扭頭,就看到自己的手臂上,一隻像是白色手鐲一樣的寬橡膠圈帶在她手上,一根同色的繩子一頭連着橡膠圈,一頭,拴在了鐵藝雕花的大牀上。
另一隻手,和兩隻腳,也是一樣的情況。
顧晨歡猛然一愣,這是哪兒?到底是怎麼回事?門外,有腳步聲傳來,顧晨歡猛然扭頭,看着那扇門。
門,被輕輕推開了,有清風徐來,隨之,進來一個穿着粉色護士服的女子,大約三十左右的年紀,一進來,看到顧晨歡醒了,輕輕一笑,走到她牀邊,問道:“小姐,你醒了,有哪兒覺得不舒服麼?”
“心裡不太舒服,哪兒都不舒服。”顧晨歡眉頭輕蹙,毫不客氣地老實回答。
“呵呵,小姐真幽默。”那護士被顧晨歡逗笑了,放下手中的托盤,彎腰把一個靠墊墊在顧晨歡的頸後,然後拿出藥,要服侍顧晨歡吃。
顧晨歡扭開頭,不讓她喂:“你放開我,我自己會吃藥。”
“真對不起,小姐,我沒有權利。”那護士爲何一笑:“您別動,我喂您吃藥。”
顧晨歡倔強抿着脣,死不張口,護士不敢強迫她左右爲難。
定睛看着那個護士,看她會有什麼行動,反正顧晨歡是打定主意不要吃藥的。
護士無奈,輕手輕腳地走出去,不一會兒,又有一陣低沉的腳步聲傳來,後面,跟着的是輕淺的腳步聲。
“不吃藥?你打算做什麼?”慕奕寒的身影出現在門口,徐徐走到她牀邊,沉聲問道。
“你放開我,放開我,我自己吃。”顧晨歡提出要求,然後抿脣看着他,眼神,在他臉上來回逡巡——
她還是力氣太小了,到現在那五指印已經完全消散了,真可惜,要是力氣大一點,現在應該還能看到,臉上被她指甲抓破的痕跡還在,在他繃着臉做嚴肅正經狀的時候,特別的搞笑。
顧晨歡忍不住,眼眉間帶上了笑意。
她的笑意被慕奕寒敏銳捕捉,再看她眼光的落點,就知道她在笑什麼,因此,慕奕寒的臉一黑。
“死丫頭,笑什麼?”他咬牙,這死丫頭,真是屬狗的,又被野貓附身,又咬又抓的,他都差點兒招架不過來。
“我高興笑。”低聲嘀咕,擡頭,和慕奕寒說:“寒少,放開我好麼?這樣好不舒服。”
慕奕寒揚眉,俯身不知道按了一下什麼,就聽到“叮”的一聲脆響,而捆縛這顧晨歡自由的繩子,就變長了一截,讓她可以在一定範圍內自由活動,卻無法離開這個太遠。
“把她需要吃的藥都倒出來。”慕奕寒吩咐護士,護士照做之後,慕奕寒擺擺手,護士自動消失。
“吃吧。”慕奕寒朝着那些藥努嘴,顧晨歡則看着變長的繩子咬牙切齒,可惡,她是讓他徹底放開她,不是讓他把繩子變成了事!
狗鏈子再長還是狗鏈子!
慕奕寒看她臉上表情,眼中閃過笑意:“快點吃藥,咱們可是有協議的,你得給我生個兒子,不過,我需要的是身體健壯的兒子,可不想讓他像你一樣,動不動就暈倒。”
不生,就不生!顧晨歡心裡腹誹,混蛋,有本事你自己生。
“快點,一會兒水涼了就不好了。”他端起水杯放在了她手心裡,威脅道:“不吃藥,我就把我們的協議打印出來,在地
質大學發傳單!”
除了威脅人,還會做什麼?他還敢提學校,混賬、人渣,反正爸爸現在已經知道了,她才無所謂別人怎麼想呢,她又不是自甘下賤倒貼他,因此,問心無愧。
咬牙,顧晨歡哼了一聲:“反正我都退學了,你愛發多少發多少。”
雖然嘴上這麼說,眼中,還是有痛楚閃過,難過到不行,她是真的喜歡自己的專業。
“只要你乖乖的,我就讓人給你辦休學,等將來我兒子生出來,你可以繼續去上學。”慕奕寒淡聲說。
她的激烈反應,有點嚇壞了他,沒想到她對學校那麼在乎,爲了避免太刺激她,他主動讓步。
誰讓,他始終做不到像是他心裡想的那般,用盡一切折磨她呢?
那麼,就讓他多一些私心。
“你說真的?”顧晨歡先是一愣,然後猛然擡頭看着他,眼中有驚喜光芒閃爍,那點點光芒流落迷離,璀璨如寶石。
慕奕寒的心猛然一滯,斜睇她一眼,見她開心,心裡也有淡淡喜悅,嘴上,卻冷然吩咐:“快點吃藥,如果三個月後,你的身體條件還達不到醫生的要求,那你這輩子都別想再去學校。”
顧晨歡的歡喜,只是一瞬間,沉靜下來之後,她又想到了將來生下來的孩子,會有怎樣的處境。
就像她,不受期待,不被愛——
“寒少,如果,我說如果,他真的來到這世界上,你會愛他麼?”壓低了聲音,她輕聲問道。
會不會愛他?這還用問麼,他自然會把所有的疼愛都給他,只因爲,他是她給他生的孩子,擁有他們共同的血脈。
他沉靜在想象裡,眼中光芒柔和,那樣的一個孩子,會長成什麼樣子?像她還是像他?
眼底、心中,忽然有深深的期待。
她低着頭,眼中有哀愁,沒聽到他的回答,心裡,忽然就更疼痛了,她多傻,怎麼會問這麼蠢的問題,在他的眼底,那個孩子只是他用來爭奪家產的工具,人怎麼會對工具有愛呢?
“我會愛他,很愛很愛他,把我所能擁有的最好的都給他。”就在她心情低落到不行的時候,耳邊忽然聽到他低沉的聲音,那聲音裡,帶着說不出的肅穆和沉鬱,像是,他把他心底的最深處,暴露在外面,或許很陰暗、或許很無情,但是,絕對是真實的,是他心底最深處的念頭。
不知道怎麼的,顧晨歡沉鬱的心,一下子就輕鬆了不少,擡頭,星眸中水光氤氳,睇着他,追問:“真的?”
“真的。”他沉聲保證。
顧晨歡一下子就笑了,不知道怎麼的,她就信了他的話,這讓她心底的負罪感減輕了很多很多,順從地接過水杯,咕嘟咕嘟把藥都吃下去。
如果,他會愛孩子,那,就順其自然吧。
把最後一顆藥吞進去,顧晨歡眼珠子轉了幾下,擡頭看慕奕寒:“寒少,這是哪兒?”
“是我的私人小島。”
“我能出去走走麼?”顧晨歡問。
慕奕寒看她一眼,拒絕:“不能。”
顧晨歡泄氣,嘴嘟了起來,很不滿他的拒絕。
“你一會要輸液,輸完液,只要你乖乖的,我明天早上帶你出去。”慕奕寒不忍心見她神色黯然,忍不住說道。
“那,能把繩子解開麼
?”顧晨歡見今天慕奕寒好說話,低聲請求。
“鍋貼的味道,嘗一次就夠了,本少爺沒打算多吃。”慕奕寒冷哼一聲,睇着她,說道。
呃,小氣鬼,沒肚量——顧晨歡有些微的心虛,咬着脣低下頭,心裡低聲咒罵他,詛咒他出門被狗咬。
慕奕寒像是看透了她心裡的想法一般:“你罵我。”
“沒有!”顧晨歡急忙搖頭,表示自己很清白。
“哼!”這就是欲蓋彌彰,慕奕寒瞪她一眼,哼了一聲出了房間。
沒一會兒,果然有護士進來給她輸液,顧晨歡看着自己的手,近幾天幾乎天天輸液,她的手上,都快找不到完好的皮膚了。
什麼給她調養身體,明明是藉機折磨她!
被困在屋裡,太過無聊,顧晨歡又開始迷迷糊糊起來,直到護士幫她把枕頭拔掉,才清醒過來。
等護士出去,顧晨歡赤着腳下牀,朝着落地窗移了幾步,直到到了繩子的極限,才停下來。
夜幕降臨,月光下的海,別有一股清冷的韻味,顧晨歡坐在地毯上,輕嘆一聲,看着窗外一波一波侵襲的海浪。
什麼時候,她才能擺脫現在的日子,好好的生活?
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裡,她都沒注意到,出現在室內的那個人,直到他忽然抱起她,開口說話。
“好看麼?”
“啊!”顧晨歡被嚇了一跳,本能揪住他的胳膊防止掉下去:“寒少,你回來了。”
“嗯。”他的聲音低沉空曠,在拍岸波濤聲的襯托下,更有中難言的質感,華麗、尊貴,惑人心絃。
顧晨歡心猛然一跳,不知道,是不是因爲換了一個環境的原因,她總覺得今天的慕奕寒很奇怪,而她自己,也很奇怪。
慕奕寒抱着她走回牀邊,彎腰,不知道撥弄了哪裡,束縛在她手上的橡膠圈就一下子散開了,落在白色地毯上。
他抱着她,直接進了浴室,浴缸很快充滿了溫水,他抱着她坐進去,很快洗完,用浴巾包裹着她出來。
顧晨歡知道他想做什麼,她能從他噴火的眼神裡發現他的想法,因此,身子一下子繃緊了。
慕奕寒自然是第一時間發現了她的緊繃,明白她還在抗拒,心底,就有些不舒服,用特殊手段來達到目的。
“寒少……你……”顧晨歡心中一突,羞恥和難堪一同閃過,原來,一切都沒變,或許環境的變化給了她慕奕寒似乎變了的錯覺,但是其實一切都沒有改變。
她是他的玩物,一直都是。
她想哭,他卻低笑一聲,那沉沉的笑聲,紅酒般香醇、大提琴般悠揚……
落在了她耳中,卻猛然撞擊在她心底深出,讓她的心,就像有幾百只小貓同時伸出爪子在心上撓一般,麻……癢……不堪承受……
“寒少……”她低呼。
讓他心像是被重物猛擊一般,一下子喘不過氣來,只能狠狠抱着她,吻着她,才能好受一些。
清苑,主樓前,茂叔看着從車上走下來的慕奕寒,眼中,流露出慈愛目光。
“少爺,歡迎回來。”鞠躬,迎接慕奕寒的歸來。
慕奕寒低“嗯”了一聲,問道:“茂叔,你那天有什麼話要對我說的?”
“顧小姐呢?”茂叔問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