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山林迷蹤

找到一條河谷小溪,脫下裝備清洗了一番之後,開始判斷自己的方位,雖然在坑道內轉向了,但顯然這裡位於四號坑道出口的東北角不太遠的距離,因爲自己進山時是在發生那條泥石流山谷的右邊,即東坡,進入坑道後基本上是一路上行,顯然不會穿過山谷到達西坡,緩坡上行應該是東北方向,大約離泥石流山谷五千米的距離。

月亮已經升起,依舊皎潔。希格對森林有與生俱來的親切感,幾年的狩獵經驗讓他更覺得森林並不像礦坑內那樣有未知的危險存在,叢林生存法則自己早已掌握。幾年來並沒有捕獵過什麼猛獸,但離大峽谷不算太遠的這片區域自己一定光顧過,所以不用擔心這裡有什麼大型猛獸。

這裡是高海拔,即使是夏天,在夜晚依舊開始有寒氣襲來。這沒什麼爲難的,找了一塊稍微平整的地方,順便掏了幾個鳥窩,找來些薰衣草,生起一堆火,並把部分薰衣草扔進火堆裡。一個小時後,希格烘乾了所有的衣物,開始將火堆移到一邊,只剩下燃燒的炭火,將十多個鳥蛋扔進炭火中,木炭漸漸熄滅,希格取出鳥蛋放在一邊,將還有零星火光木炭攤平拍碎,上面鋪上厚厚的薰衣草,一個舒適溫暖的的牀就建成了。地下的餘溫會給新牀持續一段時間的熱量,薰衣草讓蟲蚊遠離,邊上依舊在燃燒篝火是一切野外猛獸的天敵。希格剝開鳥蛋開始自己的晚餐,已經一天一夜沒吃東西了,雖然他可以三兩天不吃食不影響體力,但高體力的消耗還是讓自己很難吃消。

剛要入睡,希格就後悔了,他發現自己犯了一個嚴重的錯誤,這裡離大峽谷不遠,山上的篝火會暴露自己的位置。雖然那場泥石流會讓人覺得自己必死無疑,但不排除想致自己於死地的人出於謹慎,會派出搜尋小隊清理山上一切可疑的目標的可能,圓月之夜狼人的喪心病狂讓希格心有餘悸。

既然安德魯暗示庫巴要塞是危險的,那麼陰謀就一定出自那裡。

精心謀劃,大成本投入,卻活不見人死不見屍,即使泥石流的意外幾乎百分之百判了自己死刑,也一定會有少量人馬以出來確定自己這個目標已經消失。

希格里理了理一下思路,既然自己位置暴露,離大峽谷又不遠,那麼這裡將不再安全。唯一可以讓自己安慰的是,對方抓捕或者殺死自己只能是陰謀,不敢是陽謀。

這裡不能夠在停留下去了,如果對方發現了離這裡不遠的坑道入口,那自己在對方的眼裡沒有死概率將大大提高。

希格從來只相信自己的判斷,不會將自己的僥倖建立在對手的失誤之上。於是站了起來,將這裡自己的痕跡清除乾淨,篝火沒有滅掉,反而添加了幾根柴火。

危險來自峽谷方向,西走不可能,往南是出山的路,是搜查小人員要是過來的話,也會從這個方向進山,往北是難以逾越的格蘭山脈,之後是蠻族地盤。

東進,沿着格蘭山脈,進入密林,在森林裡纔是最安全的。

希格離開沒多久,一個五人小隊出現在篝火旁,證實了希格的判斷。有隊伍搜山是正確的,但隊伍根本就沒有回要塞過夜,而是連夜搜索。

事實上,泥石流發生後的第二天清晨,離事發地點最近的庫巴要塞就派出了搜救隊伍,以此爲掩蓋,向山區分派了五支搜尋小隊,甚至動用了皇家獅鷲的空中力量。搜索沒有結果,夜晚留了三支小隊繼續在山上進行夜間搜查。

五人小隊領頭的是一個是一名劍士,帶領兩名弓箭手,兩名槍兵。

“應該剛走沒多遠,追嗎?”一個槍兵問自己的頭領。

“往哪兒追,追誰?你確定是那個人嗎?”頭領反問。

“這可是立功的好機會啊,萬一真是那個傢伙,我們就發達了。”槍兵繼續說。

頭領沒有理會他:“分頭搜索附近,注意警戒!”

四個小兵立刻四散開去。

半個小時之後,弓箭手在不遠處傳來警示訊號,其他人迅速靠攏。

還沒來得及彙報,弓箭手就被劈頭訓罵:“沒長腦子嗎,你這個警示會打草驚蛇,懂嗎?”

弓箭手驚慌地說道:“對不起,實在是這裡太詭異了。你看這個洞口,應該是一個礦坑,地上還有血跡,應該發生過戰鬥,那個叉子竟然能插穿這棵大樹,還有叉子上綁的那截獸皮,還帶着血。”

劍士仔細觀察起來,線索並不難找,有人利用獸皮繩從礦坑裡爬出來,但不確定是不是他們要找的目標人物。

“立即在向要塞方向升起三個火堆,其他人一級戒備。”劍士向那個多嘴的槍兵下達了命令。

火堆很快生成了,朝着要塞方向,生起三個火堆,成品字形分佈。

“往東探查,注意保持警戒隊形。”劍士命令。

“爲什麼是往東?要是我,就往南走……”槍兵帶着疑問

還沒說完,就被劍士踹了一腳,“就你這腦子還想立功,你以爲每個人都像你這麼愚蠢嗎?你負責在搜索是路徑上留下標記,其他人注意警戒,別把命丟在這裡就行了,還想立功,哼!”

弓箭手的那個示警希格確實也收到了,他再一次幸運地逃過了搜索隊的搜捕。他相信,能派到這裡來進行夜間搜索的,一定都是頂級的偵查高手,自己那點可憐的反偵手段不可能逃過對方的眼睛,只希望趁夜逃得越遠越好。

於是,叢林裡,希格在前面趕路,五人小隊在後面緊追不捨。希格不可能抹掉自己在森林中行進留下的痕跡,即使進行過拙劣的僞裝迷惑對手,但希格依然感覺對手沒有上當,反而耽誤了自己時間。

月亮開始西沉快要落下的時候,太陽升了起來,希格和搜尋的小隊並沒有拉開太多的距離,沒有時間冥想,法力也沒有回覆多少。他不敢太往山脈深處去,,那裡可能有猛獸,不到萬不得已,還是不要進去的好。

一夜奔襲,雖然是在山區,但至少也東進了五六十千米了,因爲他不敢趕路太快,高強度的爆發力會讓他體力入不敷出。夜晚沒有甩開追兵,白天就難辦了,自己沒有任何補給,還帶着傷,連續幾十個小時的高強度消耗,只補充了十幾個鳥蛋,平時三兩天不吃飯可以,那是因爲沒有高消耗,在現狀之下,終於開始感覺體力下降了許多,耐力也快到了極限。

夏天的山裡野果都沒有成熟,希格還是勉強吃了幾個,那種青澀酸牙的感覺確實令人提神,也令人更加飢餓。

臨近中午的時候,後方的追兵清晰可見,五人配置,分工明確,指揮、開路警戒、沿路做標記。

追兵也發現了希格,但並沒有顯得急躁,反而有一名弓箭手向天空射出了一記響箭,同時在響箭空中爆成了白色煙霧。頭領果然是個出色的偵查高手,目標已經確認,反而不急了。

希格知道這是請求增援的信號。五個自己都對付不了,再來援兵的話也都一樣,反正自己債多不愁,讓債主愁去吧,急也沒用,現在只能往北向森林深處出發,現在自己反倒是希望遇見猛獸了,至少可以增加不確定因素,頂多自己再多幾個猛獸債主而已。

森林越往深處走,樹木越古老,越高大,光線越幽暗。希格和小隊一直保持在可視範圍之內。

“咯咯咯……”天空傳來一陣母雞搬的叫聲,希格大吃一驚,他知道,那不是雞叫,是皇家獅鷲。自己在森林深處還沒有被發現,對方是在和自己的小隊聯繫。獅鷲家族一直就效忠於人族皇室,由女王親自安排服役於各個部隊,能擁有獅鷲軍團的軍隊都是皇族的嫡系部隊。可要塞什麼時候變成女王陛下的嫡系了?

我什麼時候與世界爲敵了?希格在想,連女王陛下的獅鷲也來找我的麻煩。現在離天黑還有大約三個小時,希格知道對方準備動手了,地上一個小分隊,天上飛着獅鷲,不知道有幾頭,自己體力沒有,沒有魔力,相差懸殊,在絕對的實力差距面前,任何陰謀詭計都是徒勞的。

希格麻木了,機械性地往前走,期待的猛獸一個都沒有出現。

走着走着,希格發現沒路了,一道懸崖攔住了自己,懸崖深不見底,崖下霧靄濛濛,彷彿仙境一般,懸崖的對面也是懸崖將整個山谷包圍起來。

希格只能沿着懸崖邊往大山深處走,後方的小分隊拉近了距離,希格知道他們要動手了,還有更爲嚴重的是,森林突然到了盡頭,腳下是一塊巨大的巖體,這種巖體不可能長出樹木。

沒有了森林的掩護,希格看到天空中盤旋着兩個頭獅鷲。

前面是懸崖,後面是追兵,天上還有獅鷲,希格卻平靜了許多:“安德魯啊,你教我的魔法技能不靈啊,逃不掉啊!哼哼,死也得拉個墊背的。”希格取下樹精靈之弓,在符文上滴了血,取下一支箭,做好射殺其中一頭獅鷲的準備,拿獅鷲作墊背,值了。

聰明的獅鷲沒有急於俯衝攻擊,他們害怕希格重返森林,必須等到小隊配合上來才能攻擊下來,所以在懸崖高處盤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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