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他也許會輸,但絕對不會如同你所說的輸的那般的徹底。”魏青荷說着,很奇怪,每每想起那個徹頭徹尾一點都不靠譜的混子,反而他心中有一種安定感。
或許天底下再也找不到這麼一個會給人安全感的痞子了。
男人的表情並沒有發生一絲一毫的變化,只是靜悄悄的轉身離開,或許是把話都傳達到了。
“我想知道,馬溫柔到底在下着一盤什麼樣的,你一定知道吧?”魏青荷叫住了這個悄悄離開的男人。
男人停住腳,站在門前背對着魏青荷,開口說道:“她究竟在下着一盤什麼樣的棋,沒有人會知道,我也不會知道,哪怕是她自己,也不知道,魏青荷,你無法想象你已經步入了什麼樣的局,但是很遺憾的告訴你,你出不去了,雖然你曾經也沒有出去的機會,但你是她所留下的唯一一點善心,也是真的。”
說完,他便開門離開,留下一個仍然無法徹底領會沈老四這一番話的魏青荷,她只是孤身一人站在原地,轉過頭看向窗外,似乎有着一層被結成的冰。
這個冬天最寒冷的時候,要來了。
但如今的她,卻早已經忘了那麼一句。
冬天來了,春天還會遠嗎?
同時離開帝九大廈的三個男人,一輛硬派的奔馳G500,開車的是那個木訥到極點的男人,一個明明姓曹,卻成爲了曹家天字號打手的男人,但奈何即便是他站在了武力值金字塔的頂點,也只不過是一介武夫。
曹真龍。
副駕駛便是那個滿臉玩世不恭的紈絝曹十三,似乎還對於魏青荷的姿色有幾分意猶未盡,對於這個還算是見過許多世面的紈絝而言,自己這一生,還從未碰到過讓他感受到疼痛的坎。
或許這便是他的幸運,又或者這便是他的悲哀。
而坐在後座的,是面色沉重的曹魁,似乎在思量着什麼,但究竟在想着什麼,誰也不知道。
“這個女娃娃看起來道行跟馬溫柔那娘們差遠了,三叔,你想要扶她,這不是給自己找不愉快。”曹十三點燃一根特供的中南海,然後一臉不屑的說着,對於他來說,魏青荷只是一隻金絲雀,只負責賞心悅目就足夠了,要是有了更多的含義,那就變味了。
馬溫柔便是一個很典型的代表人物。
曹魁卻面色不改,冷冷瞥了一眼吊兒郎當的曹十三說道:“馬溫柔?曹家都無法操控,這整個江湖也翻不起幾個那種存在,至於這個有點小聰明的女人,恰好可以利用,怎麼下這一步都不會輸,因爲繼承帝九公館,她名正言順,畢竟她不光光是馬溫柔的弟子,還是魏九的女兒,而且你不要小瞧了她,她手底下可還有着魏九曾經那個班底,那些忠臣在西城發展了這麼多年,怎麼說也能夠拿出不少手筆。”
曹十三卻是一臉不以爲然的說道:“不過只是一羣烏合之衆,一羣混子罷了,還有那個獨眼傢伙,在婚禮上鬧了那麼一場,竟然還撿回了一條命,不過那傢伙好像跟陳天師的徒弟有點關係。”
曹魁皺了皺眉頭,似乎很不喜歡曹十三的形容,冷聲說道:“一個混子能夠混到出現在我們的視野之中,已經很能夠說明問題,十三,小瞧了這些小人物,可是會付出代價的。”
而曹十三,卻仍然的一臉不以爲然,顯然沒有把曹魁的話聽進去。
曹魁只是嘆了一口氣,然後說道:“木子還有兩天就會趕到西城,到時候西城這邊會由她來接盤,你是打算跟我回京城,還是留下?”
聽到那個名字,曹十三似乎來了精神,一臉雀躍的說道:“她會來?”
曹魁點了點頭,他很明白曹十三的眼神之中的東西到底是什麼,不由說道:“少打那個女人的心思,她跟馬溫柔的危險程度可是相差分毫,本來老爺子打算讓你來西城跟這麼馬溫柔歷練一番,現在馬溫柔死了,倒是沒有了意義,所以你就跟我回去吧,這西城如果真打起來,誰都說不準這局勢會往哪一邊撇。”
曹十三聽到這麼一番話卻變了臉色,頭搖的跟撥浪鼓似得,連忙說道:“三叔,你就讓我留下吧,我絕對不會添亂子,好不容易從曹家逃出來,我可還沒有玩夠。”
“十三,這可不是一場遊戲,現在的局勢,可能每一刻都在有人在死去。”曹魁說着。
“三叔,我跟你保證,絕對不會離開龍哥身旁半步。”曹十三雙手合十,一臉可憐兮兮的說着。
曹魁聽完,看了一眼正在看車並沒有任何表示的曹真龍,在心中猶豫一會,最終點了點頭說道:“留下也不是壞事,但千萬不要給我生出任何亂子,否則直接送回京城,沒有任何商量。”
雖然讓曹十三留下這如同**桶的西城並不是明智的行爲,但讓曹十三看看這個真正的江湖,似乎也不是壞事。
曹十三立馬點頭哈腰的說道:“你放心吧三叔,我這人,守規矩的很。”
曹魁可不會相信曹十三這隻言片語,只是看了一眼曹真龍,意思已經很是明顯,而曹真龍也會意的點了點頭。
漫漫長夜,總會有無心睡眠,但是所讓人失眠的原因卻總是千奇百怪,有人爲了愛情,有人爲了親情,有人爲了友情,有人爲了金錢,小人物有着小人物的煩惱,大人物有着大人物的煩惱,乃至傻子都有着傻子的煩惱。
雖然有些煩惱一文不值。
生活總會有一天會吞噬所有的煩惱,不管是以什麼方式,或許殘酷,或許溫柔,殘酷不一定是不幸,溫柔也並不一定幸運。
因爲這個世界既不溫柔,也不正確。
遠在南城,又近在咫尺。
徐清風終於撥通了第二通電話。
一場混亂散去,巨大的地下賭場也漸漸清靜下來,只剩下幾個輸光了人生還不願離去妄想着這只是一場夢的賭徒,但最終的下場就好似被掃垃圾一般扔了出去。
坐在賭場最深處的房間,一個留着絡腮鬍面容粗糙的中年男人正坐在老闆椅上,在他的對面坐在兩個鼻青臉腫的年輕人。
陳棟樑跟劉坤,雖然被折磨的幾乎快沒有了人形,但是兩人眼神之中還是充滿了火熱,要不是手被綁死,估摸着會直接衝向這個一切的罪魁禍首。
“你們是我見過嘴最硬的人,不妨告訴你們,我想要知道的東西,現在已經知道了。”趙成功點燃一根雪茄,很有大佬風範的抽了一口,吐在兩人的臉上。
“那麼是不是也不該活着了?”劉坤開口說着,聲音雖然無力,但是雙眼卻死死盯着趙成功。
趙成功笑了,放下雪茄掰着手指說道:“真是個聰明的傢伙,不過你們現在還有點用,畢竟現在還有人打算要你們這麼兩條爛命,雖然我是實在想不出你們這麼兩個混子還有什麼可造之處。”
此時電話響了起來,趙成功掃了一眼號碼,然後對身後一個光頭黑人一個微妙的眼神,這個光頭黑人直接像是拎小雞一般把陳棟樑跟劉坤拉了出去,然後趙成功看着這號碼錶情有幾分玩味的拿起手機。
被像是丟垃圾一般丟進了漆黑的雜物房,然後猛的被關上鐵門,劉坤好不容易翻身坐了起來,手被綁的死死的,因爲被餓了整整兩天,渾身沒有一點氣力,身旁的陳棟樑似乎連帶精神都已經到了極限。
“喂,別TM就這麼隨隨便便死了。”劉坤叫醒幾乎快要陷入昏迷的陳棟樑。
陳棟樑微微睜開眼,然後有氣無力的說道:“我不會死,絕對不會死...”
劉坤自嘲的笑着,因爲他也不確定這一席話到底算是謊言,還是所謂的笑話,他只是冷着臉說道:“帝九公館的內鬼,究竟是誰?”
“不知道,但如果讓我抓住了,我一定會把他大卸八塊。”
陳棟樑聲音之中充滿了滔天恨意。
但劉坤卻是長長嘆了一口氣,因爲對於現在的他們來說,能不能活着離開這大賭場,還是一個未知數,他現在有些絕望的想着,是不是那個江湖,也放棄了他們。
另外一邊,趙成功接通了電話說道:“清風,什麼時候想起我了?”
“趙叔,你就別調侃我了。”對面傳來徐清風聽起來很是親切的聲音,儘管他能夠感受到趙成功話中的敵意,因爲在徐鼎生前,便跟趙成功之間的關係有些微妙,身爲海浪商會的會長,徐鼎一直在要求着趙成功轉型,而趙成功卻執意碰觸那一片灰,所以鬧了好幾次不歡而散。
趙成功倒是無比爽朗的笑着,然後說道:“清風,有什麼難處儘管對我開口。”
聽着趙成功那很是痛快的語調,徐清風卻並沒有因此而放鬆分毫,因爲這些年,他可沒少見到不少有點東西的人敗在這個男人的手中,在某種意義上,趙成功的威脅程度,要遠遠勝於張忠明,又或者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