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法贊尼心中已是啼笑皆非,艦隊參謀長在開戰前被指揮官趕出指揮艙,這要是被那些多嘴的戰情參謀們傳出去,就必將會變爲轟動整個銀盟海軍的一佐餐前笑料。
法贊尼心中清楚,在那些不堪入耳的言辭中,他可不會是那其中最受揶揄的對象,因爲那將是她莎拉.阿姆斯特朗的專享。
“等等,指揮官閣下。”妮可爾.肖此時突然伸手阻止了法贊尼。
“這裡可沒有你發號施令的空間。”莎拉轉身立刻道,她臉上帶着一絲不悅,用眼睛狠狠瞪着容顏秀麗的助手。
“沃肯人的艦隊正在暖機。”肖卻依舊道。
“是麼?”莎拉聽到這話立刻顧不上法贊尼,她衝到肖身前的戰術臺邊。
“與本部約定的時間還有多久?”她沉着的向肖問道。
無人靶艦每隔一段時間即穿梭於星門之間,將功能船所收到的最新情報向指揮本部進行反饋。按照計劃中的最壞打算,一旦作爲誘餌的第十艦隊不再向瓦爾基麗雅方發送靶艦,即說明雙方已開始交戰。
“還有不到七個標準時,閣下。”肖向莎拉彙報道。
如此短暫的時間,對一意邀功的她來說也許並不是件好事,但對整個艦隊的數萬官兵來說,卻又是另一個故事,法贊尼不無忤逆的想到。
七個標準時後,無論雙方戰事進行到那一步,遠在數百光年外另外七支銀盟艦隊即會穿過奎本漢穆夫星門前來赴援,只要他們能以火力吸引住沃肯人艦隊,使其無法對穿越艦船進行星門截擊,那麼所肩負的使命就也算圓滿完成。
“三艘功能艦目前有沒有暴露行蹤?”莎拉將眼前的星圖以手指擴大,急切的關注着珀伽索斯方向,代表着沃肯人艦隊集羣的那一團紅點,法贊尼轉身回來,也來到戰術臺前緊盯着眼前的星圖。
“無法判斷,閣下,還沒有發現敵方針對功能艦船的異常舉動。”肖大聲道。
“你猜他們會是來與我們作戰麼?”莎拉不由向法贊尼問道。
“爲什麼是現在?在開戰書遞交的三個標準天之後?”法贊尼對此有些疑慮。
“也許他們另有打算,閣下,但無論怎樣,沃肯人接下來的舉動,都將會是對我們這場宣戰的回覆。”他脫口說道。
“指揮官閣下,對方艦隊現在已經進入遷躍狀態,從方向上來看,應該是衝我們而來……最多三次摺疊……加上能量補償時間……初步推算大約是兩個標準時以後。”肖做出彙報。
“遲來的必將會來,忘掉沃肯人的無理性吧,參謀長大人,戰爭就要開始,你也許也該認清現實了。”莎拉向法贊尼宣佈道。
……
星空做底,舷窗爲鏡,此時法贊尼在濾光鏡的反光中看到了自己模糊的身形。
吊眉圓眼,直鼻闊口,一臉褶皺的皮膚使原本就不帥氣的他看上去更加醜陋。
對此他一向滿不在乎,好男兒志在四方,長得美醜如果自己能夠控制的話,這世上恐就再無榮滿二字的存在。
一個驕傲的五分,還在簡森巴赫海軍學院時期,他曾經自豪的向他所鍾愛的女孩如此評價自己,這個評分在年輕時恐怕還有那麼一兩分謙遜的味道,但如果拿到現在來說就簡直是狂妄。
他身板雖還像年輕時一樣筆直,但原本濃密生長的頭髮卻已在頂部出現一圈孤島,緊繃的皮膚如今愈發鬆弛,鬍鬚也開始長得雜亂無章漫無目的,只要一天不刮,就看起來像個奇連伊斯塔布的自由民野人。
“和一幫長着明星相的該死的軍人們相處的如何?”
這是當年他從第二艦隊返回青蟲鎮家中時,那個躺在病牀上奄奄一息的老傢伙對他說的最後一句話。
是的,很好,爸爸,他們如今管你這個醜兒子叫大人或閣下,並且得用那些俊俏的面容裝出一副尊敬的笑臉出來,爲什麼?讓我想想,就因爲我是個該死的銀盟少將!您覺得那足夠了麼?
此刻,狂暴的星門如同老傢伙那張喜怒無常的臉,卻在出神的法贊尼的眼前緩緩漂移,舷窗外,第十艦隊旗艦‘阿瓦布倫南號’此時正在做出姿態調整,將艦首的方向對準遠方的恆星克拉託斯。
“也許我們該轉移艦隊所處的位置。”看出她欲圖堅守星門的企圖,法贊尼終於任不住向莎拉提出建議。
“遠離星門麼?”莎拉皺起眉頭問道。
“是的,如果一旦遷躍,背後的星門將會成爲一堵討厭的牆。”法贊尼解釋道。
“那可真的奇怪。”莎拉不明白。“如果遷躍是用來避敵,那麼穿越奎本漢穆夫回到瓦爾基麗雅,無疑是最穩妥最安全的舉措,怎麼又把它說成一堵牆?”
“一堵無法進行機動規避的牆,我想我說的已經夠明白了。”法贊尼心中又開始煩躁起來。
“那麼後續馳援的艦隊又該怎麼辦?”莎拉質疑道。“一旦戰事在星門附近發生,本部的七支艦隊當然需要我們這支先遣隊幫他們鞏固既定戰場,難道你希望他們在護盾未開啓前就被沃肯人迎頭痛擊麼?”她似乎完全不能理解,直到現在,這個她所寄予厚望的參謀長所提出的建議,卻沒有一條是令她滿意並能夠接受的。這樣的傢伙,又怎麼會是沈月禾心中的主力艦隊指揮的首選人物?
她此時甚至開始懷疑,那場被銀盟軍委會標榜成‘奇蹟’的瓦爾基麗雅救援,到底是不是被吹捧的有些過了頭。
“阻攔子彈並不是非得用身體去擋,指揮官閣下,還有個辦法叫做‘干擾持槍者的射擊’。”法贊尼試圖提醒莎拉。“我們有近百門‘圖拉克’磁軌炮,如果沃肯人專注於封鎖星門,他們無疑會在我們對其側翼的襲擊下損失慘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