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你用你私人的賬號,在私人的時間裡,替我在通路上調查巴爾德星系湯姆.赫蘭德空間站近兩年來的所有駐紮人員名單和安保換防情況,要具體到每一艘外交和貿易船隻的靠港明細。”他盯着亞歷克斯的眼睛,發現對方依舊毫無表情。“每個軌道空間站會定期將這些情況向安委會備案,而你的戰史學籍賬號可以從委員會面向軍屬的公開站點查詢這些訊息。”
“他們還保留着你的學院學籍,對麼?”米迦勒問道。
“是的,先生,一直保留到七月您在我的實習履歷上簽字爲止。”亞歷克斯輕輕點頭道。
“這樣就好……”米迦勒十指緊握放在桌上。“這是一項我私人授權的調查統計,與總統內閣班底和你的文書工作都無任何關聯。”他直視着秘書。
“我對此毫無疑義……”亞歷克斯扳着面孔。“但我必須知道您想要我查什麼,我是說在那片數據海洋中要檢索出什麼結果?”
“異常……亞歷克斯……異常。”米迦勒似乎一直在等着他這句疑問,他飛快的答覆道。“憑藉你對事物的看法,和各個空間站的常規流程,我需要有關於這個空間站與別不同的事件和情況。”
“除去它已經在幾個月前已炸燬外的特別?”亞歷克斯嘴角輕輕抽動了一下,也許是終於忍不住米迦勒的神神秘秘,想提醒他這已不是隱秘。
“大海里撈針,也許實際情況比這個比喻還要糟糕……”米迦勒並不理會他的玩笑。“亞歷克斯……你只需要知道這很重要,僅此而已,而我希望你能迅速給出結果。”
“這確實很花時間,米迦勒先生,但我向您保證我將盡一切可能的完成。”這名軍校生從座椅上站起來,身形筆直。
……
......
陰暗的光線照着亂作一團的牀褥,頹然坐在牀沿躬着身子的迪諾.派曲克.法贊尼顯得垂頭喪氣,他制服衣襟敞開着,一身的酒氣,一臉的胡茬,食指和中指間吊着喝了一大半的酒瓶,承載不住重量的從手指漸漸向地板上滑落。
他嘴裡呢喃着什麼,用另一隻手抓起酒瓶揚起脖子將焦黃色的烈酒幾口喝盡,醉眼惺忪的將空瓶扔向牆角,發出叮噹的碰撞聲響,隨即在厚厚的地毯上翻滾不動。
寢室的地面上到處都能找到空空如也的酒瓶。紅匕首、威廉二世、皇朝、百喜門……似乎要舉辦一個劣質燒酒牌子的展覽。
他手上沒了酒,就似乎少了什麼似的,強睜着眼皮站起身在屋內胡亂翻找,終於在枕頭下找到瓶還剩一口的'翼天使',灌下這一口,開始放聲大笑。
“天使……翼天使……”他說着自己都聽不清的怪話,軟到在牀邊的地毯上,不一會的功夫就開始鼾聲大作。
......
自阿胡拉行星被真衛公司傭兵運載艦拯救至普星,自願軍第七特種大隊的千餘名士兵被就地打散,他們中的一部分被送回伊童星系的福耳庫斯,與安委會自願軍駐紮基地的人員進行重新整編。
一部分年齡已過預備役服役期的軍官和士兵則被強制性退役,發放遣散費迴歸原籍。
安委會這樣的安排委實說也不無道理,本來麼,打仗打的連軍艦都沒了,還要這些富餘的原艦隊官兵做什麼呢?
瑣羅亞斯德外圍星域一戰,自願軍第七特種大隊王牌其出,除了仍然駐守福耳庫斯的旗艦'高貴的麒麟'號,和在戰役中被法赫勒的'紗緹香園'空間站摧毀的'飛翔號'驅逐艦外,導彈巡洋艦'瀕死的泰坦號',驅逐艦'野狼號',功能艦'八爪魚號'及其他十四艘不同噸位級別的護衛艦都盡數落在了凱茲米亞叛軍的手裡。
這種自銀盟成立以來,最大規模的一次艦隊物資被敵方繳獲的慘劇,當時艦隊的指揮迪諾.法贊尼自然是難辭其咎。因此,剛剛從奇摩立扎軍港的運載艦上下來,他就已被憲兵以事件審查爲由帶走控制起來,軟禁在離亞巴頓城西郊陸軍軍事基地旁的一處軍人招待所裡,一個多月來,他已遍歷各個銀盟軍政機構對其所作的述職審查。
大大小小的提審聆訊至今已過十次,法贊尼將那天發生的具體經過說的嘴皮都已快磨出繭子。他自認爲一切處事調度都毫無指責之處,但在那一張張以嚴峻包裹的麪皮之後,他分明看出了這些各階軍政官員對他的嘲諷和蔑視。
“爲何在護盾發生故障的前提下仍然堅持讓艦船投入戰鬥?”
“這是被誘餌引入敵人伏擊圈的抵賴和狡辯吧?”
“對殲擊飛艇作戰效果的盲目自信,應該對後續的戰爭走向有一個明顯的預判。”
“在對方護盾攻擊不奏效的情況下仍然選擇觀望?應該有充足的時間率領艦隊離開瑣羅亞斯德。”
“違反作戰條例的'盲跳'指令就算情有可原,但發出的時機卻有待商酌。”
“你不認爲應該對'飛翔號'殉職的兩百三十六名官兵付有責任麼?”
“銀盟成立至今,還沒有一名指揮官向敵人投降。”
“對於瀆職的理解,你的概念似乎與我軍的傳統不一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