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噢!”立即,溫莎堡的大廳中又是一陣喧譁。
今天到場的貴族真可以說是不虛此行了。
之前恩斯博格家族送上的斯坦德威爾晨星甲和獅鷲王肖像畫已經讓所有人大開眼界,而現在羅言塔家族的長子竟忽然宣稱要將聞名大陸且難得一見的阿維利漢諾威馬贈送給索爾克小姐。
“這一切怎麼看都像是一場‘無恥的鬥富’啊!“不少小貴族一邊心中暗罵,一邊又興奮地緊緊觀看。
“這…”當聽到福克斯要將一匹來自遙遠北方森林的漢諾威馬送給自己,馬爾蒂一時也有些呆住了,不知所措。
阿維利地區在千年以來一直爲精靈族所佔據,外人很難進入其間。後來,雖然德珈的邪惡亡靈法師聯盟依靠武力硬生生佔據了一大片阿維利的南部土地,但是造成的結果卻是使阿維利與埃拉西亞之間的貿易往來和交流變得更爲困難和危險。
如今,每年由王國出發前往阿維利的商隊,要麼繞遠路遠遠避開德珈的控制區域,要麼花費重金聘請足夠的武裝力量保衛自己的財產和生命。所以,許多阿維利的特產在通過艱難商路運抵埃拉西亞後,其價格都已變得十分昂貴,遠不是平民所可以消費的。
而現在福克斯提到的漢諾威馬,則是鼎鼎大門、也是極受埃拉西亞貴族喜愛和追捧的阿維利珍品。
傳說中,漢諾威馬是阿維利森林中那些神奇飛馬的後裔。儘管漢諾威馬本身並沒有繼承下飛馬的美妙雙翅,也無法在藍天上自由飛翔,但是高貴的血統還是使得漢諾威馬成爲了全大陸最敏捷、行動最迅速的陸地奔馬。就連女王陛下也是漢諾威馬的忠實擁躉。只可惜,至今這位王國至高者的馬廄中也只有二公三母僅五匹漢諾威馬。而羅言塔家族能擁有上一匹漢諾威,已足見其家族實力和底蘊了。
“希望美麗的瑪蒂爾小姐能夠喜歡這一份小小的禮物。”見少女有些愣住了,福克斯又繼續大聲道,而眼角的餘光卻是掃向了摩里亞蒂。
“呵呵,有趣。”摩里亞蒂看着面前這個神情倨傲的少年,無聲一笑。
僅僅是爲了討取美麗少女的歡心,或者還是羅言塔家族對於索爾克家族的一種示好。福克斯看似莽撞的舉動在有心人看來,實在不是那麼簡單。
而現在,就看摩里亞蒂如何來應對這一局面了。
“羅言塔爵士,您剛纔提到的是阿維利的漢諾威馬嗎?”就當衆人的目光又一次集中到自己身上時,摩里亞蒂從容不迫地反問道。
“是的,一匹健壯的三歲漢諾威公馬。”福克斯斬釘截鐵地回答道。
“我聽說,漢諾威馬是難得一見的寶馬,更是大陸上跑得最快的生物之一。”摩里亞蒂又道。
“不錯,就連獅鷲也未必能追上。”福克斯有些看不清摩里亞蒂到底想說什麼,但對於自己坐騎的信心依舊讓他回答得毫不遲疑。
“恩,的確如此。”摩里亞蒂點點頭,突然,卻話鋒一轉:“一匹真正的漢諾威馬自然是力與美的完美結合。但是,羅言塔爵士您又如何證明您的馬是真的呢?”
“這!”
摩里亞蒂此話一出,大廳裡再次沸騰起來。
剛纔,福克斯暗示恩斯博格家族是市儈的商人,而現在摩里亞蒂的反擊則是持羅羅地在懷疑羅言塔家族的長子是個撒謊的騙子。
“恩斯博格爵士,你的話是對我以及羅言塔家族的巨大侮辱!作爲一個貴族,我要求與您決鬥!”立即,一下漲紅了臉的福克斯大喊起來,如果不是顧及這是在衆目睽睽之下他可能已經衝上去給摩里亞蒂一拳了。
“請冷靜,羅言塔爵士,我並沒有任何不敬的意思。”對此,摩里亞蒂依舊笑得不溫不火:“當然,我也只是擔心羅言塔爵士會被一些無聊的奸商所矇蔽,錯把普通的鄉間劣馬認作爲漢諾威馬。畢竟,這種產自阿維利的名馬在王國內實在太罕見了。”
“哇!”
又是兇猛的一擊。
在場的衆人都沒有預料到,對於福克斯的挑釁,摩里亞蒂的回擊會是如此犀利和猛烈。剛纔還是在指責對方是騙子,轉眼間又把福克斯描述成了一個粗鄙的,沒有見過市面的鄉下貴族。而這一點,又恰好對應了之前福克斯自稱有些“見識”的自誇。
“好漂亮的口才。”許多人都爲摩里亞蒂的言辭所暗暗叫好。如果說剛纔獻給馬爾蒂的即興小詩就如同那朵魔法玫瑰般嬌人奪目的話,那麼現在投向福克斯的語句則好比兩條毒蛇、噬咬人心。
“你!”面對摩里亞蒂銳利無比、又毫無破綻的言語,福克斯的臉龐上第一次出現了汗跡,也不知是因爲憤怒、還是因爲不知如何應對。
“好了,爵士,放鬆些。”摩里亞蒂忽然轉過身,向着四周的其他貴族們道:“其實,我所說的,也可能是大家心中的疑問吧。不如這樣,羅言塔爵士,爲了證明您獻給馬爾蒂小姐的的確是一匹不折不扣的阿維利漢諾威馬,不如我們就來一場小小的比賽吧。如果您的坐騎能夠在賽馬中超過我的馬匹,那不就可以說明我所說的都是錯誤的了嗎?”
“賽馬?”
一直站在一旁不發一言的索爾克子爵眼神一亮,同時其他的貴族也都是面面相覷。
“好,就來一場賽馬吧!”聽到摩里亞蒂的這個提議,福克斯想也不想立即大聲應戰下來,同時咬牙切齒道:“如果最終的結果是你輸了,我要求你當衆向我道歉,並承認自己不過是一個只會雜耍的小丑!”
“好的,沒有問題。”摩里亞蒂聳聳肩,一口答應了對手的賭約,接着又反問道:“不過,萬一如果是爵士您輸了呢?”
“我怎麼可能…”福克斯很想狠狠嘲笑摩里亞蒂的狂妄和無知,但是想到對方纔一口應下了自己的要求,也就只得問道:“你想要什麼?”
“沒什麼。”摩里亞蒂搖搖頭:“如果是我贏了,我希望您將您的坐騎轉贈給我。雖然它可能並不適合馬爾蒂小姐的騎乘,但至少我可以給它找間寬敞的農舍和一位善良的農夫,讓它作一些輕巧些的農活。”
“呵呵。”聽到這,人羣中終於有人忍不住笑出了聲。
“哼!”對於摩里亞蒂的毒舌,福克斯遠不是對手,當即沉哼一聲,轉身向索爾克子爵道:“子爵大人,請您允許我與恩斯博格爵士通過賽馬來解決我們之間的分歧,並請求您能成爲這場比賽的監督官,以保證其公證性。”
“這個,當然可以。”子爵看着努力壓制着怒意的福克斯和另一邊好整以暇的摩里亞蒂,無奈地點點頭。
事情發展到這裡,先不論誰對誰錯,已經沒有人能夠阻止這場賽馬的進行了。而絕大多數的旁觀者,也將此視作爲沉寂許久的羅言塔家族與正如日當空的恩斯博格家族的一次面對面的對抗。
“這樣吧,就以溫莎堡爲賽場。兩位爵士各自駕馭坐騎,由大門出發,接着繞城堡一週趕回。誰能最先回到起點,即爲勝利者。年輕人,覺得怎麼樣?”作爲監督者,子爵當即指定了規則。
“完全沒問題!”福克斯大聲應道。
“可以。”摩里亞蒂點點頭。
“那麼,我們現在就開始吧!”
爲了給兩位選手準備的時間,子爵首先帶領着衆貴族走出大廳,登上了溫莎堡的城牆。而福克斯和摩里亞蒂則在隨從的擁簇下各自前往房間作準備。
“少爺,請記住來時路上我所說的。執繮的手腕要放鬆,腰部要柔韌,胯間一定要跟隨着馬匹的節奏擺動。”
房間裡,一邊爲摩里亞蒂更換上騎師的騎裝,漢密爾頓騎士一邊再次沉聲道。
儘管他對於摩里亞蒂能否贏下這場事關恩斯博格家族顏面的賽馬沒有任何把握,但是作爲家族的騎士他還是一絲不苟地完成着自己的工作。
“好的,劉易斯,我會記住的。”摩里亞蒂扣緊了頸下的鈕釦,轉頭對漢密爾頓笑道:“如果那個傢伙真有一匹漢諾威馬,我的‘塞迪絲’對上了,會有幾成勝算?”
“半成。”漢密爾頓想了想,道。
“哈哈,我以爲你會說完全沒有勝算。”摩里亞蒂大笑道。
“那半成是基於漢諾威馬可能發生意外,或者今天早上飲食不當。”漢密爾頓看了眼開懷大笑的摩里亞蒂,面無表情道。
“哈哈,飲食不當。不得不說,漢密爾頓,你不去作吟遊詩人真的是可惜了。”漢密爾頓意外冒出的冷笑話又一次讓摩里亞蒂笑得停不下聲。
“雖然我不知道少爺您爲什麼會提議進行這次賽馬,但是作爲恩斯博格家族的一員,我希望您珍惜家族榮譽,奮戰到底。”最後,當摩里亞蒂一切都準備妥當,漢密爾頓嚴正道。
“是的,我會的。”這時,摩里亞蒂收斂起笑容,同樣神色莊嚴地看着漢密爾頓,點點頭:“好了,騎士,我們出征吧!”
“是,爵士!”漢密爾頓一撫胸甲,接着將頭盔戴起,放下面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