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你們也去準備。”阿瑟繼續吩咐道:“丁香檢查功能包的電池,別再出上回的狀況。洶滸你要把彈藥帶足,考慮到這裡的鬼環境,多帶點冰棱彈也許更就手。”他向兩人做出指示,鑑於那是安全隊長的職責所在,丁香撅着嘴和洶滸一起答應着也轉身離開。
“至於你……未亡……”阿瑟很難得的稱呼起無影人的名字。“跟着大夥一道下去,踩踩實地,看看風景,回頭跟我們說說這裡的沙子和塔那託斯的有什麼不同。”他還是忍不住的小小的諷刺了未亡一把。
“最後,祝你早日康復。”阿瑟肅正面容,語態真誠的說道,他的話讓未亡原本呆滯的身體明顯一震,無影人微微偏頭,用赤紅的雙眼盯緊阿瑟。
“你居然是真心的。”未亡語氣冰冷的說道。“這可與之前的你有些不一樣呢。”
“別挑戰我的耐心,也根本別產生什麼幼稚的所謂感激之情。”阿瑟嗤的從鼻中呼出一口氣。“實話實說,我以前極討厭你,如今也一樣。你是個自私自利的麻煩鬼,又總是把自己搞得神神秘秘,還有嘴上也是一副油滑的強調,這都是我所不喜歡的。”他擰着眉頭,狠狠的回瞪着未亡,卻又在對方滿不在乎的微笑下鬆緩面容嘆了口氣。
“老實說,如果只是這些,原本也構不成我如此討厭你的理由,你是小隊中不可或缺的一名能手,技藝超羣,對自己的那些玩意兒着實有着一套,而且還曾經……救……幫過我。”說到這裡,狼頭人有些結結巴巴。
“但不知道爲什麼,我就是如此的憎惡你,也許是種族之間太多的不協調,這點你應該清楚,那些舞文弄墨的傢伙們是怎麼說來着的……哦,對,冰與火……血與沙。”在這個難得的,只有他們二人面對面在場的前提下,阿瑟終於向這個一直以來的死對頭傾吐心聲,未亡此時斜眼看着他,臉色則越來越顯蒼白。
“還有那場該死的戰爭……它讓原先的一切都變了樣,也許……這纔是主因。”阿瑟說到這裡低下頭來,似乎在暗暗自省,但他沒察覺到眼前的未亡聽了這話卻是神情大變。
“戰爭……那場戰爭……”他緊繃着身體,怒目圓睜,而凸出的眼球,緊抿的嘴脣,似乎正在內心中做着某種天人交戰。但不久後,他已再次恢復如初,深吸一口氣,未亡道:“關於那場戰爭,說句題外話。阿瑟,你算是暴風族的一名老兵,也接受過艦船指揮方面的正規訓練,你跟我說實話,如果我方……如果當時的無影人方不做出登陸維斯塔和刻耳柏洛斯的愚蠢決定,而是直接以逸待勞,在斯卡曼德洛斯星環處等待聯合艦隊的匯合,那麼最後的戰局又將如何?”
“以逸待勞?那又怎麼可能,你們又不是神仙,怎麼能提前知道我方的匯合點?”阿瑟聞言望向他奇怪道。
“我自然只是假設,過去的早已過去,所以除了假設,我們又還能做什麼呢?”未亡向巴雷卡斯人擠出一絲笑。
“非要如此假設的話,那自然是能將我方艦隊各個殲滅了……”阿瑟想也不想的判定道。
“我也是這麼覺得呢。”未亡蜷起手臂,一根大拇指緩緩的撫摸着另一支手指節上的靈戒,他向阿瑟頜首稱謝,並露出一個優雅的笑臉,這不禁令阿瑟愈發感到奇怪,怎麼剛剛還歇斯底里如癡如狂的無影人,此時卻表現的似乎毫無異樣一般。
也許他的病症是間發性的,阿瑟此時不疑其他,他衝着無影人微微點頭,心思已轉向接下來的小隊行動。
“我也要和你說一句實話。”未亡在阿瑟即將離開前突然叫住他。
“記得你之前問過,爲什麼當時已經看到你在啓航號上,卻仍然堅持要上艾迪的船麼?”
“你當時說你喜歡遺蹟金屬製造的飛船,怎麼,現在卻又有什麼不同答案麼?”阿瑟奇怪道。
“那時我還什麼都不明白,只是隨口瞎編,而現卻又不相同。”未亡笑道。
“有什麼不同?”阿瑟問道。
“這段時間的靜思,讓我想起了更多……從前的事。”未亡用手指指自己的腦袋。
將自己鎖在房間,不吃不喝,不眠不休,又是哭又是笑還自言自語的說個沒完,而他卻把發病期間的異常叫做‘靜思’。聽到他說這樣的話,阿瑟將剛剛還升起的一股懷疑的念頭徹底澆熄。
“隨便吧。”與一個精神明顯不正常的無影人卻說了這麼久的話,這令他大感不耐,他轉身欲走,未亡卻再次叫住他。
“我還沒和你說那個答案。”未亡輕輕的道。
“答案?哦,你說。”阿瑟無奈的等着。
“突然想到,這個答案也許同樣能解釋你剛剛的那種困惑,你知道的,無端的憎惡和莫名的恨意什麼的。”未亡說完這話後嘻嘻的笑。
“一個輪迴!無盡的輪迴!”無影人終於說出一句莫名其妙的話,而阿瑟根本不明白他所說的意思。
他又開始發作了……巴雷卡斯人只在心中默默嘆息,他此時已不再有心情再與未亡胡扯,邁着大步轉身離開,而在他的身後,無影人正在緩緩的收斂笑意。
他輕擡手臂,手指揮動,隨後他的整個身子漸漸的消融在廊道的暗影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