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邊的氣候溫暖潮溼,希格第一次來到沒有高山的地方,第一次看見了廣闊無垠的大海,心情顯得比山特活躍得多。
丘陵地帶的路曲曲折折,四處的山不高卻險,山崖峭壁的地方比比皆是。喀斯特地貌的特點是山區裡大大小小的溶洞多如牛毛。
希格急着去地利斯小城找解開身世之謎,山特聽說首都已經淪陷,女王有危險,也急着趕路。一路上除了希格偶爾嘮叨幾句,山特基本沒說過話。無盡的小路走了快三個小時了,也沒見過一個人影。
“哈哈哈,老子等了好幾天,終於有生意了。”道路兩邊的叢林裡突然閃出七八個人,爲首的一個大鬍子壯漢大聲說道“要錢要命?”。說話間已經把希格山特兩人包圍起來。
“這就是送錢的人?”希格笑着說道。
“應該是吧,就是太過人熱情了,七八個人來送,真讓人受不了。”山特也笑着說。
“你去領吧?我暈血!”
“沒問題,一會我的揹包你背!”
“哼,沒有愛心啊,我可還是未成年啊!”
七八個人看着他們,以爲在商量什麼,沒有上前,只是保持了警戒。
希格走上前一步說道:“我們要錢!你們的命我們沒興趣!”
大鬍子氣得哇哇亂叫,“媽的,看清楚,我們專業山賊,請尊重我們的職業!”說完掄起大刀就上前要砍。突然眼前一道亮光一閃,山特的劍架在了大鬍子的脖子上,把大鬍子嚇得愣在了那裡。
立刻有兩人砍向希格,彎腰向前跨了一步,正好躲開兩把大刀,回身就抓住兩人頭髮,把兩個腦袋撞在了一起,兩個山賊立即頭破血流,躺地暈死過去。
“誒呀,說了暈血,一不小心還是見了血,我就說讓你來的嘛。”希格笑着對山特說。
山特奪過大鬍子手裡的大刀向一個正在逃跑的山賊扔了過去,插在了他的右大腿上,痛的哇哇大叫。
這下所有的山賊都傻站住了,再沒人敢動。
“我們應該是同行,你們是山賊,我們是強盜。”希格對着大鬍子說,“所以你知道,幹我們這行的,總會有成本的。既然是同行,今天我們打個折,錢留下,命就不要了。”
大鬍子連忙說道:“強盜兄弟,誤會啊,我們把錢給你們,給你們!”說完示意底下人趕緊掏錢。
七八個人,連地上躺的三人也沒放過,全搜了身,總共才搜出了八枚金幣。
希格笑着對山特說:“我們這幾位同行不上道啊,連利息都不夠。”
大鬍子趕緊哭喪這臉說道:“強盜兄弟啊,我們剛開始幹這行,還沒開過幾次葷呢,山裡的山賊頭頭不肯收我們,我們纔出來單幹的呀。”
希格笑着說道:“好,這點錢算利息,你回答我幾個問題,回答得好,我們就放了你們,有一個問題回答不好,留下一個同行,怎麼樣?”
“好好好,強盜兄弟儘管問,我知道的一定說。”
“這裡是什麼地方?歸誰管轄?”
“這片山區叫高德爾丘陵,管這裡的頭領叫……”
“停,我問的是這裡是哪個省,離最近的城鎮有多遠?”
大鬍子滿頭大汗,渾身是溼透,雖然希格的問題奇怪,也不敢不馬上回答:“這裡是安達盧省南部,離這裡最近的城市是米斯蘭,安達盧省佛瑞朗總督目前效忠女王陣營,但米斯蘭城主和他指揮的五千人軍團在三個月前,瞞過了總督大人,宣佈脫離女王陣營,效忠阿拉德公爵,哦不,是阿拉德國王。所以現在的安達盧省非常混亂。”
“我們這幾年一直在海上做無本生意,船觸礁了,我們也是剛被海水漂到了這裡。你詳細跟我們說說現在的情況,從阿拉德起兵說起。”
大鬍子說道:“多年以來,阿拉德公爵的第三軍團本來主要任務是在帝國東部平叛,和南部第一、第二軍團都是平叛主力,因爲他是女王的堂兄,所以得到的支持最多。阿拉德公爵邊在東部平叛,邊支持南部叛軍,致使第一、第二軍團主力全部被調到了南方,參與平定越來越猖獗的南方叛亂。三年前,阿拉德公爵聯合了各路叛軍宣佈脫離女王陛下,第三軍團掉轉兵鋒,僅用三個月就包圍了首都。駐守首都附近的第一第二軍團主力因爲平叛早早被調走了,第四、第五軍團又被蠢蠢欲動的蠻族和水澤族軍團牽制,所以,所有勤王軍隊或者來不及調動,或者被牽制,拱衛首都的只有四萬城防軍,兩萬女王的禁衛軍和一些臨時守備力量,總兵力不超過八萬,被四十萬大軍團團圍住。”
大鬍子喘了口氣,接着說道:“事實上,當時第一、第二、第四、第五軍團的主力部隊總兵力不下三百萬,再加上各地地方軍隊,總兵力至少四百多萬。而阿拉德將公爵主力部隊總兵力不超過一百萬,加上大約八十萬其他叛軍,總兵力也遠遠不如勤王部隊。包圍首都後,阿拉德公爵對王城圍而不攻,迫使鐵桿效忠女王的第一、第二軍軍團急於奔襲勤王,多次中了埋伏,損失慘重。第四軍團原本來就不是女王直系部隊,所以在首都形勢沒有明朗的時候,表面上是勤王,實際上一直保持觀望。第五軍團後來雖然宣誓永遠效忠女王陛下,但他們所屬兩位將軍、一位掌兵統領被阿拉德公爵唆使叛亂,致使軍團二十多萬人譁變,整個軍團陷於癱瘓。”
大鬍子說得口沫橫飛,希格和山特卻聽得膽戰心驚。
大鬍子繼續說道:“半年多前,阿拉德公爵見時機成熟,下令攻取首都克羅地那。守城八萬軍隊只堅持不到一個月首都就淪陷了,女王率領殘餘部隊突圍了出來,但也消失了蹤跡。之後阿拉德公爵的部下對他多次勸進,阿拉德公爵多次表示不想當國王。最終,在三個月前,阿拉德登上了王位,併發文全國,列舉了女王殘暴不仁、得位不正、橫徵暴斂、嗜殺好戰、淫亂後宮等十多條罪狀,並要求各軍團立即效忠新王,追捕凱瑟琳祭起餘孽,收留、支持女王的視爲叛國。”
山特聽到自己崇拜的女王陛下被這般侮辱描黑,血脈噴張,眼睛似乎要冒出火來,嚇得大鬍子低着頭,不敢再說。
希格對大鬍子說道:“說說現在帝國的格局。”
大鬍子說:“第一、第二軍團拒不承認阿拉德的王位,也向全國發表戰鬥檄文,號召全國所有力量,剷除阿拉德這個盜國賊,但軍事上卻節節敗退,現在主要盤踞在帝國西南大約十二個省,只佔全國領土面積不到的三分之一,但卻是最發達到達地區。第四軍團聽說上個月已經宣佈效忠新王,但表示只願駐邊、無力平叛。”第五軍團的內部的叛軍得到了阿拉德的暗中支持,與軍團主力的四十多萬大軍形成對峙,目前形勢不明朗。阿拉德陛下雖然當上了國王,但是整個帝國現在也是處處烽火,阿拉德陛下和凱瑟琳女王兩方進入了相互膠着狀態!”
希格見大鬍子沒有再往下說,問道:“你一個山賊,是怎麼知道這麼詳細的?”
“我本來是米斯蘭城的傳訊兵,大多數外界情報都是由我們傳訊兵傳達的,所以瞭解比較詳細。米斯蘭城主叛亂前,爲防消息泄露,傳訊兵大多數被滅口,我僥倖死裡逃生,無路可去,才幹了這無本的生意。我還有一個弟弟在凡威堡據點守備倉庫,所以我不但知道以前的消息,還知道現在的消息。我們做山賊消息不靈通,是要虧本的。”
“嗯,你這次的確虧本了。”希格笑着說:“這裡的山賊有多少?”
“真正的山賊首領只有一個叫萬克兒,佔據這裡最好的溶洞,地勢險要,易守難攻,手底下將近二百人,都是都很厲害,一般山賊是入不了他們夥的。”
“還有一般山賊?”
“像我們這樣沒有成規模的山賊,又不願意聽別人指揮,只好自己單幹了。像我這樣的在這片丘陵至少有幾十個,總人數比萬克爾的人數還多。每個小股山賊都有自己的溶洞地盤,但每個月都要向萬克爾繳納一定的地盤費。平時我們都是單做生意,有了大宗生意就打家合夥一起做。”
“嗯!”希格思索着。
“不如你們來做我們的大頭領,我正有一樁大生意,又不敢下手。”
“哦,說說看你的生意。”
“其實整個高德爾地區是一個半島,出了高德爾丘陵區域往東,離這裡大約有二十千米的地方,有一個小港口,也是一個小型軍事物資中轉站,這個小港口是臨時修建而成的。米斯蘭城主從城裡和周邊搜刮來的物資都集中運到港口的倉庫,每個月底都有船將物資運走。我弟弟就是這個倉庫的守衛兵,他們除了要守備倉庫,還要不時地從米斯蘭城運送物資過來。明天將有四車物資從城裡運到倉庫,因爲前線吃緊,倉庫守備人員從原來的三百多人減少到了現在不到二百人,所以運送物資的押送兵力只有三十人,我弟弟也是押送人員。這可是一筆好生意啊,人手我可以召集其他小股山賊,但集中起來的山賊沒有個頭領不行,肯定會出錯。”
“好了,你們休息一下,我先考慮考慮。”希格說道。
希格想了想,將山特拉到一邊,跟他商量着……
“什麼,你讓我做山賊,剛纔被你說成是強盜、海盜就算了,你還真叫我做山賊,沒商量!”山特看着希格壞笑地給他出的主意,十分憤怒。
“山賊有什麼不好?你現在就算找到了勤王的部隊,還不是一樣從小兵做起嗎,什麼時候能出頭,現在這麼好的機會,有兵員,還送物資,你去哪裡找這種機會?”
“這些人能做兵源嗎?你太把軍隊當兒戲了。”山特怒道。
“總得慢慢來,先建立自己的勢力,慢慢地再另尋兵源,這裡處於帝國邊陲,卻是地勢險要,沒有人會將注意力放在這裡,你可以安心發展。而且這個安達盧省既有叛軍,又有勤王軍,各勢力盤根錯節,局勢混亂,正好趁亂取勢,必要時渾水摸魚,誰對你好你幫誰,當然,你心裡是幫女王的,但叛軍不知道啊!所以你可以悶聲發大財,哈哈!怎麼樣,心動了沒有?”
沒人不心動,在這亂世,誰不想擁有自己的勢力:“好,我聽你的,但我不會做一輩子山賊。”
“哈哈,你想做一輩子山賊我還不幹呢,我還等着到時候你封了將軍,我也好混個將軍參謀。”
希格對大鬍子招了招手,把他叫了過來:“你弟弟什麼時候出發去押運物資。”
“明天一大早!從港口到米斯蘭有二十千米,中午到,立刻返回,傍晚回到港口,正好一天,所以這個時間很準。米斯蘭離我們這裡也是二十千米,港口離我們這也是二十千米,丘陵地帶的出口正好處在三個地方的中心,離各地都是十千米,我們搶完物資剛好進山,援兵最快也要一個半小時才能到達。”
希格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德尼爾森!”
山特站了起來,說道:“我叫山特,我可以你們的大頭領,那個叫希格,是你們的二頭領,你願不願意聽從命令?”
德尼爾森站起來鞠了一禮說道:“嘿嘿,見過二位頭領,請頭領下令!”
“好!”希格說道:“德尼爾森,馬上讓這些人療傷,你聽我安排。”
“二頭領請說!”
“第一,等我說完之後,馬上派人向萬克爾通報你的情報!”希格說道。
“什麼?把這個生意讓給那個惡魔,不行!”德尼爾森急了。
“你是不願意聽從命令了?”
“呃,好吧,我一會馬上安排!”
“第二,馬上通知你能通知到的所有零散山賊,就說有大生意,叫他們不要問什麼生意,就告訴他們,今天傍晚必須到達你的山洞,過時不候。”
“這個好說,我們由專門的聯繫方式,不用專門通知,在我的山頂點上三道煙火,他們就會盡快到的,時間不用通知,以前都是晚上。”
“第三,山賊們都聚齊後,立即篩選出至少四十名水性好,會揚帆掌舵的人,然後立即到附近村莊調集所有漁船,集中到港口附近。”
“這個也好辦,這裡是海邊,絕大部分人會水行船都沒問題,不過要船幹什麼?”德尼爾森問道?
“不是有物資要運嗎?”希格笑着說
“要船運物資?”
山特也笑了,說道:“你的生意太小了,你們二頭領看不上!”
“太小?有四車呢?”德尼爾森疑惑道,然後忽然大驚失色:“你們打算劫港口倉庫?那不可能,我們打不下來!”
“嗯,不算笨嘛。現在快月底了,倉庫裡一定快滿了吧,我們幫幫他們整理一下!”希格笑着說:“不過打倉庫的事交給我們就行了,我還順便給咱們自己找了個最好的山洞,不過到時候還需要你帶路啊!”
“不行,就算打下倉庫,從倉庫那裡運送物資到山裡,也會在半路上被城裡來的援兵截住。”
“我有說過我用車運物資嗎?”
“不用車?啊——你是說用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