憑心而論,韓瑞對她是真真很不錯的,而她,在很多個瞬間,也未必沒有過就這樣和韓瑞過一輩子的打算。
畢竟,她是個正常的女人,渴望一個相知相幫的愛人,渴望一個安定幸福的家庭,而韓瑞的職業,與她的職業有千絲萬縷的關係,將來兩個人必然不會少了共同話題,而韓瑞本身雖然不是溫雅到不行的人,但是爽朗俊秀,她對他也有很多的好感。
只是她總覺得,自己心裡是放不下慕奕寒的,這樣,對韓瑞來說,總是不公平的。
所以才這樣拖延着。
到今天,她卻覺得,她與慕奕寒之間,未必不可以再試一次——最後一次,若能在一起,便是圓滿,若不行,便也徹底死心。
給慕奕寒的短信發出去沒有一分鐘,電話便響了起來,打斷了她關於怎麼給韓瑞回短信的思索,不知道怎麼的,她總覺得這電話有中急迫的味道。
接了電話,便是他的聲音,微微沙啞,卻帶着一種喜不自禁的意味,“歡歡,是你麼?”
她彎了彎脣角,“難道你打的不是我號碼?”
他一向話不多,但並不代表他口拙,可面對她的反問,他卻只顧着傻笑,最後,問她:“還想吃什麼?”
“什麼都可以麼?”她有了些壞心思。
“只要我有的,只要你要的。”他嗓子沙啞,只是說出口的話,卻有種情深意重此情不渝的味道,沉甸甸的,一下子就壓在了她心上。
抿脣,她說:“我要吃慕奕寒的肉。”
惡狠狠的口氣,很兇。
其實她以前不會這樣的,在顧家的時候,她活得謹慎,雖然對顧佳柔的欺負總會反擊回去,可是,等閒,她不會惹事端,也不會這般撒嬌。
只是如今心間的枷鎖被解開,而在外的時間裡,廖大哥又總是對她照顧的無微不至,Catherine雖然有些嫉妒,可是其實人還是很好的,她過的順心,以往的壓抑和謹慎,便漸漸少了,性子活潑了不少。
“好,你想吃哪兒,自己來割,便是……便是要我的心頭肉,我也是捨得的。”最後的那句,恍然有些模糊,可依然清晰傳入耳中,一種酸楚便從鼻端漸漸蔓延到心底,讓她想哭。
她吸了吸鼻子,“算了,據說人肉是酸的,我還是吃我的冰糖肘子吧。”
微微沙啞的笑聲,從電話裡汩汩流瀉,他極爲愉悅的樣子,“歡歡,來醫院陪我,嗯?”
她沒吭聲,掛了電
話,卻開始洗漱,最後,打車去醫院。
他住的自然不是普通的病房,整一幢樓窗明几淨,整潔的像是新收拾出來的樣板樓房,到了七層以上更是出入都有人專門驗證身份,她被攔在了外面。
不得已,給他打電話,很快就有人下來接她,上去了,她穿過客廳進去,他正在講電話,滿臉都是笑的樣子,語調輕鬆愉快。
見得她進來,慕奕寒極快地處理完事情掛了電話,伸手扯住她的手腕,只是微微用勁,她便跌落他懷中。
淺淺的吻在她的額頭、眼瞼、臉頰一一落下,像是微風撫柳一般的輕柔,像是蝴蝶落花一般的謹慎,像是杏花細雨一般的飄然,最後,他擁着她,把下頷抵在她的肩上,雖然沒有進一步的親密動作,只是,便這樣,也有一種纏綿繾綣的氣息瀰漫。
她是半跪在牀上的,這樣被他抱着,便有些不舒服,推他,“寒少,你放開我,好不好?”
“不要。”他生着病,嗓子沙啞,可拒絕的時候,有些賭氣的意味,聽到耳中很有些孩子氣,顧晨歡忍不住便笑了,惹得慕奕寒不悅看着她。
“笑什麼?”
“寒少,我跪着,腿麻了。”她不正面回答問題,反而又推了推他,“你讓我坐下,好不?”
他才心不甘情不願的放了手,一等她坐好,自己也換了姿勢,又擁住了她,讓她動一下都困難。
顧晨歡哭笑不得,是不是生病的人都會變得黏人順便智力下降到三歲小孩的程度?
“你吃早飯了麼?”她有些餓,問他。
“不餓,不想吃。”能這麼抱着她,餓一頓算什麼,便是讓他一天不吃飯,那也是值得的。
顧晨歡睇了他一眼,更覺得他像小孩子了,哪家病號會不吃飯啊。
“生病還敢不吃飯,你出息了啊。”鄙視他一句,哪知道他委屈了,抱怨道:“你不知道,這醫院的飯根本不是人吃的,純粹是餵豬的好不好,噁心死了。”
她有些無語,差點忘了這人其實也挑食的,不想和他糾纏其他,她決定快刀斬亂麻:“寒少,我餓了。”
“別叫我寒少,叫好聽點。”他顯示不滿地咕噥了一聲,繼而放鬆了一點手臂,讓她能自己坐着,卻沒有完全放開她。
“想吃什麼?”他問,繼而又解釋了一句:“想吃正宗的中國菜你要等到明天的,這邊的廚子已經把飯菜的味道改得很當地差不多了,沒什麼意思,我剛剛叫人去請中國廚師過
來了,你明天就能遲到冰糖肘子了。”
言畢,有些邀功的意味,湊在她臉前,說:“我做的不錯吧?”
她睇着他,似笑非笑,這讓慕奕寒有些忐忑,不知道自己那句話說錯了讓她不喜歡,卻不知顧晨歡的心底,似有春江水盪漾,暖暖的,熨貼無比。
他的在乎,可比一千個一萬個冰糖肘子都美味,她這麼想着,忽然又覺得有點不對,若把他比作冰糖肘子,自己算什麼?
吃貨?
忍不住就笑出聲。
“想什麼這麼開心?”他垂了眸子,抱着她的手臂緊了緊,總是不喜歡她在他身邊的時候心底想着其他的事情,只是,她好不容易纔願意再次回到他身邊,他也不敢太過逼迫,只是迂迴着探聽。
總不好把剛剛把他當作冰糖肘子的話說出來,她便只推了推他,“你快點,我現在就好餓,等你的中國廚子到了,我保準已經餓得暈過去了,現在還是來點實在的吧。”
慕奕寒低笑了一聲,拿起手機吩咐了幾句,不過二十分鐘,便有人送了餐過來,牛奶豆漿奶酪包子,中西合璧,還算是很清淡的早餐,她吃了幾口便飽了,慕奕寒有些不滿:“怎麼吃這麼少?飽了?還是不合胃口?”
“飽了。”她是真吃不太多,早上沒吃飯便急急跑來,這麼動了一番之後,胃口便不太好了,再說,本來早上也吃不太多。
便是在病牀上,他也忙得什麼是的,且還有人時不時來找他,面色很正經嚴肅,顯然是爲了公事,她本想回避的,只是他不肯,即便是有許多個人在與他論事的時候,他也緊緊握着她的一隻手,不肯鬆開。
仿似只要他一鬆手,她便會跑了一般。
他忙着,她便覺得無聊了,趁着沒人的時候,說自己要回去取書過來看,他扣着她的手,不肯放。
“你把鑰匙給我秘書,我讓她去取,你不準走。”
看在他是病人的份上,她應了下來,他找了個女秘書,她交了鑰匙,讓女秘書去取了她的幾本書回來。
後來,他在牀上處理事情,她便趴在沙發上看自己的書,偶然無聊了,便也看看報紙什麼的,雖然各做各的事情,他卻時不時擡頭看看她,看她安靜呆在有自己的空間裡,慕奕寒便覺得心底說不出的滿足。
其實這樣就很好……他雖然真的記不起以前的事情,但是心底卻知道,自己是貪戀着她的,恨不能日日把她綁在身邊放在心底,一刻不分離纔好。
(本章完)