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時刻,在萊茵堡,福克斯.羅言塔雙手扶着冰冷的大理石陽臺欄杆,死死地望着西邊的方向。
“少爺,進屋吧,今夜風大,在外頭站久了容易着涼。”老僕哈理斯站在一旁,輕聲勸道,但目光卻也不由自主地跟隨着主人向着西面眺望着,儘管視野中只有一片黑暗。
“不,我要在這裡看着,看着那個摩里亞蒂被趕下地獄,嘿嘿。”已經好幾天沒有洗漱更衣了,此時的福克斯鬚髮凌亂、滿臉污垢、身上還帶着混合了香水與體臭的古怪氣味,嗅之讓人作嘔。
“是,少爺…”眼見近乎瘋狂的福克斯已聽不下任何勸告,老僕只得隻身返回房中,爲其拿來一襲毛披風來。
“哈理斯,你猜佐倫左他們會在什麼時候動手?”看也未看被小心披在自己身上的披風,福克斯依舊直勾勾地望着前方,幽幽道。
“這個可就難說了。”老僕急忙搖搖頭,似乎有些擔心:“少爺,那幾個人可靠嗎?”
“當然!”聽到哈理斯的懷疑,福克斯一下氣急敗壞地轉過身,向其怒吼道:“佐倫左一定可以把摩里亞蒂的腦袋砍下來,然後裝進盒子,帶回來給我作禮物的!”
“是…是的…”老僕再不敢稍作多言,只是沉默地陪伴在福克斯身旁,向西望着,等待着一切的結束。
而遠在百里之外的亞特鎮,五條黑色的身影正在夜色的掩護下,迅速通過鎮上的廣場,然後朝着鎮後方的小山急速奔去,在小山的半山處便是屬於恩斯博格家族的貝殼別墅。
“記住,過會兒動手時一定要又快又狠,別墅裡的人,無論是誰,全部殺光。”五人中領頭的是一個虎背熊腰的壯年男人,身後緊緊跟隨的四人也都是身手敏捷,一看便知並非普通佃農出身。
“明白,佐倫左老大。”距離壯年男人最近的一個手握短劍的疤臉男嘿嘿低聲答應着,卻依舊不死心地追問道:“不過,那貝殼別墅既然屬於富得流油的恩斯博格家族,想來裡面的財貨可不少呢。再說,兄弟們也好久沒有開葷了,要是遇到個把漂亮的女僕、廚娘什麼的,嘿嘿…”
“是啊,老大,哈哈…”彷彿是共鳴一般,跟在後面的另外三人也隨即低聲銀笑起來。
“都給我小聲些。”回頭瞪了眼疤臉男,佐倫左緩下些腳步,略想了想,吩咐道:“辦完了事,搜一搜金銀珠寶還是可以的,不過誰都不許碰女人。一羣沒用的貨,等作完這一票,酒吧裡的那些賤比隨你們玩都沒問題。”
“是,老大英明。”四人隨即又是一陣興奮的低呼,彷彿已然置身於金幣與美色的夾縫之中。
其實,說心裡話,當幾日前老僕哈理斯帶着福克斯.羅言塔的一封親筆信以及一張兩千金幣的無記名商票找到自己時,佐倫左是不願意接下這筆燙手的生意的。原因無他,福克斯要買的人頭乃是屬於恩斯博格家族的大少爺的,而在肯特郡內與恩斯博格爲敵,這幾乎便是一條必死無疑的不歸路。
可是,當佐倫左早年在萊茵大市場當巡查隊長時,就曾受過福克斯的一些照顧;後來因爲收受賄賂被抓,也是福克斯爲其求的情,才艱難揀回了一條命;最後,佐倫左帶着一批兄弟在萊茵堡附近盤下了一處農宅,開起了地下賭場兼一些**生意,也是一直由福克斯罩着,纔沒有被羅言塔的家族管事給黑掉。所以,儘管知道謀殺恩斯博格爵士的風險極高,但佐倫左最後還是咬牙接了。只是要求在動手之前,必須拿到全部的賞金。至於後路,佐倫左也已想好了,有了福克斯.羅言塔的五千金幣賞格,再加上貝殼別墅內可能的戰利品,足夠其帶着手下逃竄到其他郡中另謀生路了。
凌晨時分,佐倫左和他的四個手下終於來到了貝殼別墅前。
黑色的夜裡,別墅大多數房間的燈火都是暗的。唯有二樓的個別窗戶中,還向外透着幾點燈火。
“都記清楚了嗎?那個恩斯博格少爺是個法師學徒,聽說有些真本事。所以咱們一衝進去,就必須立即找到並幹掉他。決不能讓他有時間來施展魔法。”望了眼已近在咫尺的別墅大門,佐倫左最後關照道。
“是,老大。”疤臉男緊了緊手裡的短劍,獰笑着。
他跟着佐倫左也不是第一次幹這種買兇殺人的買賣了,只不過這次的目標是平日難得一見的大貴族罷了。疤臉男甚至相信,只要聽到自己這些人衝入別墅的喊殺聲,那個可憐的貴族小少爺就會立即嚇得腿軟手顫,別說施展魔法了,恐怕連站都站不直了。
“衝!”見手下已全部準備妥當,佐倫左一下從腰間拔出一柄鐵劍,大吼一聲,帶頭向着貝殼別墅衝了過去。
“咚!咚!咚!”
睡夢中,別墅的管家只聽到大門外突然傳來幾聲可怕的巨響。管家迅速從牀上跳起身,端着一隻燭臺匆匆向着別墅門口趕去。
“啪!”
當管家剛剛走下樓梯,還沒有來到別墅的前廳時,只見貝殼別墅那精巧的白色大門竟在某種可怕力道的摧殘下直接破裂了開來。瞬時,各種形狀的碎片四濺到空中,揚起的灰塵隨即將整個別墅前廳充滿。
“管家!管家!”同時急忙趕來的其他衆僕人在目睹如此情景時,也是嚇得目瞪口呆,只是不知所措地望着管家。
而在就這時,五個手持刀劍的蒙面人如寒風般迅疾衝入進別墅。朦朧的光亮裡,管家只覺得這五人的眼神是那麼冰、那麼冷,彷彿帶着血。
“你們,你們是什麼人!膽敢擅闖恩斯博格家族的領地!”儘管心中驚慌,但是管家作爲恩斯博格家族的代表,必須有所擔當,於是強令自己冷靜下來,向着五人喝問道。
“不要廢話,全部殺了,立即找到目標。”佐倫左望了眼面前還穿着睡衣的別墅僕從,獰色一笑,便第一個殺了上去。
“殺!”疤臉男等四人當即也跟隨着佐倫左,將手中的刀劍揮向了明顯毫無準備的衆人。
“啊!”
“快逃啊!”
“救命!”
面對毫不留情的殺戮,僕人們哭叫着四散奔逃着。只是,習於家務打掃的貴族奴僕又怎麼能逃得過慣於鬥毆拼殺的半職業盜賊的追殺呢。不過一會兒功夫,除了管家以外的其他人便都被殺死在血泊中。
“說,摩里亞蒂在哪?”佐倫左將長劍頂在管家的心口,冷冷問道。
“在…在…”管家覷了眼周遭同事們的慘狀,彷彿突然如同下定了決心一般,猛然高喊道:“少爺,快逃…啊…”
管家的喊聲只來得及呼出一半,冰冷的鐵劍就一下刺入到其滾燙的心臟裡,接着長劍一擰,整個心房便被絞成了一堆肉醬。
“老大,接下來怎麼辦?”疤臉男帶着一身血色快步來到佐倫左的身旁。
“一樓都搜過了?”佐倫左從管家的胸腔內拔出鐵劍,看了眼手下,冷聲問道。
“是,都看過了,一個沒留。”疤臉男重重點點頭,這種時刻可容不得絲毫的玩笑。
“好,咱們上二樓。那位大少爺可還在等着咱們呢。”
說完,佐倫左便帶着四個手下直直衝上大理石的浮雕樓梯,一左一右從兩邊奔向了別墅二樓。
二層樓上,一共只有四間房間,分別是主臥、客臥、書房和一間小會客廳。
此時,主臥、客臥、小會客廳這三間房間的門都是打開的;唯有書房的木門緊閉,而從房門底下的縫隙中還可看見有些許的亮光透出。
“去,看看那三間房間。”經驗老道的佐倫左死死盯着書房門,卻作了個手勢,讓一個手下分別去查看另外三間房間。
很快,那個手下查看了一遍,回到佐倫左身旁搖搖頭,表示沒有任何發現。
“呵呵,看來位恩斯博格少爺也不如傳說中那麼聰明啊。”撇除了一切隱患,佐倫左終於有些輕蔑地笑了笑,同時對着書房門一指。
立即,疤臉男大吼着向着木門一腳踏去。
“轟!”
就當書房的房門被疤臉男一腳輕易揣開時,忽然一團巨大的火球一下在五人的面前爆裂開來。
彷彿是來自地獄的烈焰,當包括佐倫左在內的所有闖入者都來不及反應過來前,這團帶着恐怖高溫的橘色火焰已經將疤臉男還有靠近其身邊的另一個手下給吞噬掉了。
“啊!”
“救命啊!”
剛纔還威風凜凜、殺意凜凜的二人,轉眼間卻被烈焰所包裹,一邊悲慘地嚎叫着,一邊在地面上痛苦翻滾。可是,無論疤臉男怎樣壓滾身上的火焰,卻始終無法使之熄滅甚至變小一點。
不到半分鐘,在佐倫左等人的驚恐目光中,疤臉男和另一個同伴便化作了兩堆黑色的焦炭,再認不清本來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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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連續兩天一分未動,這是什麼樣地情況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