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尼一一謹記,臉上卻不能表現什麼,泰勒家的家庭聚餐每奇年都會舉辦幾次,喬尼雖然因爲特殊情況多次不能參加,但每個人對他的症狀也都瞭然。
此次的情況雖和之前不同,上了正常學校,也懂得進門喊人,但畢竟仍不會認人,而喬安娜說的那些恢復正常之類的話多半當不得真。
衆人於是都裝聾作啞,不提恢復的事,那些泰勒的孫子孫女們也多聽了父母的教誨,不敢用目光直視喬尼,卻用好奇的眼神偷偷打量他。
介紹完家裡人,衆人也還延着剛纔的話題說話,而梅.泰勒走回長桌,摟着已經是大小夥子的外孫脖子親着他頭頂的軟發。外祖母靠着他坐下,拉着他的手輕聲呢語,問他最近狀況,吃的什麼,睡的如何,學校情況,成績好壞,她問得幾句,喬尼便點頭示意,不肯再多說一句話。
“市議會的要求我們無法滿足,爸爸,對於凱茲米亞人的商業行爲我一向是深惡痛絕的,他們要我們提供糧食,這算是怎麼一回事?”長桌的另一端,一個年紀頗大的漢子首先發話,喬尼知道他是大舅舅內森.泰勒。
“這不是要求,是命令,奇連農業發展署通過市議會下發的命令,涉及的農場不止我們一家,簡森、霍華德和詹姆斯家族的農場都得到了類似的指令。”老泰勒身前放着滿滿的一木杯麥酒,似乎動也沒動。
“所有溫知城的農業家族?他們是打算讓凱茲米亞人吃到撐死麼?我們的產量可足足供應整個銀盟5%的人口!”形容巨偉的安德魯.泰勒排行老五,聽了父親的回答吃了一驚。
“戰略部署,這是他們對疑問的一句回覆。”老四盧卡斯.泰勒表無表情的道。
“怎麼送過去?凱茲米亞人自己來搬麼?”內森.泰勒喝着手裡的自釀麥酒,提到凱茲米亞人就氣不打一處來。
“‘加急送’聯合速遞,二萬個貨運單位。”盧卡斯回答的言簡意賅。
“加急送?”安德魯奇道:“那可是海森伯格財團的下屬企業吧?他們怎麼會參與到銀盟的部署?”
“利益。”盧卡斯回答。“或者乙鈦。”他補充道。
“一準是阿胡拉儲量驚人的乙鈦礦了。”布蘭登頷首表示同意,盧卡斯說話雖少,幾個兒子中倒以他的分析能力最爲出色。
“銀盟礦勘部的一次小小的失誤,倒成全了法赫勒家族的愚民統治。”他嘆道。
“但我聽說瑣羅亞斯德星系早就被銀盟發展委員會定爲不適宜居住星系,那個星系的恆星已經死了。”安德魯道。
“是死了,他們至今還必須在力場和地下生活,所以當初同意釋放法赫勒一家時安委會就沒安任何好心,我記得很清楚,在你們還小時,天使城曾經把這次獨立事件稱作爲‘流放’,而現在他們卻在和凱茲米亞談及‘外交’了,這真是個天大的諷刺。”布蘭登說着話,還是沒動那杯酒。
“銀盟爲什麼不對瑣羅亞斯德動武呢?我是說奪回阿胡拉?我想應該沒有人會對‘恐怖家族’抱有什麼好感吧?”內森站起來給自己的杯子又倒滿了酒,梅眼睛看看他的杯子,沒說話。
“聯席議會,坎德人,尤尼特人。”盧卡斯回答他,“尤其是坎德人。”他加重了肯定的語氣。
“對,銀盟如今已不能像老祖宗輩那樣的亂來一氣了,有了這兩個凡事只求息事寧人的盟友,想和誰開戰,你首先都得掂量,他們兩家在銀盟的聲譽比咱們這個主席國可強的多。尤尼特人爲銀盟輸送了那麼多的民生科技,作爲理事國的民調基礎本來就高,而如果真的紅了臉翻牌,坎德人那些強大的屬國首先就不答應,不說別的,光無影人出動,就夠天使城那些牛皮哄哄的大佬們吃一壺的。”老三丹尼爾.泰勒這時終於發話,他是個學者型的泰勒,也是家中如今除了女兒喬安娜外,唯一的大學畢業生。
“對啊,丹尼爾,無影人不是坎德人的對頭麼?前兩年還有部什麼電影來着。”安德魯問道。
“‘弗雷爾的曙光’’是不?”丹尼爾看到弟弟點頭,嘴角一咧哂道:“徹徹底底的一部爛片,不過裡面說的無影人背叛戰爭倒是真實的,在我們這兒,那叫做‘遙遠之戰’,坎德人那時可還沒加入銀盟呢。”又道:“這事倒也不用在這兒提,你該多讀點書,老五,當故事看總還能看得進吧。”
“我沒你那智商,丹尼爾,再說讀了那麼多書不讓你說說,你高昂的學費怕算是打了水漂。”安德魯向對面的丹尼爾呲牙笑着,卻拍了拍盧卡斯的肩意圖尋找同盟,而他的哥哥仍然一動不動的坐着,臉上毫無表情。
丹尼爾並不在意弟弟的數落,笑了笑又道:“搶既然搶不回,發委會的那幫高參們就只好玩懷柔戰術,手段使來使去,就終於到了咱們的知心麥上。”
“父親,咱們就不能聯合幾個農業家族抵制?知和市的爆恐屠殺冤靈未散,見賢市的炸彈遺址歷歷在目,這幕後的主使不都是凱茲米亞的法赫勒麼?凱特全家六口死於那場爆炸,難道我們就不能爲此做點什麼?”內森.泰勒指着身邊的妻子,女人聽了瞬時淚掛雙頰,旁邊另一個兄弟的妻子連忙勸慰。
“法赫勒家族是要爲此付出代價,但他治下的民衆卻無辜的很,去年的災荒聽說阿胡拉死了幾萬人,各地的耶教徒還曾爲此集會抗議,稱銀盟政府冷血,其實想想,也真的是可憐,只是一小撮狂熱份子的行爲,連帶着整族人近百年來都飽受歧視,凱茲米亞人也只有在排擠漠視的實在不行,纔會去瑣羅亞斯德苦挨。”丹尼爾嘆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