶯燕燕,不會只是及格的分數吧,你是不是也給她們打分數啊!”柳聞櫻交握着雙手,擡頭問他。
赫連靖擡起下顎:“呃……怎麼?對我身邊的女人感興趣了?”
“纔不是呢?我是想知道你的滿分是啥標準,看看你到底有沒有審美標準!”柳聞櫻馬上狡辯。但是她就想知道麼。
“上個月的那個女模特南希就八十分吧,那個千金小姐就勉強七十分吧,那個……”赫連靖報出一大段的名字。
“好了,我不想聽了,反正我是自掘墳墓,自己挖苦我自己唄!”
引得赫連靖一陣大笑,拍了拍她的頭:“你個傻瓜,我說什麼你就信啊?”
“赫連靖,你這個混蛋,你到底哪句話真,哪句話假啊?”柳聞櫻看到他笑得樣子,也真的摸不清楚他到底是真是假,有時候她也在問自己,到底他的溫柔真還是假,會不會夢醒來了,一切都是假的呢。
“你信就是假的,你不信都是真的!”赫連靖拉起她的手,去結賬。
“走了,我們先回去一趟,我也要準備一下,你打扮這麼漂亮,我總不能穿個六十分的樣子去見客戶吧!”他低沉地聲音在她耳邊響起來,尤其加重了六十分這幾個字。
“喂,你存心氣我是不是,我鞋還沒有穿呢,剛剛換衣服的時候,他們把我的鞋子不知道放哪裡去了!”柳聞櫻發現自己還光着腳呢。
赫連靖招來營業員,不一會兒營業員就將她的鞋子裝在了袋子裡拿了過來,然後蹲下來給她了一雙木屐。
“和服要配木屐,你那雙舊布鞋就不要穿了!”赫連靖說道。
柳聞櫻望着這雙木屐一愣一愣,在營業員的指導下,她穿進去木屐,可是穿上木屐,又開始邁出步子,沒有想到和服的裙襬很小,她都走不了大步。
“現在可以了吧?”赫連靖問道。
柳聞櫻點點頭,被赫連靖拉着走,她小跑着才能走得到赫連靖的步伐速度
。
“你走慢一點啦,你沒有看到這個和服根本就走不快,而且,我的腳好痛,我能不能穿我的帆布鞋啊,我不想要穿這個!”柳聞櫻用乞求的眼神望着赫連靖。
“不行!”赫連靖回到她的身邊,他也知道日本女人穿和服走路的時候,都是很慢很慢,爲的就是美麗,他日語那麼好,就是因爲他來日本留學過一年,當時日本女人同他約會的時候,他總覺得彆扭。
“你蠻不講理麼,你穿穿試試看!站着說話不腰疼!”
赫連靖一手搭在她的肩膀上,另一隻手扶住她的腰,一把將她打橫抱起來:“這樣就不痛了吧!”
“你……”柳聞櫻說不出話來,就在他一把將她抱起來的時候,她已經什麼都不會說,靠着他的胸膛上,不敢擡頭。
赫連靖一個微笑,在日本的街頭,他抱着她,引來路人的圍觀:“你還是放我下來吧,你看別人在看着我們呢!”
“你怕什麼!”
“我纔不怕呢,我不是覺得人家都像在逛動物園一樣的研究我們麼!這種感覺好奇怪哦,何況我怕你累~”溫柔細語嬌嗔着。
“有你這句話就夠了!有車了,我就不會累了!”打了一輛車,他將她放進車裡,隨後上來。
才享受了一會會兒的幸福,哎,這出租車怎麼早不來晚不來呢!
回到了飯店,赫連靖換了一套筆挺的西服套裝,看了一下行程表,不帶秘書在身邊有時候真的還是很不方便。
而柳聞櫻就自己坐在牀上,怡然自樂:“我這麼辛苦,你卻這麼舒服,媽說讓你來照顧我,我看是我來照顧你吧!”撇嘴的樣子,像是沒有吃到糖的小孩。
柳聞櫻一陣大笑:“哈哈哈,赫連大少爺,你還有辦不成的事情嗎?”
“我是後悔沒有把麗茜帶來,有麗茜在身邊,就不用煩心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她都會給我辦好,哪像我啊,帶了一個擺放着的花瓶
!”這話顯然是得意着的。
“你,赫連靖,你不是說我就好好做個花瓶就好啦,既然對於我這個什麼都做不了的花瓶你這麼厭煩,那我就不做好類!”聽着他一聲一個麗茜,她知道那個秘書,長得漂亮,辦事能力一流。
可是她就是生氣麼。
赫連靖看到她爲了歐麗茜生氣的樣子,好像要跳腳一般,走到她身邊:“我可不捨得丟了這個漂亮的花瓶,沒有這個花瓶,我晚上不是完了!”
輕輕摟在她的腰間:“麗茜的辦事能力不錯,這也是我欣賞她的地方,但是你不一樣!”這就一句不一樣就虜獲了她所有的芳心。
“赫連先生,今天晚上我只要乖乖做一隻花瓶,只要你談成了這個案子,我可不可以討一個獎賞啊?”柳聞櫻轉過身去,望着赫連靖。
“這是你作爲赫連太太應該做的事情,怎麼還要獎賞!”赫連靖輕咳了幾下,正經地說道。
“世界上哪有這麼便宜的事情,你真小氣,還沒有聽我要的是什麼,就否決我!”
“好了,說吧,真拿你沒有辦法,什麼獎賞!”赫連靖雙手撐着牀,現在她的樣子,哪裡他承受地了哦。
“你知道你現在像什麼嗎?”
“像什麼?”
“像是一個不可一世的皇帝,等着他後宮的妃子討賞的樣子!”
赫連靖一把將柳聞櫻的肩膀壓下去,逼近了大牀:“好啊,我給你機會,你倒是會損我啊,看我怎麼收拾你!”
“啊……啊……救命啊,大少爺,我錯了,我錯了,我想讓你陪我去看櫻花!”柳聞櫻馬上求饒,她被他壓在身下,看着他的表情,以前他很吝嗇對她笑,有時候也會笑,大多都是那種冷漠。
沒有想到,真的和他相處下來,不管很多很多的事情,就單獨地開開玩笑,他還是很可愛,很開得起玩笑。
“看櫻花?”是啊,是要去看櫻花,現在是櫻花最燦爛的時節,他有多長時間沒有看過大片大片的櫻花了,大概有十年了吧
。
“嗯,聽說北海道的櫻花開得最美麗,我都到了日本了,我不想錯過這一次,也不知道下一次來這裡是什麼時候了!”略表着遺憾地說道。
“我答應你,等這件事情忙好了就帶你去,如果你喜歡,每年的春天我們都來這裡度假,去看櫻花!”赫連靖不知道爲什麼自己會做出這樣的承諾,和她在一起的感覺很好,很舒服,不用去想很多東西,也許是因爲她單純吧。
如果這個女人註定是他的妻子,那麼他希望他們好好的生活下去,即使他不會愛上她,但是也能擁有到那些快樂和安心,何樂而不爲呢,只要不愛,就不會再一次承受痛苦,而他們之間的婚姻纔會長長久久下去。
柳聞櫻聽到他說,以後的每年,她真的有機會和他每年都來這裡嗎?曾經覺得那是一種奢望,可是從他眼神中堅定的樣子就知道,他會兌現他的諾言。
柳聞櫻的雙手扶住他的肩膀,湊到他的臉頰旁,輕輕地印上一個吻:“謝謝你!”
赫連靖怔住了,他不是沒有被這樣吻過,但是她的吻那麼輕柔,那麼清澈,沒有任何的雜質,只爲了他剛剛的那一種承諾,這樣的一句話,他的身邊不乏女人,主動的女人更是多了去了,但是從來沒有一個女人這樣子對他,他甚至覺得自己像是個初出茅廬的小青年,現在的他是不是還會臉紅呢。
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臉紅了,但是可以肯定的是柳聞櫻的臉已經紅得像是熟透了的水蜜桃。
“怎麼?這樣就想打發我了?”
“討厭!”柳聞櫻不敢擡頭看他,剛剛那個小舉動就是心理突然想要這麼做,擋不住的心情。
“好了,爲了我能實踐這個獎賞,我得要好好努力地成爲一個花瓶,快點,赫連先生先惡補我的日文!我可要好好表現,不給你丟臉!”柳聞櫻從大牀上坐起來,他們之間如果再這樣曖昧下去,不知道下一刻會發生什麼。
“還不知道,原來你這麼用功啊!”
“才知道啊,快點教我說生日快樂!快點啦,時間來不及啦!”柳聞櫻把側躺在大牀上的赫連靖拉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