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後,霍州領命攜副將扈勇率領衆人前往郡楠。
對於霍州這位皇城官家子弟能勝任將軍一職,軍中有不少人深表不服。
深夜,大軍行至半路,停下歇息。
軍帳中,副將扈勇心中有怨氣,一杯接一杯地猛灌着酒。
只見陪酒的幾個小兵在一旁煽風點火,促使扈勇怒氣飆升。
小兵甲:“副將,這陛下爲何讓霍州率領大夥去郡楠剿匪啊?”
小兵乙:“霍州不會是有何過人之處吧?不然憑咱扈副將這實力,升將綽綽有餘。”
小兵丙:“據說這霍州乃皇城有名的紈絝子弟,整日遊手好閒,無所事事。”
小兵丁:“此次郡楠剿匪之行會順利嗎?”
扈勇聽着幾人你一言我一語,吵得他腦瓜子疼。
只聽“咔嚓”一聲響,他一怒之下捏碎了手中杯。
“住嘴!莫要胡說八道。”
小兵乙忙上前給副將換了個新酒杯,並倒了杯酒道:“副將,大夥是在替您不值啊!”
小兵丙隨聲附和道:“是啊,副將。這麼些年,您在軍中沒有功勞那也是有苦勞的。霍州何德何能做這將軍之位?”
小兵甲小聲道:“小心隔牆有耳。”
扈勇何曾受過這等窩囊氣,猛拍桌子:“本副將敢作敢當,還怕人知道了不成。”
小兵丁勸道:“副將,這霍州脾氣咱還不得知,切莫得罪了他。”
小兵乙白了一眼小兵丁,“笑話!咱副將難不成會怕他一紈絝子弟?”
“……”
幾人爭執不休,吵得扈勇頭疼欲裂,他拿起酒罈猛灌了數口,頃刻間醉倒在桌。
以至於幾人何時停止爭論,何時離去,扈勇不得而知。
次日,扈勇醒來,頭腦不甚清醒,被樑默架到了霍州跟前。
霍州一手拿着摺扇,一手輕敲起桌子來。
他望着站在下方的扈勇,笑道:“扈副將好興致,不知昨夜喝到幾時方休?”
扈勇眉頭一皺,不悅道:“將軍有話不妨請直說,扈勇乃一介粗人,不擅長猜人心思。”
“扈副將爽快!昨夜有兩醉酒小兵竟膽大包天想燒糧草……”
“是誰?本副將饒不了他們。”扈勇義憤填膺道。
霍州瞟了一眼扈勇道:“經本將盤問,知二人是副將手下。副將對此作何解釋?”
“不可能!”扈勇低吼道。
這人還真是不見棺材不落淚啊!
“來人,將那二人帶上來。”
欲縱火之人被帶了上來,二人雖說被揍的鼻青臉腫,但還是認得出二人是誰。
二人正是扈勇手下的小兵乙和小兵丙。
二人擡眼瞧見扈勇那是激動不已,嘴裡嚷嚷着:“副將,救我。”
扈勇猛甩了二人一巴掌,咬牙切齒道:“閉嘴!”
二人似乎沒料到扈勇會出手,頓時腦子嗡嗡作響,不敢再吱聲。
扈勇指着二人痛斥道:“你們喝了點黃尿就敢爲所欲爲啦,糧草也敢燒,嫌命長是吧?”
“扈副將,這二人不知是否乃山匪奸細,需再仔細盤問一番。”
他倆幾斤幾兩,扈勇能不知,他們二人絕非山匪奸細,純屬想替他出口惡氣。
扈勇若此時不保下二人,那軍中其他人定不會服他。
可他今日若保下二人,就是與霍州作對。
扈勇面臨着兩難的境地,他該作何選擇。
扈勇猶豫再三決定保下二人,“將軍,二人乃屬下之人,絕非山匪。
他們昨夜與屬下多喝了幾杯,腦子不免糊塗,好在未發生大錯,望將軍高擡貴手放過二人。”
“扈副將,本將這次看在你的面子上,饒了二人。若再敢無視軍令,本將一律嚴懲不怠。”
行軍途中,不保持警惕,還敢飲酒,險燒了糧草,簡直目無軍紀。
“你就這麼放了二人?”樑默問。
“我知你的意思,軍中有人不服我,實屬正常。這次算是給扈勇一個警告。”霍州道。
副將軍帳中,扈勇怒氣沖天,隨手抄起一軍棍直往二人身上招呼。
一陣陣慘叫求饒聲從軍帳中傳出。
“副將,饒命啊!”
“副將,我們錯了,您饒了我們吧!”
“副將,我們再也不敢啦!”
“……”
扈勇放下軍棍,臉色鐵青道:“誰給你們的膽子,連軍中糧草也敢燒!”
小兵乙委屈巴巴道:“副將,我們也是爲了給您出氣,想燒霍州軍帳,誰知……”
“誰知什麼?燒到糧草啦?蠢貨,你們是想害死本副將不成。”
“副將,我們真沒想害您。”小兵丙道。
“滾,都給本副將滾!”扈勇擺着手不耐煩道。
二人趕忙從地上爬起,互相扶持着,一瘸一拐地出了軍帳。
副將教訓手下之事,片刻,傳入了霍州耳中。
霍州搖了搖扇子,笑眯眯道:“這扈勇乃可用之人。”
扈勇兩手下深夜欲燒糧草未遂,導致他面對霍州總是有些不自然。
在林中歇息一晚後,整軍開拔前往郡楠。
奈何天公不作美,半道上竟下起了瓢潑大雨。
好在霍州有先見之明,聽了樑默的話,護好了糧草。
“這雨一時半會停不了,最好命令大軍馬上停下。”樑默提醒道。
樑默擔心雨勢太大,盲目前行恐有危險。
“不行,大軍該加速前進,需找個村莊修整一番。”扈勇反駁道。
“聽樑默的,雨勢太大,完全看不清前方的路,盲目前行恐有危險。
扈副將,你派人前去探探路,大軍則就地扎帳休息。”霍州冷靜道。
扈勇即使不服,也得聽從霍州的命令。
扈勇派出去的人大概半個時辰後回來了。
“怎麼樣?”
“回將軍、副將,前方一橋被大水淹沒,不可冒雨強行過橋。”
“好了,本將知道了。”
扈勇聽了默不作聲起來,若之前他一意孤行,強行冒雨前行,大軍恐危矣。
經此一事,衆人開始由衷佩服起霍州來。
朝廷大軍即將抵達郡楠,花蓮蓮內心着實不安。
花蓮蓮不願坐以待斃,她決定主動出擊,派了二十人下山偷襲軍隊。
她的意圖是火燒糧草,製造恐慌。
十五人夜襲大軍將領,轉移注意力,五人則趁亂找到糧草放置處,將之火燒殆盡。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
花蓮蓮太小瞧霍州了,太小瞧樑默了,如此伎倆,輕易被二人識破。
霍州由於淋了場雨,受了風寒,大軍暫由樑默和扈勇代管。
“咳咳,樑默,我今日右眼皮直跳,這可不是好徵兆。”
霍州緊捂着被子,時不時地咳嗽幾聲。
“你是擔心山匪偷襲?”
樑默一語道破霍州心中所憂。
霍州點了點頭:“山匪能在郡楠存在如此之久,想必朝廷定有山匪眼線。
這一路上山匪都沒有行動,我不信他們會這麼輕易放我們到郡楠。”
“軍中可有山匪奸細?”樑默問。
霍州咳嗽了兩聲,搖了搖頭,軍中有無奸細他不知。
樑默沉思了片刻道:“山匪偷襲無非就是擒王,或是毀糧草。”
“下毒,他們也可能下毒。”霍州補充道。
“我知道該怎麼做了。”說完,樑默轉身出了軍帳。
深夜,大雨止。
山匪一行人悄悄靠近大軍,二十人貓在草叢中,準備伺機而動。
“虎哥,咱們要等到什麼時候啊?”
長得賊眉鼠眼的一山匪撓了撓有些癢的胳膊道。
“閉嘴!忍着。千萬別打草驚蛇了!咱們要等他們熟睡了,再行動。”
“不是,虎哥,蓮當家的要咱們吸引他們的注意力,讓馬哥好放火。”
“在這你是聽我的,還是聽蓮當家的?”
“自然是聽虎哥的。”
“這還像樣,聽虎哥我的,就統統給我把嘴閉上,靜等。”
胡虎可不傻,就憑他這十幾人,和大軍對上絕對逃脫不了。
同樣貓在草叢中的馬侯見胡虎一直未有動靜,心不免焦躁起來。
他悄悄地朝胡虎移動,小聲道:“你小子搞什麼鬼?怎麼還不行動?”
“急什麼馬哥,沒看見有夜巡的嗎?”胡虎淡定道。
“我不管你小子憋着什麼壞屁,你別耽誤了大事就成。”
“放心,絕不會誤事。馬哥稍安勿躁,再等等。”
大概過了一時辰,各大帳中的燭火陸續熄滅了。
時機到了,胡虎在黑暗中揮了揮手,十幾人悄無聲息地摸進了大軍。
胡虎帶領着十幾人躲過巡夜士兵,貓着腰找到霍州所在的大帳。
霍州大帳中,有一人手持長劍,面無表情地坐等山匪到來。
待胡虎幾人摸進大帳中,樑默三兩下便將他們拿下。
剩餘幾人被藏在帳中的士兵們一一拿下。
至於馬侯,還沒到糧草放置處,便被扈勇帶人拿下了。
“怎麼處置?”樑默給霍州倒了杯熱茶。
霍州喝了口熱茶潤了潤嗓子,頓時渾身舒坦了許多。
“殺了,掛郡楠城牆,暴屍三日。”
胡虎一聽,忍不住打了個哆嗦,張嘴苦苦哀求道:“將軍,小人是被逼的,求您饒小人一命,小人把知道的統統告訴您。”
“你個叛徒!你個無恥小人!你膽敢背叛當家的,你不得好死!”馬侯破口大罵道。
“聒噪!”
樑默一臉不耐,拔劍刺向了馬侯胸口,馬侯身子一軟倒地死不瞑目。
“還有誰?”
樑默快速抽出劍,劍頭上滴着血,指着在場其他山匪,語氣冰冷道。
在場山匪無不被樑默氣勢所嚇破了膽,不敢吱聲。
以胡虎爲首的十幾人紛紛投降,稱願帶大軍進山剿匪。
胡虎反水的消息迅速傳入花蓮蓮耳中,氣得她連抽了幾鞭身邊的丫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